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落鳳驚鳴：龍御歸位
落鳳坡的風雪比寒江城更烈，漫天飛雪中，半截斷旗在怪石間飄搖，旗面繡着的鳳羽圖騰已褪色成灰白 —— 正是五百年前寒江鳳帥林戰霄的帥旗。林晚秋的吊墜突然發燙，鳳羽刃在鞘中輕顫，刀刃方向直指怪石深處的裂隙，那裏傳來與父親戰魂共鳴的震顫。
“父親的靈位，應該就在這裏。” 林晚秋摸着斷旗上的血痕，指尖劃過旗面時，竟浮現出當年父親率軍阻擊暗龍衛的場景：銀甲染血的將軍將鳳羽刃插入地面，以身爲陣，硬生生拖慢暗龍衛三日，爲楚墨布下護民陣爭取時間。
楚墨的斷刀突然出鞘三寸，刀柄 “楚” 字與斷旗殘片共振，風雪中竟浮現出半透明的鐵騎虛影，每道虛影都在重復同一個動作 —— 將敵人引向自己，爲百姓撤退爭取時間。“落鳳坡之戰，你父親帶着三百鐵衛斷後。” 楚墨聲音低沉，斷刀在地面劃出當年的戰陣圖，“他們用身體當導流溝，讓靈脈靈氣逆流，把暗龍衛困在風雪裏。”
裂隙深處傳來金屬摩擦聲，十八具暗龍衛傀儡破土而出，關節處刻滿 “逆鱗” 陣紋，正是天劍閣用戰死者骸骨煉制的禁術。林晚秋認出傀儡甲胄上的寒江鐵衛徽記，指尖幾乎掐入掌心：“這些都是當年的兄弟……”
“別怕，他們的戰魂從未消散。” 楚墨斷刀斬出 “雷諾數陣紋”，利用風雪流速形成護民光網，傀儡身上的逆鱗陣紋在光網中寸寸崩解，露出骸骨上未褪的護民紋身 —— 那是每個鐵衛入伍時，用雪梅汁刻在骨頭上的誓言。
裂隙頂端，天劍閣供奉長老宇文屠踏劍而立，手中捧着的青銅盒裏，正是閃爍着龍形紋路的 “龍御紋” 殘片。“楚墨，你以爲收集殘片就能重鑄九州鼎？” 他冷笑，盒中殘片突然發出龍吟，與斷刀刀柄的 “楚” 字形成共振，“沒有龍御戰戟的主紋，殘片不過是廢鐵！”
林晚秋的鳳羽刃突然脫手飛出，在半空與斷刀相觸，雙兵共鳴處，落鳳坡的風雪竟凝成冰晶鳳凰，展翅掠過怪石，將暗龍衛傀儡的骸骨輕輕托起，送往斷旗方向。“父親說過，龍御戰戟從來不是殺人的兵器。” 她望着冰晶鳳凰消散時落下的光羽，“是護民的盾。”
楚墨趁機沖向裂隙，卻見宇文屠將龍御紋殘片按在山壁，竟激活了五百年前暗龍衛埋下的 “吞靈地脈陣”。整座落鳳坡的靈脈突然逆流，楚墨的斷刀差點脫手，卻見山壁上浮現出父親的血字：“楚墨，戰戟主紋在你體內 ——”
“原來如此！” 楚墨突然頓悟，五百年前轉世時，自己將龍御主紋融入神魂，所以斷刀才會與每片殘片共鳴。他閉目感受體內靈脈，斷刀刀柄的刻痕竟與心口的熱流相連，每道刻痕都對應着一個百姓的名字，正是護民紋的具象化。
“宇文屠，你漏算了最重要的陣眼。” 楚墨睜眼，斷刀爆發出太陽般的金光，“龍御戰戟的主紋，從來不是刻在青銅上，是刻在每個寒江百姓的心裏 —— 就像你眼前的落鳳坡，每粒風雪都藏着鐵衛的護民願力。”
山壁上的吞靈陣突然崩解，宇文屠驚恐地看着龍御紋殘片脫離控制，飛向楚墨。殘片在半空與斷刀相觸，刀刃上的龍鱗紋路瞬間補全，竟形成完整的龍御戰戟虛影，戟尖所指，暗龍衛傀儡的骸骨紛紛化作光點，融入斷旗的鳳羽圖騰。
