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鳳寶山座落在城市東郊的邊緣地帶,是座名不見經傳的小山。但是,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山上卻承載着深厚的文化底蘊,這裏曾是齊國屬地。人們經常能從山上撿拾到古代的瓷碗、瓷盆、酒具等器皿,還有村民有幸撿到過刀幣。
這座山並不高,海拔幾百米,但是山上鬆柏茂密,灌木叢生,滿山遍野被藤枝亂蔓覆蓋着。而且,這座山上還有眼常年不枯的泉水,一年四季泉涌不歇,被當地人稱爲寶泉,每天起早去這座泉眼取水的村民和市民們絡繹不絕。當地還爲此建了個礦泉水廠,取名“寶泉露”。
這眼泉眼的泉水,夏天冰涼徹骨,當地人喜歡用此水冰鎮西瓜、啤酒;數九寒天,此泉水又熱氣蒸騰,恰似溫泉。用此水沏茶,茶味濃鬱、口齒留香、潤肺提神、滋陰壯陽。當地百姓用此水炊飲,鍋底、壺底從不見石垢且鍋壺越用越明亮。
與寶泉所在的鳳寶山相對不遠的小頂山上有一座廟宇,是最近幾年附近村民和私企老板們集資興建的。原來的廟宇在特殊年代被砸爛了。隨着以鳳寶山爲主的這片大小山峰被政府劃定爲避暑旅遊區,進行保護、開發而封山育林後,這座新建廟宇也就更顯金貴了,香火不斷。
這個廟宇是當地百姓們朝聖的地方,也是善男信女們的精神家園。每年陰歷三月三、九月九,山上都開廟會,唱戲三天,引得四鄉五舍的農人和城裏人蜂擁而至,人頭攢動,摩肩接踵;人們燒紙焚香,求神拜佛,祈福還願,熱鬧非凡;更有衆多商販雲集於此,售賣各色貨品,引得女人們和童稚們趨之若鶩,流連忘返。
鳳寶山的陽坡有一大片肥美的草地,野花怒放,綠草如茵,一望無際,是放牧的好場所。每當秋天,很多城裏人,爬上陽坡,看楓葉、逮螞蚱、捉蟈蟈。
他們拿上些吃喝,帶塊大塑料布,往草地上一鋪,把吃喝的東西往塑料布上一擱,圍成一圈。在色彩斑斕秋葉的映襯下,紅男綠女們席地而坐,談天說地,下棋打牌,嘻嘻哈哈,熱熱鬧鬧,然後舉杯暢飲;孩子們則在草地上撒歡追逐,喊叫打鬧,然後逮螞蚱、捉蟈蟈......呈現出一幅浪漫美好的圖景!
周邊的村民們喜歡把羊群趕上山坡,讓它們悠閒地在山坡上吃草。張大爺就是鳳寶山腳下鳳凰村的一個牧羊人,今年六十多歲了,一生未娶,孑然一身,是村裏的老光棍。有生產隊的時候,他給隊上放羊;改革開放後,他就開始給自己放羊了。
在村裏的放羊戶裏,他是大戶,自己喂養二十多只山羊,還有四只奶山羊,每天還能賣一些羊奶。這些羊群帶給他的收入,使他過上了小康的生活,比村裏那些純粹靠田畝過活的村民們來講,小日子過的比他們滋潤的多。
村裏那些上年紀的閒人們喜歡跟他鬧玩。有人曾經勸他找個老伴,他搖頭說:“找那玩意幹啥?”
閒人們就跟他開玩笑說:“嗐,找那玩藝兒做伴啊!”
“現在有錢跟誰做不了伴啊?想那事了,花百、八十元錢,就能挑着撿着跟漂亮女人做伴。”
他們就笑話他:“你這身板還能行嗎?恐怕已經不行了吧?”
“你咋知道俺不行了呢?”張大爺就瞪着他們,字正腔圓地說,“告訴你們吧,俺這身板硬朗着呢,保管哪個女人跟我做一回伴後,她們想兩回,盼三回......”
“呀哈,感情你經常跟她們做伴啊?我們還以爲你一直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呢,感情你一直沒閒着呀,哈哈哈......”人們就哄笑他。
“不是你哥我吹,你去打聽打聽,咱村哪個寡婦,沒和我做過伴?她們最知道我的的厲害啦,你們要感興趣的話,問問她們去。”張大爺說完,揮手一楊鞭子,鞭梢在空中一聲脆響,然後趕着羊群,邁着闊步走人了。
剩下這幫閒人們,大眼瞪小眼,一臉尷尬。
“聽他吹吧,人家誰跟他這個糟老頭子做伴呀?”
“是啊,他是打腫臉充胖子,屎殼螂硬充小吉普呢。”
“咱村寡婦們個個長得風流水靈,人家能看上他這個糟老頭子?”
......
