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夜已深,華山陷入沉睡。

陳玄躺在床上,眼睛卻睜得很大。

窗外月光如水,透過紙窗灑在地板上,形成斑駁的光影。

他能聽到遠處鬆濤陣陣,聽到隔壁房間文苓師姐均勻的呼吸聲,聽到……自己心裏那種翻騰不休的思緒。

穿越已經三天了。

三天來,他們經歷了太多:被嶽不群夫婦救下、學習內功、修煉紫霞神功、見識了華山派的日常……這一切都真實得可怕,卻又像一場醒不過來的夢。

對面的床上,楊蜜也沒有睡。

她能感覺到陳玄的清醒,就像陳玄能感覺到她一樣。

那種靈魂層面的聯系,在這靜謐的夜晚變得更加清晰。

【睡不着?】她試探着在意識中問。

【嗯。】陳玄回應,【在想事情。】

【我也是。】楊蜜翻了個身,面朝陳玄的方向,雖然黑暗中看不真切,【在想我們到底爲什麼會來這裏,以後要怎麼辦。】

陳玄沉默片刻,然後坐起身:【去外面說。】

兩人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

陳玄推開窗戶——華山派的房屋多是木制結構,窗戶開得很低,五歲孩子的身體剛好能翻出去。

月光下的華山靜謐而神秘。

遠處群峰的輪廓在夜色中若隱若現,近處屋檐下的燈籠在風中輕輕搖晃,投下橘黃的光暈。

陳玄伸手拉住楊蜜,兩人順着牆根溜到後院。

那裏有一片小小的竹林,竹影婆娑,是個絕佳的隱蔽處。

坐在石凳上,夜風吹過,帶着深秋的涼意。

楊蜜裹緊了衣服,看向陳玄:“現在可以說了。”

陳玄沒有立刻開口。

他抬頭望着夜空,那裏的星辰比現代世界清晰得多,銀河如一條發光的絲帶橫貫天際。

“我在想三件事。”他終於說,聲音很輕,“第一,我們爲什麼會穿越。第二,這個世界是真實存在的還是某種幻境。第三……我們到底要在這裏待多久。”

楊蜜抱着膝蓋,下巴抵在膝蓋上:“車禍的時候,我最後記得的是撲向你的助理,還有你的鏡頭……然後就是這裏了。”

“我也是。”陳玄說,“我的鏡頭對着你的車,貨車撞過來的瞬間,我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爆炸……不是物理的爆炸,是意識的爆炸。”

“你是說……我們的意識在那一刻碰撞了?”楊蜜若有所思,“然後就被拋到了這個世界?”

“也許。”陳玄轉頭看她,“還有一種可能——我們其實已經死了,這裏是死後的世界,或者是某種意義上的‘重生’。”

楊蜜的身體微微一顫:“你是說……我們其實回不去了?”

“我不知道。”陳玄坦誠地說,“但我們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那就是,我們可能永遠都回不去了。”

竹林裏安靜下來,只有風吹竹葉的沙沙聲。

許久,楊蜜輕聲說:“如果回不去……那就好好在這裏活下去。”

她的聲音很平靜,平靜得讓陳玄有些意外。

他看向她,月光下,五歲女孩的臉上有着不屬於這個年齡的成熟和決絕。

“我是演員,演過很多角色,經歷過很多事。”楊蜜繼續說,“我知道一件事——無論身處什麼境地,自怨自艾都沒有用。只有接受現實,然後想辦法活得更好。”

陳玄看着她,心中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他想起穿越前,在橫店拍她的那些日子——鎂光燈下光芒四射的大明星,永遠從容得體,永遠掌控全場。

那時他只當她是個優秀的演員,現在才知道,那份從容背後是怎樣的心性。

“你說得對。”陳玄深吸一口氣,“既然來了,就要好好活。而且……我們比別人有優勢。”

“優勢?”楊蜜眼睛一亮,“你是說……”

“我們知道劇情。”陳玄壓低聲音,雖然周圍沒有人,“笑傲江湖的主要情節,我們知道大概。雖然現在離主線開始還有十五年,但很多事已經埋下伏筆了。”

他掰着手指數:“福州福威鏢局的滅門慘案、劉正風金盆洗手被滅門、令狐沖被逐出師門、嶽不群修煉辟邪劍譜、華山劍氣之爭的歷史悲劇……這些我們都知道。”

楊蜜的眉頭皺了起來:“但如果我們改變這些事,會不會引發更大的問題?就像……蝴蝶效應?”

