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連名帶姓,絲毫沒有對長輩的敬畏。
丈夫剛去世那幾年,我靠着做家政供她讀書,毫無怨言,甚至因爲自己沒能給她一個良好的成長環境而深深自責。
不計較她因爲我‘家政’的背心覺得丟人,大馬路上看到我也只是嫌棄的翻個白眼當做陌生人。
對女兒,我總覺得虧欠,總想去彌補。
總把她當成我的第二個青春。
可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吸附。
這是我第一次拒絕女兒,聲音輕薄卻堅定。
“閨女,媽跟那個人不合適,你就別逼我了。”
女兒尖銳的聲音下一秒刺穿耳膜。
“我逼你?你一個當媽的,不但不能托舉我,還給我拖後腿!早知道這樣你生我出來幹嘛?”
“人家結婚彩禮不是房子就是車,你摳摳搜搜的就給我拿了二十萬塊錢,都不嫌寒磣,我不管,你必須去道歉,這都是你欠我的。”
爲了怕女兒被婆家瞧不起。
當初那二十萬,我幾乎三年裏連軸轉,打了好幾份工。
不求她感恩,卻也沒想到換來的事惡毒的謾罵與斥責。
矜矜業業照顧她這個家這麼多年,我蝸居在廚房一角的行軍床上,一把老骨頭每天一睡醒就酸痛到難以直起腰。
染上風寒,卻還要堅持戴上口罩做他們一家三口的一日三餐。
明明已經努力把打了一半的噴嚏憋回去,卻還要被女兒嫌棄的斥責。
“惡心死了,你別噴我飯裏。”
“一會我們吃完了你再吃吧,省得傳染。”
我準備夾些飯菜到碗裏的手滯在半空。
只能等他們都吃完,再挑揀所剩無幾的配菜果腹。
這樣畸形的母女關系,不知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只知道歲月流逝,我的沉默和我自以爲應該的付出,讓她越來越變本加厲,而我也好像早就已經習慣委曲求全,毫無怨言。
“我不回去了。”
一句話瞬間讓女兒的怒火升級。
她用嘴怨毒的聲音,嘲諷和辱罵。
“不回來了?你都多大人了,還搞離家出走這一出?你身上一毛錢都沒有,凍死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不還是要麻煩我給你收屍?”
“你鬧情緒有什麼用?灰頭土臉幾天過不下去了,不還是得灰溜溜的回來找我收留你!”
“張總道歉的事情等不得,我限你十分鍾之內回家,不然就永遠也別想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