林晚秋趁機召回鳳羽刃，刀刃掃過斷旗，褪色的鳳羽突然重新染血 —— 那是父親戰魂的顏色。她望着楚墨與戰戟虛影重疊的身影，終於明白父親臨終前的話：“斷刀重鑄之日，便是鐵衛歸位之時。”
“不可能！龍御戰戟早就在渡口被毀 ——” 宇文屠話未說完，戰戟虛影已穿透他的劍網，將青銅盒中的殘片吸入斷刀。楚墨看着掌心中的龍御紋殘片，上面竟浮現出五百年前鐵衛們的面容，每個面容都與現世百姓一一對應。
落鳳坡的風雪不知何時停了，斷旗在風中獵獵作響，旗面的鳳羽圖騰與戰戟虛影交相輝映。林晚秋跪在斷旗前，取出父親的殘頁，殘頁突然發出清光，與斷刀、吊墜、殘片形成四象共鳴，地面竟浮現出完整的九州鼎虛影，鼎身刻滿千萬個 “護” 字。
“晚秋，你看。” 楚墨指着鼎身，每個 “護” 字都在吸收百姓的願力，“這就是父親說的‘鼎在民心’—— 當每個百姓都能護住自己的燈火，九州鼎便自然成型。” 他轉頭，看見裂隙深處走出幾個衣衫襤褸的村民，正是五百年前鐵衛保護的百姓後裔。
村民們捧着殘破的陶罐，罐中裝着積攢多年的靈脈水：“恩人，這是祖上流傳的‘護民水’，說要交給能讓鳳旗重光的人。” 他們跪地不起，罐中靈脈水竟自動流向斷刀，在刀柄刻痕處形成細小的河流圖案。
林晚秋扶起老婦人，發現她頸間戴着用鳳羽殘片磨成的護身符：“五百年了，我們的祖輩一直在等鐵衛歸來。” 吊墜與護身符相觸，竟在老婦人掌心映出 “平安” 二字，正是五百年前父親刻在護民符上的陣紋。
楚墨將龍御紋殘片遞給林晚秋，殘片與吊墜融合的瞬間，落鳳坡的怪石突然崩解，露出後面刻滿護民紋的山壁 —— 那是五百年前鐵衛們用血肉刻下的最後防線。斷刀輕觸山壁，所有護民紋同時亮起，在天空拼出 “寒江鐵衛，護民而歸” 的光字。
“該去暗龍淵了。” 楚墨摸着戰戟虛影，感受着體內與寒江靈脈的共鳴，“天劍閣以爲集齊殘片就能掌控鼎紋，卻不知道，真正的鼎紋，是千萬個像你們這樣的百姓，用五百年的祈願養出來的。”
落鳳坡的黃昏，斷旗重新立起，鳳羽與戰戟的虛影在空中交織，形成永不熄滅的護民之光。林晚秋望着父親的戰旗，終於明白，楚墨這五年的隱忍，不是爲了成爲贅婿，而是爲了讓每個百姓都能在雪地裏挺直腰杆，讓寒江靈脈重新流淌在護民的血管裏。
這一夜，楚墨和林晚秋帶着龍御紋殘片離開落鳳坡，老婦人的護民水在斷刀上留下淡淡的水痕，村民們的祈願化作光點，追隨在他們身後。遠處，暗龍淵的方向傳來低沉的龍吟，那是九州鼎殘片的呼喚，也是天劍閣最後的掙扎。
楚墨在牛皮本子上記下今日的感悟：“龍御戰戟的鋒芒，不是劈開敵人的甲胄，而是守護百姓舉起陶罐的手。” 旁邊畫着重新立起的鳳旗，旗角纏着村民們的祈願紅繩，每根紅繩上，都系着一個關於 “護民” 的故事 —— 這，才是九州鼎最堅固的紋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