“會。”陳玄肯定地說,“但如果我們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着悲劇發生,那我們來這一趟的意義是什麼?”

他頓了頓,語氣變得堅定:“既然上天——或者別的什麼存在——讓我們來到這裏,給了我們這樣的天賦和優勢,那就一定有其用意。我想,其中一個用意就是改變。”

“改變……”楊蜜喃喃重復,“那我們從哪裏開始?”

“從華山開始。”陳玄說,“華山派是我們在這個世界的基礎。只有華山強大了,我們才能安全,才有能力去改變更多事。”

他整理着思路:“首先,我們要盡快提升武功。這個世界,武功是根本。其次,我們要想辦法讓嶽不群不至於走上邪路。第三,我們要團結華山派內部,避免將來的內鬥。”

“還有令狐沖。”楊蜜補充,“他是這個世界的主角,我們不能搶他的機緣,但可以引導他走得更順。”

“對。”陳玄點頭,“但最重要的是——我們必須隱藏好自己穿越者的身份。這是我們最大的秘密,絕對不能泄露。”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心。

“那我們制定個計劃吧。”楊蜜說,“短期目標、中期目標、長期目標。”

陳玄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劃起來:

“短期目標(一年內):

1. 打好武功基礎,掌握紫霞神功前三層

2. 學會華山派基礎劍法

3. 建立和師兄弟們的良好關系

4. 獲得嶽不群和寧中則的完全信任”

“中期目標(五到十年):

1. 武功達到江湖二流高手水平

2. 深入了解華山派歷史,特別是劍氣之爭的真相

3. 提前布局,阻止福威鏢局慘案

4. 培養自己的勢力和人脈”

“長期目標(十五年內):

1. 武功達到江湖一流甚至頂尖水平

2. 改變華山派命運,避免分裂和衰落

3. 影響五嶽劍派格局,阻止左冷禪的野心

4. 爲將來可能面臨的更大危機做準備”

楊蜜看着地上的字跡,補充道:“還要加上一條——我們要找到回現代世界的方法,或者至少弄清楚穿越的真相。”

“對。”陳玄在長期目標後面加上這一條,“但現在先以活下來、變強爲主。”

計劃制定好了,但兩人都沒有輕鬆的感覺。

相反,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壓在了心頭。

“陳玄,”楊蜜忽然問,“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可能會失敗?”

“想過。”陳玄坦然道,“這個世界不是遊戲,死了不能重來。我們可能會遇到無法戰勝的敵人,可能會在改變劇情時引發更大的災難,甚至可能……會死。”

“那你怕嗎?”

“怕。”陳玄看着她,“但我更怕什麼都不做,眼睜睜看着悲劇發生,然後後悔一輩子。”

楊蜜笑了,那是陳玄穿越後第一次看到她真正的笑容,不是僞裝給師兄弟看的乖巧,而是發自內心的、明亮的笑容。

“我也是。”她說,“所以……我們一定要成功。”

月光下,兩個孩子伸出手,像大人一樣鄭重地握了握。

這個簡單的動作,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象征着一種盟約——兩個孤獨靈魂的盟約。

“對了,”鬆開手後,陳玄想起一件事,“我們的意識連接,你有沒有發現越來越強了?”

楊蜜點頭:“今天練劍的時候,你心裏想‘手腕要再低三分’,我立刻就感覺到了,然後下意識就調整了。”

“我也有同感。”陳玄思索着,“今天下午師娘教我們‘回風拂柳’那一式,你心裏在想發力技巧,我幾乎同步就接收到了。”

“這說明什麼?”

