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宿舍,張誠點了個KFC的外賣。
也就是他現在兜裏沒啥錢,不然非得請馬浩強搓頓好的,喝上兩杯。
吃完飯,張誠在宿舍眯了一會兒就跟着舍友去了教學樓。
奇怪的是,直到授課老師來講課了,校方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就很不合理了。
張誠和馬浩強中午在食堂打架,少說也有幾百上千人看見了,再加上食堂的工作人員,校領導是不可能沒聽到一點消息的。
張誠忽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就在這時,教室門口走進了一群人。
授課老師好像認識來者,原本嚴肅的面龐頓時笑臉相迎。
“這不是錢老板嗎,什麼風把您吹來了?”
這是一個看上去四五十歲,穿着黑西裝的中年男人,不苟言笑的臉上寫滿了陰鷙與城府。
他擺了擺手,壓根沒有搭理授課老師的意思,眼神陰森的望向台下,“誰叫張誠?站起來。”
張誠果然沒有猜錯。
校方之所以沒有半點動作,不是他們不知道,而是被人壓下去了。
錢老四帶着十幾個黑西服保鏢,指名道姓的叫張誠站出來。
馬浩強忽然拉住了張誠的胳膊,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別沖動。
曹侃也跟着小聲說道:“誠哥,退一步海闊天空啊。”
張誠深吸一口氣。
忍?
錢老四可不是什麼善茬,他連校方都能指揮,想揪出自己實在太簡單了。
再者說了,張誠一人做事一人當,不想牽連到馬浩強。
“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
說完這話,張誠直接站起身來,對視着錢老四的眼神。
“你小子倒有點種,我還以爲你要當縮頭烏龜呢。”
錢老四冷笑着,手指指向張誠,“跟我出來。”
韓雪卻站了起來,挺身擋在張誠的面前,警惕的問道:“錢總,你想帶張誠去哪裏?”
錢老四不屑的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不去哪裏,我就想跟這小子說兩句話,怎麼,不行嗎?”
韓雪並沒有被他那陰鷙的眼神嚇到,看向授課老師,求助道:“王老師,錢總應該沒有權利從我們班帶人走吧?”
她想通過老師給錢老四施壓,不給他對張誠發難的機會。
誰知她太看得起授課老師了,那老師聽見這話,尷尬的扶了扶眼鏡框,假笑道:“韓雪同學不用擔心,錢老板可是咱們學校的股東,不會對張誠同學怎麼樣的。”
韓雪怔了怔,還想說什麼,就被張誠打斷了,“行了,這是我的事,跟你們沒關系。”
就這樣,張誠跟着錢老四離開了教學樓,走到了學校的天鵝湖旁。
天鵝湖是洪都大學的一道風景,據說這是一片人工湖,建造時花費了重金。
在天鵝湖旁,還有一處密竹林,每當傍晚總有不少情侶在這裏約會。
張誠被錢老四帶進了竹林中,他心知肚明,肯定是錢昊回家找他爹告狀了。
這時候,錢老四招了招手,他身邊的兩個保鏢就分別按住了張誠的左右胳膊。
緊接着,又有一個保鏢,朝着張誠的腹部狠狠打了一拳。
張誠悶哼一聲,疼的彎下了腰。
“你最好別叫出聲,否則到時候只會更丟人。”
即便他不提醒,張誠也不會用那種愚蠢的方式把人吸引過來。
等緩過勁,張誠重新挺直了腰板,直視着錢老四,“錢老板,中午的沖突是錢昊羞辱我在先,況且這是我和他之間的恩怨,犯不上你這位長輩來摻和吧?”
不料他這話剛說完,錢老四就一口痰吐在了張誠的衣服上。
“我呸,你他嗎賤命一條,真以爲我很在乎你幹了什麼嗎?”
“你要是只打了我錢家幾個保鏢,我壓根不稀得來找你,可昊兒不同,他是我兒子,錢家未來的家主,他比你高貴一萬倍!是誰給你的勇氣,連我兒子都敢打的?”
“我告訴你小子,以後見了昊兒老實一點,少他嗎在那拽來拽去的,你該不會不知道有多少人排着隊都想巴結我錢家吧?”
盡管張誠很憤怒,但人在屋檐下,他只能咬着牙點了點頭,“錢老板教訓的是,我知道錯了,我不該對錢少動手的。”
錢老四冷哼一聲,反手甩了張誠一巴掌,“小子,我知道你不服氣,但是你又能怎麼樣啊?相反,我弄死你簡直比弄死一只螞蟻還要簡單!”
“下次看見昊兒,記着把頭低下,懂事一點!”
他說完就走了,張誠看着錢老四的背影,吐了口唾沫。
張誠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要忘記今天的恥辱。
總有一天,他要讓錢昊和錢老四抬起頭看他,要把這份羞辱雙倍償還給錢家。
除此之外!
張誠摸了摸自己的臉。
錢老四打的這一巴掌,他不會白挨,必須要算在趙媛媛頭上。
就在張誠準備離開竹林的時候,卻發現韓雪跑了過來。
張誠皺了皺眉。
不知道爲什麼,張誠突然感覺有點討厭她,看見她就很煩。
“張誠,你的臉怎麼了。”
韓雪僅一眼就發現了異樣,隨後又看見了張誠衣服上的那一口痰。
張誠轉過身,背對着韓雪說道:“我沒事,你來幹什麼?”
韓雪心思細膩,很快就聯想到了什麼,忿忿不平道:“他們打你了?太過分了,我們報警吧。”
張誠嘆了口氣,無奈道:“報警?有用嗎?姓錢的只是打了我一巴掌,難道巡捕會讓我也打他一巴掌嗎?醒醒吧。”
張誠說完就往竹林外走去,怎料韓雪又追了上來。
“對不起,你知道你很憋屈,哪怕你凶我罵我都行,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幫你……”
張誠停下了腳步,不耐煩的轉身說道:“謝謝了,但我不需要你陪,我還有事,你就別耽誤我了行嗎?”
“有事?什麼事啊?現在還在上課呢……”
上課?
張誠差點氣笑了。
“這種課上的有意思嗎?剛才王老師對我和對錢老四是什麼態度,你沒看見嗎?你知道爲什麼嗎?”
“我沒錢,上什麼課?如果我交不起學費,學校會讓我上課嗎?如果我沒錢,我還能活下去嗎?”
“沒錢,我什麼都沒有,你懂嗎?我現在要去賺錢了,你能不能別耽誤我了?”
這番話,張誠是帶着情緒說出來的,充滿了戾氣。
韓雪看着張誠一副凶狠的模樣,低下了頭,好像感到了委屈。
可是,張誠也覺得自己很委屈啊。
他惱火的在樹上踢了幾腳,宣泄完,他才說道:“對不起,我知道你在關心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你這種關心,真的。”
這是張誠的最後一句話,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身後,還能聽見韓雪的喊聲。
“沒錢我們也可以做朋友的!”
“張誠!我喜歡你!”
呵呵……
張誠此刻是既無奈又想笑。
喜歡和愛,永遠只存在於金錢之下。
沒錢,談什麼狗屁感情。
並非他不相信韓雪,而是兩世爲人,他比誰都清楚錢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