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節
我醒來時,司行舟就坐在我床邊,眼下有明顯的青黑,顯然一夜未眠。
“對不起,我昨晚不該那樣說你。”他的聲音是我從未聽過的小心翼翼。
我沒有回答,只是呆滯地盯着天花板,前世八年婚姻,他何時對我這般客氣過?
我掀開被子起身,繞過他就走。
“阿禾!”司行舟着急地拉住我的手腕。
我甩開他,沒回頭,也沒說話。
......
嫁去傅家的前兩天,我去開保險櫃,想把那個MP4播放器一起帶走。
那是司行舟唯一爲我譜的曲,承載的是我對母親的思念。
可保險櫃裏空空如也。
我沖到賀知柔的房間時,她正戴着耳機,哼着那首我再熟悉不過的調子,一臉陶醉。
“賀知柔!”
她沖我笑了一下,突然又像是被我嚇了一跳,猛地摘下耳機。
MP4從她手上滑落,掉在地上。
她後退一步,腳後跟不小心地踩了上去。
屏幕碎裂,外殼也跟着裂開,裏面的芯片暴露出來。
她變得楚楚可憐,向我哀求:“姐姐!我馬上就要嫁給植物人了,我只是想聽聽歌放鬆一下,姐姐不要生氣!”
說着,她又後退一步,腳尖精準地踩在了那塊小小的芯片上。
“咔嚓。”
芯片徹底碎了。
我感覺全身的血液都在往頭上涌,抄起旁邊桌上的一個花瓶就沖了過去。
“賀知禾!”
司行舟的身影瞬間出現,擋在我面前。
“一個破MP4而已,你至於嗎?我可以再給你彈!”
我死死盯着他:“是你給她的密碼?”
他沉默。
等於承認。
“柔柔都要替你去嫁那個植物人了,”他語氣冷了幾分,“她的一生都被你毀了,難道不值這一個mp4?”
我呼吸都在顫抖,“那裏面是你爲我做的曲子!”
“我知道。”他眉間閃過一絲不忍,“我還可以會爲你彈更好聽的,再給你買新的播放器。”
“你不會了!”我狠狠推開他,舉着花瓶沖向賀知柔。
賀知柔被我嚇得練練後退,縮在司行舟的懷裏驚呼:“行舟哥!”
“站住!”
司行舟從果盤裏拿起水果刀正對着我,“我讓你放下花瓶!”
這一幕,何其熟悉。
上輩子,我們永遠在對峙。
永遠爲了她。
“我說住手!賀知禾!”他怒吼。
我沒有停。
“砰!”
“噗呲!”
花瓶砸在牆上,碎片四濺。
水果刀深深沒入我的肩膀,他猛地睜大了眼睛。
他這時才發現,我砸向他的花瓶,在半空中脫了手,根本沒想傷他。
“阿禾!”
他將我接到懷裏,聲音都在抖:“你!你爲什麼不躲啊!”
我苦笑着閉上眼睛,眼角有淚落下。
等我昏迷許久,睜開眼,司行舟對我說的一句話就是:“阿禾,我會娶你。”
“我會用一生彌補這一刀,我對你發誓。”
我咬緊唇,眼淚無聲滑落。
可笑,我要的從來不是他的愧疚。
我勾起唇角,眼角的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司行舟,這一世你不用再爲我背負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