“說明我們的靈魂連接會隨着相處時間增長而加強。”陳玄推測,“也許有一天,我們可以做到心意完全相通,不需要言語就能配合。”

楊蜜的眼睛亮了:“那在戰鬥中是巨大的優勢!兩個人如同一人,招式配合天衣無縫……”

“對。”陳玄也興奮起來,“但這也意味着,我們更要小心。在別人面前,不能表現出這種默契,否則會引起懷疑。”

“嗯,我明白。”楊蜜說,“平時我們還是要像普通孩子一樣交流,這種心靈感應只在關鍵時刻用。”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輕微的腳步聲。

兩人立刻噤聲,躲到竹林深處。

透過竹葉的縫隙,他們看到一個身影正從後院的小門走出來——是嶽不群。

這麼晚了,師父出來做什麼?

嶽不群沒有提燈籠,就着月光走到竹林另一側的空地上。

他站在那裏,仰頭望着星空,一動不動。

陳玄和楊蜜屏住呼吸,不敢發出任何聲響。

許久,嶽不群嘆了口氣,那嘆息聲中滿是沉重和疲憊。

“師父……”楊蜜在意識中輕聲說,帶着心疼。

陳玄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別出聲。

嶽不群忽然動了。他拔出腰間的長劍,開始練劍。

那不是白天教弟子們的華山劍法,而是一套更加古樸、更加凌厲的劍法。

劍光在月光下如流水般流淌,時而輕靈如燕,時而凝重如山。

每一劍都帶着破空之聲,每一式都蘊含着精妙的劍理。

陳玄和楊蜜看得目不轉睛。

他們能感覺到,嶽不群的劍法中蘊含着一種復雜的情感——有無奈,有堅守,有掙扎,也有希望。

這套劍法,仿佛就是他內心的寫照。

練到一半,嶽不群忽然收劍,劍尖指地,整個人僵立在那裏。

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

他在哭。

雖然聽不到聲音,雖然背對着他們,但陳玄和楊蜜能感覺到,那個總是沉穩如山、溫潤如玉的君子劍,此刻正在無聲地流淚。

爲什麼?

兩人心中同時涌起這個疑問。

白天裏,嶽不群在他們面前永遠是威嚴而不失溫和的師長,是華山派沉穩的掌門。

可此刻,在這個無人看見的深夜,他卻露出了如此脆弱的一面。

嶽不群很快恢復了平靜。

他擦去眼淚,還劍入鞘,又站了一會兒,轉身離去。

直到他的身影完全消失,陳玄和楊蜜才敢從竹林裏走出來。

“師父他……”楊蜜的聲音有些哽咽,“一定很辛苦吧。”

陳玄點頭。

他想起原著中的嶽不群——那個最終走向邪路的僞君子。

但此刻他看到的,是一個肩負着整個門派興衰、在江湖風雨中艱難前行的掌門人。

“華山派現在的處境很不好。”陳玄低聲說,“弟子稀少,實力微弱,左冷禪虎視眈眈。師父一定壓力很大。”

“我們要幫他。”楊蜜堅定地說,“不讓師父走上那條路。”

“嗯。”陳玄望着嶽不群離去的方向,“我們不僅要學武,還要學怎麼讓華山派強大起來。現代的知識裏,有很多可以借鑑的東西。”

“比如?”

“比如管理方法,比如人才培養體系,比如情報收集和分析……”陳玄越說眼睛越亮,“華山派現在最大的問題是青黃不接。老一輩的高手在劍氣之爭中死傷殆盡,年輕一代還沒成長起來。我們要改變這種狀況。”

楊蜜若有所思:“你是說……用現代的教育理念來培養弟子?”

