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深夜十一點，青川市郊區。
這裏是一片老工業區，廢棄的紡織廠像一頭沉睡的巨獸，趴在荒草叢生的野地裏。周圍沒有路燈，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幾只野貓在牆頭上竄來竄去。
誰能想到，在這破敗的廠房地下，藏着全市最大的黑賭場之一。
幾輛沒有任何標識的五菱宏光面包車，悄無聲息地停在了離廠區五百米外的小樹林裏。
車門拉開，唐昊跳了下來。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沖鋒衣，戴着耳麥，神情冷峻。
在他身後，林峰、趙剛、王凱，還有十幾個精幹的便衣警察，也都全副武裝，嚴陣以待。
這次行動是絕密。
爲了防止走漏風聲，林峰特意繞過了轄區派出所，只帶了專案組的核心成員和趙剛從經偵隊借來的幾個親信。
“各單位注意。”
唐昊按着耳麥，壓低聲音說道。
“根據線報，目標人物劉大頭，就在地下的VIP包廂裏。特征：光頭，左臉有一道明顯的刀疤，穿花襯衫。”
“我們的任務只有一個：抓人！搶在對方滅口之前，把劉大頭活着帶出來！”
“只抓人，不戀戰！聽明白了嗎？”
“明白！”耳麥裏傳來整齊的回復。
趙剛整理了一下衣領，把那個裝滿現金的手包夾在腋下，沖唐昊比了個OK的手勢。
“我和老張先進去探探路。”
說完，趙剛帶着一個便衣，裝成賭紅了眼的賭客，大搖大擺地走向了那個隱蔽的入口。
五分鍾後。
滋滋的電流聲傳來。
“昊子，我是趙剛。”
“確認目標！劉大頭就在最裏面的VIP包廂推牌九，那孫子手氣不錯，面前堆了不少錢。”
“但是......情況有點棘手。”
趙剛的聲音有些凝重，“這地方看場子的不少，光大廳裏就有十幾個，腰裏都鼓鼓囊囊的，估計帶着家夥。VIP包廂門口還有四個保鏢，硬茬子。”
唐昊眉頭一皺。
二十多個打手，這要是硬沖，免不了一場惡戰。
但機會稍縱即逝，要是等他們轉移了，再想抓劉大頭就難如登天了。
“林組長，怎麼說？”唐昊看向林峰。
林峰吐掉嘴裏的煙頭，眼神凶狠。
“還能怎麼說？幹他娘的！”
“所有人，檢查裝備！跟我上！”
林峰一馬當先，帶着人借着夜色的掩護，快速摸到了入口處。
那是一扇鏽跡斑斑的大鐵門，門口站着兩個放風的小混混。
還沒等那倆混混反應過來，林峰和另一個刑警就像兩頭獵豹一樣撲了上去，捂嘴、鎖喉、放倒，動作行雲流水，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行動！”
唐昊一聲令下。
“砰！”
林峰抬起一腳，那扇厚重的大鐵門被狠狠踹開。
“警察！都不許動！抱頭蹲下！”
林峰一聲暴喝，如同晴天霹靂。
原本喧鬧嘈雜的地下賭場，瞬間像是被按了暫停鍵。
那些賭得兩眼發紅的賭徒們愣了一下，隨即發出一陣驚恐的尖叫，像沒頭蒼蠅一樣四散奔逃。桌子被掀翻，籌碼和鈔票撒了一地。
“媽的！敢砸紅姐的場子！”
看場子的領頭是個滿臉橫肉的大漢，他反應很快，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半米長的砍刀。
“兄弟們！弄死這幫條子！給我上！”
隨着他一聲吼，二十多個打手紛紛抄起砍刀、鋼管，甚至還有自制的火銃，紅着眼睛沖了過來。
這幫人都是亡命徒，平時靠着紅姐和周通小舅子的關系橫行霸道慣了，根本不怕警察。
“砰！砰！”
林峰對着天花板鳴了兩槍示警，但這幫人根本不停，反而更加瘋狂。
混戰瞬間爆發。
林峰身手了得，一套擒拿格鬥術使得虎虎生風，轉眼間就放倒了兩個。趙剛也不含糊，掄起一把椅子砸翻一個，然後一腳踹飛另一個。
但對方人多勢衆，而且下手極黑，專往要害招呼。
唐昊沒有戀戰。
他的目光穿過混亂的人群，死死鎖定在VIP包廂的方向。
只見一個光頭胖子正被兩個保鏢護着，慌慌張張地往後門跑去。
劉大頭！
“想跑？”
唐昊眼神一凜。
“王凱！掩護我！”
