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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清麥被趕來的陳嫂送進瑪麗私人醫院。
報告出來的時候,夏清麥沒什麼情緒,倒是陳嫂哭的比她還激動。
原來那灘血不是撕裂才流的,是因爲流產才流的。
她倒是慶幸。
慶幸她和廖雲延沒有孩子。
慶幸這個孩子沒有生下來。
廖雲延知道事情後,匆匆來看過她一眼。
夏清麥眼角泛淚,隔着一扇玻璃看着他。
“廖雲延,你再恨我,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廖雲延抿了抿唇,只點評一句:
“是你們作惡多端,連孩子都不願意投胎到夏家。”
再重的話,他也沒說。
畢竟孩子身上有一半血是他的。
看着男人離開的背影,夏清麥立刻收回悲傷的神色。
她拿出手機放在唇邊,聲音慵懶地發去了兩條語音。
“把錄音發給報社,再把風聲放出去給港媒,三日後,養和醫院門口。”
“落寞了一個月的廖太太終於出面,這可是難得的大新聞。”
做完手術後,夏清麥就從私立醫院轉到公立的養和醫院。
她大大方方地拿着孕檢報告走進去,絲毫不遮掩自己蒼白的臉色,對着港媒的鏡頭露出一個憔悴的笑容。
“抱歉,我剛剛流產,暫時不方便講太多。”
“我想雲延因爲那些合成的照片生氣,現在鬧到我們的孩子意外流掉,就算只是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也該消氣了。”
夏清麥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轉身步伐緩慢地走進病房。
她出院的那天,廖雲延久違到場。
他的笑容溫柔,眼底的寒光卻讓人不寒而栗。
“你辛苦了,只是換到公立醫院的事情怎麼不提前和我說?”
“瑪麗醫院的費用昂貴,我覺得還是節儉點好,雖然媒體都在門口,但我從來也做過虧心事,也不怕他們問。”
夏清麥感受到握住她的那只大手用力了幾分,像是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
兩個人笑了笑,像是兩把鋒利的刀,互相試探了鋒利度。
廖雲延要她名聲掃地,還要把女人帶回家將她作爲廖太太的自尊狠狠踩在腳底下碾壓。
那她就借着這個孩子,將廖雲延架着下不來。
關注廖氏夫婦感情合不合,好像成了港媒每日的焦點。
他們一起走出養和醫院的時候,總能聽見些刻薄刁鑽的問題。
“廖總,你覺得那些照片是ai合成還是真實的?”
“廖夫人流產是因爲意外嗎?前幾日有人拍到你帶港姐回了淺水灣的家,是不是因爲這件事起了沖突?”
廖雲延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臉面。
所以哪怕是些違心的,他也應該在港媒的攝像頭面前,分得清好話賴話怎麼說。
無非就是說自己有多鍾意夏清麥,對她流產的事情有多惋惜,在外養二奶的事情純粹是無稽之談。
“大家別打趣他了,雲延已經承諾我要將公司20%的股份轉給我,算是對我的補償。”
夏清麥笑着接過秘書送來的文件,交到廖雲延手裏。
廖雲延眼裏閃過一絲陰鷙,但還是直接籤下了合同。
雖然只有20%,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拿回公司,不能將廖雲延逼得太緊。
狗急了還會跳牆,要是廖雲延真的直接將公司的股份分散賣出去,她再想要回來,就很難了。
廖雲延牽着她的手坐上車。
周圍傳來記者贊嘆的聲音。
“二位真是佳偶天成,情比金堅。”
夏清麥在大家看不見的地方,扯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只不過是針鋒相對,恨海情天罷了。
上了車,廖雲延靠在窗邊,扯着唇角,要笑不笑的樣子。
他看着夏清麥坐的端莊,一張平淡無波的素雅臉蛋如同白描的牡丹花。。
“夏清麥,我倒是小看你了。”
相處三年,夏清麥總是露出一副和善的樣子。
他竟然一時間沒看出她也有這般深沉的心機,了得的手段。
夏清麥沒有情緒的輕笑一聲。
“彼此而已,廖總。”
“我也沒想到,我的枕邊竟然睡着刺向我的尖刀。”
她是單純,不是蠢。
太蠢的人,在這血雨腥風的香港是活不下來的。
“停車。”
黑色的邁巴赫停在路邊,夏清麥頭也不回地下了車。
秋風吹起她的發絲和白色大衣,她走向邁巴赫行駛的相反方向。
站在紅綠燈的路口,前面有條分叉路。
往右是堅尼地城,她跟廖雲延第一次約會的地方。
往左是維港尖沙咀,香港權力中心。
紅燈鈴聲急促響起,人來人往,夏清麥低頭看清楚地上的字——
望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