“對。”陳玄說,“但不是照搬,要結合這個世界的實際情況。我們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師父和師娘,讓他們接受一些新的想法。”

兩人又討論了很久,直到月上中天,寒意漸重,才決定回去。

翻窗回到房間,重新躺到床上,兩人都沒有睡意。

【陳玄,】楊蜜在意識中說,【你說我們真的能改變什麼嗎?】

【不知道。】陳玄坦誠道,【但如果不試試,就永遠不知道。】

【嗯。】楊蜜頓了頓,【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和我一起。】楊蜜的聲音很輕,【如果只有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可能會瘋掉。】

陳玄沉默了。

許久,他才回應:【我也謝謝你。有你在,我才覺得這個世界不是那麼可怕。】

黑暗中,兩個孩子都笑了。

那一夜,陳玄做了一個夢。

他夢見自己又回到了橫店,舉着相機,鎂光燈下楊蜜正在走紅毯。

她回過頭,對他笑了笑,然後整個世界開始旋轉、破碎。

再然後,他站在華山之巔,楊蜜站在他身邊,兩人手中握着劍,腳下是翻騰的雲海,面前是無數江湖豪傑……

醒來時,天已微亮。

陳玄坐起身,對面的楊蜜也同時醒來。

四目相對,兩人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東西——堅定,還有希望。

“早。”陳玄說。

“早。”楊蜜微笑。

這一天,文苓師姐來叫他們起床時,驚訝地發現兩個孩子已經自己穿好衣服,收拾好床鋪,正坐在床邊等她。

“今天怎麼這麼乖?”文苓笑着問。

陳玄和楊蜜相視一笑,沒有回答。

他們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們不再是兩個被動接受命運的穿越者。

他們是華山派弟子陳玄和楊蜜。

他們是這個世界的改變者。

晨鍾再次敲響,回蕩在華山群峰之間。

新的一天開始了,而他們的故事,也翻開了新的一章。

練武場上,嶽不群看着精神飽滿的衆弟子,目光在陳玄和楊冪身上多停留了片刻。

他注意到,這兩個孩子今天的眼神有些不同——少了幾分初來時的迷茫,多了幾分堅定和清明。

“今日繼續練習《抱元勁》。”嶽不群朗聲道,“新弟子,仔細體會內息運行的要領。”

陳玄和楊蜜盤膝坐下,閉上眼睛。

這一次,他們沒有刻意隱藏,而是讓內息自然流動。

淡淡的紫氣再次浮現,雖然依舊微弱,但比昨天更加穩定。

嶽不群看在眼裏,心中既欣慰又憂慮。

欣慰的是,這兩個孩子確實是百年難遇的奇才。

憂慮的是,這樣的奇才,能否在未來的風雨中平安成長?

早課結束後,寧中則開始教劍法。

今天教的是“白虹貫日”,比昨天的“蒼鬆迎客”復雜一些,需要配合步法和身法。

令狐沖主動請纓示範,他練了五年,這套劍法早已純熟,演示起來虎虎生風。

“好!”衆弟子喝彩。

輪到陳玄和楊蜜時,兩人相視一笑。這一次,他們沒有刻意隱藏太多。

楊蜜先上場。

她持劍行禮,然後起手、轉身、刺劍……動作雖然還顯稚嫩,但每一個細節都力求標準。

更重要的是,她的呼吸和動作配合得很好,這是很多入門弟子都做不到的。

“不錯。”寧中則眼中露出贊許,“手腕再穩一點就更好了。”

接着是陳玄。

他的動作比楊蜜更加剛勁,雖然力量不足,但劍意中已經有了一絲凌厲。

最後一式“貫日”刺出時,劍尖竟然發出了微弱的破空聲。

場中安靜了一瞬。

令狐沖第一個反應過來:“師弟!你剛才……有劍氣?”

“只是運氣好。”陳玄連忙說,“可能是風吹的。”

嶽不群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多說。但他心裏清楚,那不是風。

午飯後,是自由活動時間。令狐沖又湊過來:“師弟師妹,今天還去思過崖嗎?”

陳玄想了想,搖頭:“今天想逛逛其他地方。大師兄,你能帶我們看看華山派的藏書閣嗎?”

