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調查組帶着從“瘴氣谷”邊緣采集的樣本,連夜返回了軍區醫院設立的臨時實驗室。
實驗室裏氣氛凝重。以李主任爲首的幾位西醫專家,對林晚晚帶回來的土壤、水源,尤其是那幾份顏色妖異的“紫魘苔”樣本,進行了初步的常規檢測。
“林醫生,檢測結果出來了。”李主任拿着報告,臉上帶着一種“果然如此”的神情,語氣甚至有些輕鬆,“水質符合飲用標準,土壤成分未見異常重金屬或其他已知毒素。至於這些苔蘚......除了顏色少見,初步生化分析也未發現已知的有毒生物鹼。看來,可能只是虛驚一場,戰士們的症狀或許是某種未知病毒引起的群體性心因性反應?”
他這話看似客觀,實則又將問題引向了模糊的“未知病毒”和“心理問題”,隱隱否定了林晚晚“瘴毒”和“人爲因素”的判斷。
幾位跟着去的專家也微微點頭,顯然更傾向於這個結論。
林晚晚站在實驗台前,神情沒有絲毫動搖。她早知道常規檢測可能查不出什麼。她拿起那份關於紫魘苔的檢測報告,目光銳利地看向負責檢測的技術員:“同志,你們做蛋白質和生物鹼檢測時,用的提取液是標準的酸性乙醇溶液嗎?”
技術員愣了一下,點點頭:“是的,林醫生,標準流程。”
“問題就在這裏。”林晚晚聲音清晰,傳遍整個實驗室,“我懷疑,這種苔蘚的有害成分,並非鹼性生物鹼,而是某種酸性或中性的、易溶於油脂類物質的特殊成分。用酸性乙醇,很可能無法將其有效提取出來!”
她不等衆人反應,直接拿起一份紫魘苔樣本,走到另一個實驗台。她取來少量豬油(實驗室常備的脂肪來源),將其與搗碎的苔蘚混合,微微加熱後,用紗布過濾,得到一種淡紫色的油狀提取物。
“李主任,各位,請看。”林晚晚將提取物滴在一片載玻片上,放到顯微鏡下,調整好焦距後,示意大家過來觀察。
李主任將信將疑地湊到目鏡前,只看了一眼,臉色就變了!只見在視野中,那些被油脂萃取的紫色物質,並非均勻分布,而是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如同活物般緩慢蠕動的細微顆粒狀!
“這......這是......”他驚訝地說不出話。
其他幾位專家依次觀看後,也都面露驚容。這種微觀形態,他們從未見過!
林晚晚沉聲道:“這不是已知的任何微生物或孢子結構。我推測,這是一種結構特殊的脂溶性生物毒素。它可以通過皮膚接觸、呼吸道吸入微量粉塵,甚至食用被污染的獵物,進入人體。由於其脂溶性,它會富集在神經組織和細胞膜上,緩慢幹擾能量代謝,損傷神經系統,造成持續的疲勞、無力和機能衰退。這,就是戰士們生病的元凶!”
她環視鴉雀無聲的實驗室,最後目光落在李主任身上,語氣平和卻帶着千斤重量:“李主任,現在,您還認爲這是心因性反應,或者我的判斷是‘玄乎’的東西嗎?”
李主任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在鐵一般的實驗現象面前,他之前所有的質疑都顯得如此蒼白和可笑。他張了張嘴,最終頹然道:“林醫生......是,是我狹隘了。你的判斷......是對的。”
這一次的“打臉”,幹脆利落,憑借的是扎實的醫學功底、敏銳的觀察力和敢於突破常規思維的勇氣,讓所有在場的專家心服口服。
紫魘苔毒素的發現,讓調查取得了突破性進展。上級高度重視,立刻封鎖了相關區域,並命令調查組加緊研究解毒方案。
林晚晚幾乎住在了實驗室。她嚐試用靈泉水稀釋那油脂提取物,發現靈泉水能有效中和其毒性!這讓她大喜過望。但靈泉水數量有限,且來源無法解釋,她必須找到一種能擺在明面上的、合理的解毒方案。
她翻閱了大量中醫古籍,結合爺爺的手札,終於找到了一個名爲“清靈解毒湯”的古方,其中幾味主藥正好能克制陰寒溼濁之毒。她將古方進行改良,並悄悄在其中加入了微量靈泉水作爲藥引,開始配制解藥。
就在解藥初步配制成功,準備進行活體實驗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消息傳來——之前症狀最嚴重的那位陳建國隊長,病情突然急劇惡化,出現了呼吸衰竭的征兆!
“怎麼會這麼快?”林晚晚心中一驚。按照她的推算,毒素的侵蝕速度不應該如此猛烈。
她立刻趕到病房,只見陳隊長面色灰敗,呼吸微弱。她迅速上前把脈,脈象沉微欲絕,但在這極度的虛弱中,竟然還夾雜着一絲不該出現的、躁動紊亂的邪火!
這不是單純的毒素加深!更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或者,接觸了新的毒源!
林晚晚猛地抬頭,目光如電般掃過病房,最後落在床頭櫃上那個半舊的水杯上。
“這個杯子!今天誰動過?!”她厲聲問道。
旁邊負責看護的小護士被她的眼神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沒......沒人動過啊......就是,就是王蘭芝同志剛才來送過一趟文件,說是慰問......她看陳隊長嘴唇幹,還好心幫忙倒了杯水......”
王蘭芝!
林晚晚腦中“嗡”的一聲,瞬間將所有線索串聯起來——之前的刁難、王副院長的“勸退”、演習前出現的外國考察隊、林中莫名的反光、還有此刻陳隊長體內異常的邪火!
她一把抓起那個水杯,湊近鼻尖仔細聞了聞。除了水的味道,還有一絲極淡的、若有若無的甜腥氣!
“立刻檢測這杯水!”林晚晚的聲音帶着前所未有的冷意,“另外,控制住王蘭芝,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不得接觸她和陳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