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旭陽到了醫院後,很快就到了病房。
進入病房後,馬旭陽看到父親正在削蘋果。
馬旭陽清楚,自己的父親是那樣的愛着母親,雖然他們有時候會發生爭執,但是在歲月中,他們依然是那樣的相愛。
馬旭陽走進病房後,父母都注意到了他。
馬旭陽的母親面容憔悴,眼神無光,能夠看的出,這段時間跟病魔的鬥爭中,已經蒼老了許多。
馬旭陽的母親看到兒子走了進來,對着門口的馬旭陽說道:“回來了。”
馬旭陽母親的聲音很弱,氣息不足。
聽到母親的話後,馬旭陽應了一聲:“嗯,回來了。”
馬旭陽的父親抬頭看了一眼馬旭陽,低下頭繼續削蘋果。
當馬旭陽走到病床前,馬旭陽的父親站起來,將唯一的凳子給了馬旭陽,自己坐在了病床邊沿上。這時候,馬旭陽父親手裏的蘋果也剛好削完,遞給了病床上的妻子。
當馬旭陽的母親接過手裏的蘋果,對着馬旭陽說道:“你吃嗎?”
馬旭陽搖搖頭說道:“媽,你吃吧。”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
突然間,馬旭陽的母親說道:“旭陽,我跟你說個事兒。”
“媽,你說。”
馬旭陽的母親說道:“昨天你父親應該跟你說了,你不同意,今天我來跟你說。原本想要早晨說的,你早晨剛好不在。”
當馬旭陽聽到母親這樣說,一下就知道要說什麼事兒了。
馬旭陽說道:“媽,這個事兒,我不同意。”
安靜,整間屋子裏無比的安靜。
這個病房內有三張床,今天有一個人去世,有一個人進了重症監護室。現在就剩下馬旭陽的母親在這裏。
馬旭陽的話說完,母親說道:“孩子,你別任性,這個病手術咱們別做了,家裏沒錢,你還要用錢娶媳婦,買房子,還要很多事兒要做,媽不想拖累你,你是好孩子,這個病是我不想治療的,你的孝心已經盡了,媽不怪你。”
馬旭陽聽到這話後,眼眶裏的淚水稀裏譁啦的掉了下來,其實馬旭陽清楚,母親這是想要爲他減輕負擔。
馬旭陽一邊哭,一邊說道:“媽,不行,你這病一定要治,錢的事兒我想辦法。”
痛哭流涕,馬旭陽是那樣傷心。
看到自己兒子哭了,馬旭陽母親的眼角也有了淚水。
但是馬旭陽的母親不願意看到孩子爲了自己這樣操勞,天下間的父母,有哪個不是這樣呢?愛自己的孩子,不希望拖累自己的孩子,寧願死,也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過的不好。
馬旭陽的母親眼含淚水,一想到自己可能要死,可能要見不到自己的孩子和老公,內心是無比的悲傷。
在馬旭陽母親的心裏,死不算什麼,對於她一個身患絕症的女人來說,死她已經不怕了,她現在擔心的是自己死後,自己的兒子,自己的老伴誰來照顧。馬旭陽的母親想到這些,一只手拉着馬旭陽的手,淚眼朦朧,看着眼前的兒子,然後說道:“我可憐的孩子,是媽媽對不起你,從小咱們家就窮,從小就沒有讓你過上富足的生活。”
馬旭陽母親的手都是厚厚的老繭,一看就是農村窮苦人家,下地幹活,種地,日夜操勞造成的。
馬旭陽聽到母親的話後,對着母親說道:“媽,你別這樣說,你們生了我,把我養大,供我上學,已經對我是莫大的恩情。”
病房內,悲傷彌漫。
此時坐在病床邊沿上的馬旭陽的父親站了起來,抬手抹去了眼角的淚。
馬旭陽的父親聽到自己兒子和妻子的對話,整個人也是無比的悲傷。
馬旭陽的父親很自責,他自責自己沒有能力給老婆孩子幸福,他自責年輕時候沒有努力賺錢,沒有存錢,在妻子病的時候,只能無能爲力,拿不出錢,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妻子死亡。
馬旭陽的父親強忍着淚水,他知道現在自己不能痛哭流涕,因爲他身爲人父,身爲人父,要堅強。
如果說家庭是一座大山,這座大山,仍舊在馬旭陽父親的肩膀上,他雖然年齡大了,但是依然扛着這座山,爲這個家庭擋風遮雨。
人間的冷暖,在醫院這間小小的病房都能看到。
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會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父母妻子孩子在醫院死去,但是在貧窮面前他們不得不做出這樣的決定。
這並不是人心冷漠,沒有人性,而是沒有錢,無能爲力。
當有人在醫院做出放棄治療的決定後,希望周圍人也不要冷嘲熱諷,因爲那些做出決定的人,內心忍受的痛苦,是任何人都無法感同身受的。
馬旭陽說道:“媽,你放心,錢,我想辦法,你一定要好好的,一切事兒都有兒子呢。”
馬旭陽的母親說道:“旭陽,人呐,都會有死的那天,媽媽選擇不做手術,其實也看開了。你讓媽回家,去看看咱們老家的房子,看看老家的大道,看看老家的人,趁着媽還能走路,眼睛還能看到東西。”
而就在馬旭陽一家陷入悲傷的時候,病床房間的門被推開了。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
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來。
馬旭陽這個時候抬起頭,看向了門口。
站在門口的女人不是別人,而是孔娜。
孔娜手提果籃,眼睛注視着病床內的馬旭陽一家。
孔娜看到馬旭陽微微一笑,對着馬旭陽說道:“找到你了。”
馬旭陽看到門口的孔娜有些驚訝,他做夢沒想到孔娜會提着果籃來到醫院。
“這位是……?”馬旭陽的母親首先問道。
馬旭陽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介紹孔娜,瞬間語塞。
而孔娜提着果籃朝着病床走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你好伯母,身體好點了嗎?我是馬旭陽的朋友,今天特地來看看你。”
這時候馬旭陽從凳子站了起來,徑直走向迎面而來的孔娜,馬旭陽走到孔娜面前,接過孔娜手裏的果籃,並且順口問了句:“你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