在一陣尷尬的沉默後,人們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笑話起了他,以緩解剛才的窘態。
張大爺趕着羊群上到山坡後,讓羊群們自己滿山坡悠閒地吃草,他找到那塊他常坐的石頭,坐下來,掏出一盒香煙來,點燃一支,望着眼前的羊群,美美地抽了一口,把煙咽到了肚子裏,然後再徐徐地從兩個鼻孔裏冒出來。
他的目光從自己那些羊群身上又移到那條牧羊犬黑妞身上,黑妞是他的命根子,有一回他暈倒在山坡上,黑妞跑到別的牧羊人那裏狂吠,他被緊急送醫,才保住了這條老命。
所以說,他可以舍棄所有羊群,也不願舍棄這只牧羊犬。黑妞是老牧羊犬的女兒,老狗一胎生了六崽,只活了這一只,老狗也難產死啦。
此刻,他靜靜地抽着煙,享受着尼古丁帶給他的美妙,黑妞趴臥在他身邊不遠的草地上,目不轉睛地看着那些在山坡上低頭吃草的羊群。過了會,黑妞立起身來,跑向羊群,在羊群的周圍巡視着,像個忠誠的衛士。
大約一個小時後,黑妞突然跑回他身邊來,汪汪汪地叫了幾聲,然後,像道黑色閃電似的“嗖”地一聲,在張大爺的眼前消失了。
張大爺連忙站起身來往遠處看去,只見黑妞已經消失在沒膝的草叢裏了。他怕黑妞出事,就拿起鞭子,向黑妞跑去的地方趕去。結果他跑到黑妞消失的地方,卻不見了黑妞的蹤影。
於是,他就在草叢裏來回尋找黑妞的身影,結果沒找到。他來到一個兩米多深,直徑幾十米的大坑跟前,大坑的周邊長滿了雜草和灌木。坑底也長滿了雜草和灌木。
這時候,他發現坑底的草叢裏有黑妞晃動的身影,若隱若現,而且,他還聽到黑妞發出的低沉的吼叫聲。他怕黑妞吃虧,忙抓着坑邊的藤條下到深坑,然後跑到黑妞的跟前。
原來黑妞正圍着一具嬰兒屍體來回走動着並低聲吼叫着,它那警覺的樣子,好像怕那具嬰兒屍體會活過來攻擊它似的。張大爺一看是這麼回事,就鬆了口氣,剛才狂跳的心髒才緩慢了起來。
經常在山上放羊,他什麼樣的死屍幾乎都見過。他見過一對裸體擁抱在一起的青年男女喝農藥躺臥在草叢裏自殺的;他見過一個男人被人殺害的屍體,已經高度腐爛;他見過一個中年婦女被人殺害後,又被點火焚燒的焦幹屍體......像這樣的嬰兒屍體,他更是見過多次了......發現這些屍體後,他都第一時間報警。
正當他鬆了口氣,拿出香煙準備點火抽煙的時候,他點火的右手突然停住了,他扔掉那根點燃的火柴,把放進嘴裏的香煙慢慢拿出來。
他喝住了還在圍着那具嬰兒屍體低聲吼叫的黑妞,把它叫到自己身邊。然後走近那具嬰兒屍體,蹲下身來,近距離地觀看。
這一看不要緊,着實嚇了他一跳。這具跟嬰兒屍體差不多大小的屍體,不是蒼白的顏色,全身上下是水泥灰的顏色,人類嬰兒皮膚光滑,而這具叫不上名字的物種的屍體卻皮膚粗糙、皺折。這具屍體的特征是,頭顱像個倒置的葫蘆,身材短小,四肢瘦小、手指和腳趾都只有四個,而且指間像鴨蹼那樣相連。
最令張大爺看不明白的是,這具貌似嬰兒的屍體,看不出性別來,他的下體沒有人類那樣很明顯的男女性別特征,就是一個狀似雞屁股那樣三角的肉呼呼的東西。
屍體的兩只眼睛滾圓,有雞蛋大小,鼻子是一個小小圓孔,嘴巴是一條細縫。這個不明生物,沒有耳朵,整個頭上也沒有一根頭發。
張大爺越看越琢磨不透這是個什麼生物?他長這麼大,第一回見這樣的怪東西。他拍拍黑妞的頭,指指那個奇怪的死嬰,意思讓它看好了。然後他趕緊爬上深坑,跑回了村裏。
鳳凰村張主任和幾個村幹部跟着張大爺奔鳳寶山而來,身後跟着得知消息的幾十口子男女村民。
張主任和那幾個村幹部下到坑底看了那個怪物後,張主任直搖頭,連說沒見過這種怪物。他趕緊對身邊的幾個村幹部喊道:“趕緊報警。”
幾個村幹部隨即飛奔而去。不到半個時辰,附近派出所的警車呼嘯而來;隨後,市刑警隊的警察也及時趕到。
不知怎麼得到的信息,齊都大學生命科學院超自然現象研究室的劉一民教授也帶領兩個學生火速趕來。民間UFO協會會長、副會長和秘書長們也及時趕到。
這件事也驚動了齊都市的諸家媒體,一時間,各路記者雲集於此。
大坑周圍站滿了人。在這些擁擠的人群裏,站着一位戴着墨鏡的美麗少婦,她的憑空出現,讓站在她身邊的人感到吃驚和不可思議。
隨後,劉一民教授和UFO協會的專家們看過奇怪死嬰後,跟警察們交換意見後,都認爲是外星生命的可能性比較大。於是警車把奇怪死嬰拉走了,存放在了市法醫中心。
第二天的晨報和晚報都發了同一條消息:鳳寶山地區有人目擊了夜空出現的疑似飛碟的飛行物;電視都市頻道也播放了一段幾十秒鍾的視頻,是一個DV愛好者拍攝到的一個圓盤狀的發光物體,在夜空上旋轉飛行的視頻......
傍晚,趕着羊群回到家裏後,張大爺從口袋裏掏出一塊類似金屬片的東西,有巴掌大小,拿在手裏輕飄飄的,似乎感覺不到它的重量。這東西被張大爺折疊後,放在桌子上,竟然迅速恢復了原樣,上面沒有任何折疊的痕跡,跟折疊前一樣光亮平滑。
張大爺小心翼翼地把它用塊布包裹了,壓在了褥子底下。但是,張大爺渾然不知的是,此刻,有一雙在墨鏡後面的眼睛在窗外一直盯着他的一舉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