“藏書閣?”令狐沖撓撓頭,“那裏都是些老書,沒什麼意思……不過你們想去就去吧。”

華山派的藏書閣在正殿後方,是一座兩層小樓。

門口有個老者在打盹,聽到腳步聲才睜開眼。

“李師叔,”令狐沖恭敬行禮,“我帶新來的師弟師妹看看書。”

老者點點頭,又閉上眼睛。

推開門,一股書卷和灰塵混合的氣味撲面而來。

閣內光線昏暗,靠窗的地方有幾排書架,上面擺滿了線裝書。

牆角堆着一些舊物,上面落滿灰塵。

“一樓是些雜書,二樓是武功秘籍。”令狐沖介紹,“不過二樓上不去,師父說等我們內功有成才能看。”

陳玄和楊蜜在一樓轉悠。

書架上的書種類很多:四書五經、史書方志、醫藥農桑,甚至還有一些遊記和筆記。

楊蜜抽出一本《華山志》,翻開一看,裏面記載着華山派的歷史。

從創派祖師郝大通,到鼎盛時期的劍、氣二宗,再到三十年前的劍氣之爭……

“大師兄,”她抬頭問,“劍氣之爭到底是怎麼回事?”

令狐沖的臉色變得有些不自然:“師父說,那是華山派的恥辱,不讓多提……”

“可我們應該知道。”陳玄說,“只有知道過去的錯誤,才能避免重蹈覆轍。”

這話從一個五歲孩子口中說出來,讓令狐沖愣了愣。

他撓撓頭,壓低聲音:“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說當年劍宗和氣宗因爲理念不同,在玉女峰上大打出手,死了好多前輩……從那以後,華山派就一蹶不振了。”

陳玄和楊蜜對視一眼。

他們知道得更多——知道劍氣之爭背後可能有少林的推手,知道嶽不群的師父就是在那一戰中重傷而死,知道那場內鬥給華山派留下了深深的創傷。

“如果我們將來能學劍又學氣呢?”楊蜜忽然說,“是不是就不會有這種爭執了?”

令狐沖嚇了一跳:“師妹!這話可不能讓師父聽到!現在華山只練氣宗武功,劍宗是禁忌!”

“爲什麼?”陳玄問,“劍法也是武功啊。”

“因爲……”令狐沖語塞,半天才說,“反正師父說了,劍氣不能兼修,會走火入魔。”

陳玄沒有再問,但他心裏明白,這只是嶽不群——或者說氣宗——爲了鞏固地位而編織的謊言。

實際上,風清揚就是劍、氣兼修的高手,令狐沖後來也做到了。

他們在藏書閣待了一個下午。

陳玄找到一本《經脈圖解》,仔細研究着人體經絡的走向。

楊蜜則翻看一些遊記,了解這個世界的風土人情。

黃昏時分,三人離開藏書閣。

走到半路,遇到了嶽不群。

“師父。”三人行禮。

嶽不群的目光落在陳玄手中的書上:“《經脈圖解》?看得懂嗎?”

“有些懂,有些不懂。”陳玄老實回答。

“哪裏不懂?”

“這裏。”陳玄翻開一頁,指着足少陰腎經的路線,“書上說這條經脈主水,內息運行時要如溪流潺潺。可我在練功時感覺,這裏的內息有時會滯澀,像水流遇到了石頭。”

嶽不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足少陰腎經確實是《紫霞神功》運行的關鍵經脈之一,很多弟子練了幾年都未必能感知到內息在那裏的狀態,這個孩子才練了兩天,竟然已經能察覺滯澀?

“那是因爲你的內力還不夠深厚。”嶽不群耐心解釋,“等紫霞神功練到第三層,內息如水銀瀉地,自然就能貫通了。”

“第三層……”陳玄若有所思,“師父,紫霞神功一共有幾層?”

“九層。”嶽不群說,“爲師練了三十年,也只到第七層。”

三十年,第七層。

陳玄心中計算着,如果按他們現在的速度……

“不要好高騖遠。”嶽不群看出他的心思,嚴肅道,“內功修煉最忌貪快。基礎不牢,將來必受其害。”

“是,師父。”陳玄恭敬應道。

嶽不群點點頭,又看向楊蜜:“蜜兒在看什麼書?”

