第5章

這是我跟林晚星結婚以來，吵得最凶的一次。

她沖回家，看到門鎖被換，砸了半天門，最後是我開的門。她一進門，就當着我的面，砸碎了玄關處我們結婚時，我親手爲她設計的，用上百個微縮建築模型拼成的屏風。

接着，她又沖進我的書房，把我特地去燒制的，印着我們倆名字縮寫的一對青瓷筆筒，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顧遠！我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小肚雞腸！連一個實習生的醋你都要吃！」

「他不過是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你有必要這麼興師動衆地對付他嗎？」

「我已經跟你說了一百遍，我跟他之間清清白白，你爲什麼就是不肯相信我，非要揪着他不放？」

我平靜地看着一地狼藉，那些碎片仿佛扎的不是地，而是我的心。

「清清白白？」

我直視着她的眼睛：「他腸胃不舒服，你應該做的是給他批假讓他去醫院，而不是把我的湯當成你施展個人魅力的道具。」

「那支筆對你來說不算什麼，但對他一個實習生來說，是他好幾個月的工資。院裏那麼多人，你爲什麼不送別人，偏偏要送他？」

林晚星的解釋理直氣壯：「還不是因爲你在公司無理取鬧，讓他下不來台！我怕他出去亂說話影響公司聲譽，才買支筆安撫他，替你收拾爛攤子！」

「我需要你替我收拾爛攤子？我一個成年人，爲自己的行爲負責都做不到嗎？」

「林晚星，別把自己摘得那麼幹淨！你那點齷齪心思當我不知道？他發的每一條朋友圈，那些暗示的話，你難道真的看不出來？」

「你在享受這種曖昧，享受那種被崇拜的目光。你明明知道我看得見，明明知道我會生氣，明明知道維護他會讓我難過，可你還是這麼做了，甚至爲了他回家跟我大吵大鬧！」

「現在有兩個男人爲你爭風吃醋，你心裏是不是特別得意？感覺自己魅力無限？」

我指着滿地的碎片：「那個屏風，上面的每一個模型，都是我們去看過的世界著名建築，我花了三個月時間親手做的。」

「那對筆筒，上面的花紋是我跟景德鎮的老師傅學了半年才燒出來的，刻的是『G&L』。」

「還有你剛才一腳踩碎的那個水晶擺件，上面刻的是我們家的設計圖，那是我們第一個『家』的樣子。」

「你毀掉的，全是我們結婚時，最有紀念意義的東西。林晚星，你現在告訴我，你這是什麼意思？」

聽我這麼一說，林晚星臉上的怒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慌亂和後悔：「顧遠，你聽我解釋......」

「不用解釋了，我懂你的意思。」

我緩緩走到書桌旁，抄起那個最重的，用整塊漢白玉雕刻的建築獎杯模型，對着自己的額頭，毫不猶豫地砸了下去。

「我這人，脾氣不好，還有自殘傾向。你準備好律師，起訴離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