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春風和謝彩芸約好了半小時後在“串江湖”見面。他趕快抓緊時間去洗漱一下。
他所在的這個五線城市,從他家出發,駕車五分鍾左右就到了。所以,時間完全來得及。
淋雨以後,順便刮了個胡子。其實高春風的胡子不很重,有時候這也被人嘲笑是因爲他的雄性荷爾蒙分泌不足。不過,高春風對此一笑置之。
“瑪德,這不是挺帥的嗎?”高春風看着浴室鏡子裏的自己,稍有些削瘦的臉型,卻不是那種兩腮無肉的類型。兩道劍眉,只是眉梢處稍微有些雜亂。
他想用刮胡刀修理一下,卻又怕刮傷了自己,想了想還是放棄了。
“唉,這些年虧待你們了。“他對自己說:“鼻子上有兩個肉眼可見的黑頭,嘴唇有些幹澀,額頭也有了兩道抬頭紋……也是該好好保養一下自己了!”
高春風之所以沒有去接謝彩芸,是因爲謝彩芸自己也開車。而且燒烤店正好在兩家的差不多中間的位置,所以他也沒必要再折騰一趟。
爲此,謝彩芸後來對他說,當天如果他更加堅持一點,她也不會拒絕高春風過去接她。畢竟沒有那個女人不愛享受被人重視的感覺。
高春風對此卻後知後覺。他一貫認爲人只要做真實的自己就好。而且他也懶得去分析女人的復雜心理。在他看來,有話就直說。我能辦就辦,辦不到你也甭難爲我。
他不光是生活中這樣,工作中更是這樣。否則他也不會一直在機關事務管理局混到現在,連個正科級幹部都沒混上。就他擔任的“後勤保障科科長”的職位,也是單位內部任命的,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股級。”
聽明白了嗎?屁股的“股”!行政級別序列中甚至沒有這一級……
高春風自己倒是對此毫不介意。本來嘛,職位越高意味着責任越大。相應的,雖然權力隨着職位的升高也越來越大,可是風險還增高了呢!
這不是麼,他們上兩任局長都進去踩縫紉機了。可是,單位搞內部調查的時候,紀檢部門甚至都沒找他談話。
“高春風,你看上去蠻精神的嘛!”
謝彩芸一見面覺得有些驚訝。眼前的高春風,跟他倆視頻聊天的時候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高春風並沒有特意打扮自己。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的商務T恤,並不是什麼大牌子的衣服。純棉的材質,很普通的款式。
他的下身搭配一條沙灘短褲。這個家夥,還真沒拿自己當外人。怎麼說也算一次約會,居然還穿了個洞洞鞋……
不過,今天的高春風跟上次視頻的時候相比,似乎年輕了一些。或許是因爲剛洗過澡的緣故,發型看上去也順眼了。
“小芸,你以前是喊我風哥的,怎麼今天見了面卻直呼其名?”高春風笑着說:“是不是故人相見少了個擁抱啊……”
“滾蛋!”謝彩芸的臉一紅說:“視頻裏你像塊木頭一樣,今天怎麼油嘴滑舌的!”
高春風聽了一愣。他忽然也意識到自己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平常也不會這樣隨意的開玩笑……
“這不是老友相聚嗎?高興唄!”高春風笑着說:“以前覺得年紀大了,得老成持重。不過,現在看見年輕漂亮的你,我也變得心態年輕了好多。”
“高春風,還沒吃燒烤呢,你別給我灌迷魂湯!”謝彩芸笑着說:“我也四十多歲了,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你忽悠的小姑娘!”
“冤枉我了不是?你去打聽打聽,我在單位都被人喊“老登”,什麼時候忽悠過小姑娘?那些大姑娘小媳婦的見了我就跟見了公園的老大爺一樣……”
“你可別瞎扯了!再笑我就長褶子了,你得賠我精華液、去皺霜!”
高春風說得其實並非假話。
他所負責的工作,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爲大型會議進行後勤保障服務。而這項工作會涉及到很多的合作機構。小到一瓶礦泉水,大到住宿以及會務接待。其實每個環節都免不了和各種女人打交道。可是,高春風就像塊榆木疙瘩。他經手的所有東西,從不沾任何“油水”。這也直接導致其他人沒有任何便宜可占。因此,不少人都在背後罵他“死老登”。
然而高春風對此卻從來不曾在意。他只想讓自己幹幹淨淨的,哪怕半夜有人敲門也不會心驚膽戰的。本來嘛,一個月六千塊錢的工資,他根本就花不完,還要求什麼呢?
工作日的一日三餐都可以在單位食堂解決。除去必要的支出,他每個月甚至能攢下五千塊錢。
“妹子,咱倆時隔多年再次見面,能別張嘴就談錢嗎?”高春風笑着說:“我倒是頗有些積蓄,攢了好久了……”
“高春風,你跟我開黃腔是嗎?”謝彩芸羞怒道:“你信不信我找阿姨評理去。”
“去吧去吧……”高春風拿起一根羊肉串說:“我媽巴不得我把積蓄趕緊花出去呢!”
他說完看了看謝彩芸說:“我沒孩子你知道吧?我爸跟我急眼了,命令我抓緊時間……”
“哦,合着你結婚就爲了傳宗接代?”謝彩芸說:“這目的性太強了吧?都啥時代了,觀念還如此守舊!”
“沒辦法,老爺子爲了這個事差點跟我斷絕關系!”高春風笑了笑說:“邊吃邊聊吧,我看你也不像要減肥的人。”
“減肥?幹嘛減肥?”
謝彩芸坐下以後,腹部有明顯的贅肉。可是她現在用手捏了捏,不以爲然的說:“我也努力過,可是沒啥效果。主要是我這個職業,經常坐着,所以這肉蹭蹭的長!”
“順其自然吧,女人每個階段都有不一樣的風采。”高春風說:“胖一點也沒關系,別過分臃腫再弄一身毛病就行。”
“高春風,咱倆還是先把話說清楚比較好。”謝彩芸端坐着說:“今天咱倆算什麼?第一次正式約會還是老鄰居重聚?我先聲明一下,我不會再生孩子了,這一點肯定無法滿足你的需求。不過,你別怪我媽,她也不知道我的情況。”
“啊?這……”高春風有些懵,甚至有些失望。其實謝彩芸雖然人到中年了,可是外形條件和性格特征,都很符合自己的口味……
“彩芸……還有沒有一種折中方案?”高春風撓着頭皮說。
“流氓……”謝彩芸紅着臉,低下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