“《江南遊記》。”楊蜜把書遞過去,“裏面寫江南的風光很美,弟子想,將來一定要去看看。”

嶽不群接過書,翻了幾頁,眼神變得柔和:“江南……確實是個好地方。等你們武功有成了,師父帶你們去。”

“真的?”楊蜜眼睛一亮。

“真的。”嶽不群微笑,“不過在那之前,要好好練功。江湖險惡,沒有足夠的實力,哪裏都去不了。”

“是!”

晚飯時,陳玄和楊蜜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

練功消耗大,五歲的身體正在快速成長,需要足夠的營養。

寧中則看在眼裏,特意給他們多夾了些菜:“多吃點,才能長身體。”

“謝謝師娘。”

飯後,嶽不群繼續教他們識字。

今天教的是“武”字。

“武,從戈從止。”嶽不群在紙上寫下這個字,“戈是兵器,止是停止。武的真正含義,不是以武力征服,而是以武力制止暴力,維護和平。”

他放下筆,看向兩個孩子:“你們要記住,學武不是爲了逞凶鬥狠,而是爲了保護弱小,維護正義。這就是武德。”

陳玄和楊蜜認真聽着。

這些話,嶽不群說得誠懇而鄭重,完全不像原著中那個僞君子。

也許,人是會變的。

也許,嶽不群的黑化,是多重壓力下的無奈選擇。

而現在,因爲他們的到來,很多事情可能會不同。

夜深人靜時,陳玄和楊蜜再次在意識中交流。

【師父今天說的話,是真心實意的。】楊蜜說。

【嗯。】陳玄回應,【他現在還是真正的君子劍。我們要做的,就是讓他一直保持下去。】

【那我們要怎麼做?】

【幫他分擔壓力。】陳玄說,【讓他看到華山的希望,看到復興的可能。一個人有了希望,就不容易走上極端。】

【還有師娘。】楊蜜補充,【師娘是師父最重要的支撐。我們要讓師娘一直在他身邊,給他溫暖和力量。】

【對。】

【對了,】楊蜜想起一件事,【我今天在《華山志》裏看到,劍氣之爭後,劍宗的典籍並沒有全部銷毀,而是被封存在某個地方。你說會不會在……】

【思過崖?】陳玄心中一動。

【有可能。原著裏,令狐沖就是在思過崖發現了魔教十長老破解五嶽劍法的圖譜。那些圖譜刻在石壁上,說明思過崖曾經是練劍的地方。也許那裏還有別的秘密。】

【我們找機會去仔細探查。】

【嗯。】

夜深了。

華山之巔,嶽不群再次站在星空下。但今晚,他的心情和昨晚不同。

下午和陳玄、楊蜜的對話,讓他看到了某種希望。

那兩個孩子不僅天賦異稟,而且心思通透,一點就明。

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武道的理解,似乎有着超乎年齡的深度。

“師兄。”

寧中則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披着外衣走過來,和嶽不群並肩而立。

“還沒睡?”嶽不群問。

“睡不着。”寧中則望着星空,“我在想陳玄和楊蜜。師兄,你說他們……會不會是上天賜給華山的禮物?”

嶽不群沒有立刻回答。

許久,他才輕聲說:“也許是,也許是考驗。但無論如何,既然他們來到了華山,我們就要盡全力護他們周全,教他們成才。”

“我會的。”寧中則握住他的手,“師兄,我有種感覺……華山真的要變了。”

“是啊。”嶽不群反握住她的手,眼中閃着光,“要變了。”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

而在不遠處的房間裏,兩個來自異世界的靈魂,正在爲改變這個世界,悄悄地謀劃着。

夜還很長,路也很長。

但至少今夜,華山的每個人,心中都燃起了一點希望的光。

那光雖然微弱,卻足以照亮前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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