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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真真聽到我答應,臉上的淚水瞬間止住,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
“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林如意鬆了一口氣,過來拉我的手,“阿妍,委屈你了,等這陣風頭過了,媽媽帶你去歐洲散心。”
我避開她的手,退後半步,“但我有個條件。”
宋實學急忙問:“什麼條件?只要能保住真真的名聲,爸爸都答應你。”
我指了指角落裏的攝像頭,那是家裏的監控。
“我要開全網直播的新聞發布會,就在明天。我要當着所有人的面‘澄清’。”
宋真真有些猶豫,“爲什麼要直播?發個通告不行嗎?”
我冷笑一聲,“發通告誰信?只有我親自聲淚俱下地認錯,網友才會買賬,你的‘天才畫家’人設才能立得住。”
宋真真覺得有道理,“好,就直播。姐姐,你可要演得像一點。”
第二天,宋家別墅的大廳被布置成了發布會現場。
無數長槍短炮對準了台上。
因爲“真假千金抄襲門”的熱度,直播間剛開幾分鍾,在線人數就破了千萬。
宋真真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裙,化着楚楚可憐的妝,坐在我旁邊。
而我,穿着那件還沒來得及換下的、沾着血跡的舊外套。
臉上沒化妝,青紫的傷痕觸目驚心。
宋實學作爲一家之主,率先發言。
“各位媒體朋友,關於小女真真畫作《歸位》涉嫌抄襲一事,今天我們特意召開說明會,給大家一個交代。”
他把話筒遞給我,宋真真在桌下狠狠掐了我一把,壓低聲音說:“快說,別耍花樣。”
我接過話筒,看着台下密密麻麻的鏡頭。
直播間的彈幕瘋狂滾動,全是在罵我“去死”、“吸血鬼”、“不要臉”。
我深吸一口氣,緩緩開口。
“大家好,我是宋妍,也就是宋家那個鳩占鵲巢十八年的養女。”
全場安靜下來。
我繼續說道:“關於《歸位》這幅畫......”
宋真真緊張地盯着我,林如意在台下攥緊了手帕。
我突然笑了,笑得扯動了嘴角的傷口,滲出血絲。
“這幅畫,確實不是宋真真畫的。”
宋真真鬆了一口氣,以爲我要認罪。
我話鋒一轉,聲音陡然拔高:“但這幅畫也不是我抄襲的,因爲——這幅畫的原稿,早在三天前就被宋真真親手燒了!”
全場譁然。
宋真真猛地站起來,“你胡說什麼!”
我沒理她,直接掏出手機,連上了身後的大屏幕。
“大家不是想知道真相嗎?那就聽聽這段錄音吧。”
大屏幕上開始播放一段音頻,正是昨天在客廳的對話。
“你們是想看到我去死嗎?”
“你就說你嫉妒真真,換了真真的畫稿,可以嗎?”
“阿妍,你已經享受了她十八年的人生,這次你能幫幫她嗎?”
林如意乞求的聲音,宋實學道德綁架的言辭,宋真真無恥的逼迫。
宋實學臉色慘白,沖上來想搶我的手機,“關掉!快關掉!你在幹什麼!”
我早有防備,一把推開他。
我常年打拳,力氣比這個養尊處優的中年男人大得多。
宋實學狼狽地跌坐在地。
我對着鏡頭,一把扯開自己的外套。
裏面是一件單薄的背心。
我的身上,纏滿了繃帶。
肋骨處滲出的血跡染紅了白紗。
還有胳膊上、背上,那些舊傷疊着新傷,觸目驚心。
現場的快門聲瘋狂響起,我指着身上的傷,對着鏡頭怒吼。
“你們說我享受了十八年的榮華富貴?”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榮華富貴!”
“爲了給宋真真湊那一百萬的‘顏料費’,我去打黑拳!我被打斷了肋骨,差點死在台上!”
“我拿着賣命錢回來,你們卻要把我推出去頂罪!”
“宋實學,林如意,這十八年的養育之恩,我拿命還了!從今天起,我不欠你們宋家一分一毫!”
說完,我從口袋裏掏出一把水果刀。
宋真真尖叫着後退,“你要殺人嗎!救命啊!”
我冷冷地看着她,手起刀落。
不是刺向她,而是割斷了那一頭林如意最喜歡的長發。
發絲散落一地。
我把刀扔在桌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從此以後,我宋妍與宋家,恩斷義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