王凱正縮在柱子後面發抖，聽到唐昊的喊聲，想起自己在廁所立下的“投名狀”，一咬牙，心一橫。
“媽的！拼了！”
他撿起地上的一根鋼管，閉着眼睛亂揮，竟然真的逼退了一個想要偷襲唐昊的混混。
“組長快追！別讓他跑了！”王凱大吼一聲，居然帶頭沖了上去。
唐昊趁機沖破了打手的包圍圈。
“系統！兌換【初級格鬥術】！”
“叮！消耗聲望值200點，技能開啓，持續時間10分鍾。”
一股力量涌入四肢百骸。
唐昊身形一晃，靈活地避開一把砍過來的西瓜刀，順勢一個過肩摔，將攔路的保鏢狠狠砸在地上。
然後他像一支離弦的箭，沖向了後門。
後門外面是一條狹窄陰暗的小巷子，連通着一片荒地。
劉大頭雖然是個胖子，但在逃命的時候爆發力驚人，呼哧呼哧地跑得飛快。
“劉大頭！站住！”
唐昊在後面緊追不舍。
劉大頭回頭看了一眼，嚇得魂飛魄散，腳下一絆，摔了個狗吃屎。
還沒等他爬起來，唐昊已經沖到了跟前，一個飛撲，把他死死按在滿是碎石和雜草的地上。
“跑啊！你怎麼不跑了？”
唐昊喘着粗氣，揪住劉大頭的衣領，厲聲喝問。
“劉大頭！趙國棟當年對你不薄，把你從一個開黑車的提拔成司機，你爲什麼要出賣他？”
“那本賬在哪裏？說！”
劉大頭拼命掙扎，滿臉是血，眼神裏全是恐懼。
他不知從哪掏出一把彈簧刀，胡亂揮舞着。
“別抓我！別抓我！”
“抓了我全家都得死！我不能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是周書記......不，是那邊讓我閉嘴的！他們會殺了我的！”
就在這時。
兩道刺眼的強光突然從巷子口射了進來，晃得人睜不開眼。
緊接着是發動機瘋狂的轟鳴聲。
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車，像一頭失控的野獸，不管不顧地朝着兩人猛沖過來。
這是要滅口！
“小心！”
隨後趕來的趙剛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大吼一聲。
他猛地撲了過來，用盡全身力氣，把唐昊和劉大頭往旁邊的廢墟堆裏一推。
“轟！”
越野車擦着唐昊的衣角沖了過去，狠狠地撞在了旁邊的圍牆上。
磚塊飛濺，塵土飛揚。
車門打開，跳下來兩個戴着黑色頭套的蒙面人。
他們手裏拿的不是刀，而是裝了消音器的手槍！
“噗！噗！”
沉悶的槍聲響起。
子彈打在唐昊身邊的泥土裏，濺起一串火花。
唐昊只覺得頭皮發麻。
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黑惡勢力火拼了，這是職業殺手！
對方爲了滅口，竟然動用了這種級別的力量！
“趴下！別露頭！”
唐昊按住想要亂動的劉大頭，把他死死壓在身下。
那兩個蒙面人舉着槍，一步步逼近，眼神冰冷無情。
千鈞一發之際。
“砰！砰！砰！”
一陣密集的槍聲從後面響起。
林峰帶着大部隊趕到了！
“警察！放下武器！”
密集的子彈打在越野車上，火星四濺。
那兩個蒙面人見勢不妙，對視一眼，果斷放棄了補槍，跳上車，倒車，掉頭，一氣呵成，消失在夜色中。
“媽的！讓他們跑了！”
趙剛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帶血的唾沫，剛才那一撲讓他擦破了不少皮。
唐昊沒有去管逃跑的殺手。
他一把將嚇尿了褲子、癱軟在地上的劉大頭揪了起來。
“看到了嗎？”
唐昊指着那輛車消失的方向，眼神凌厲如刀。
“他們是來殺你的！是要讓你永遠閉嘴的！”
“只有我們能保你的命！只有進了紀委的大門，你才能活！”
“那本賬在哪裏？最後一次機會，說！”
劉大頭渾身顫抖，牙齒打顫，那種死亡的恐懼徹底擊潰了他的心理防線。
他看着唐昊，嘴唇哆嗦着，終於吐出了一個地址。
“在......在老紡織廠......女工宿舍......304的地板下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