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首次直播的餘波,在金鰲島乃至更廣闊的洪荒天地間悄然擴散。

陸塵能明顯感覺到,走在島上,投注在他身上的目光更多了,好奇、探究、羨慕、乃至一絲不易察覺的敬畏。同門師兄弟們打招呼也愈發熱情,甚至有幾位面生的外門弟子,遠遠見到他便躬身行禮,口稱“陸塵師兄”,讓他頗有些不好意思——論修爲,他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多寶道人再次來訪時,臉上的笑容燦爛得幾乎能凝出實質的蜜來,絕口不提“清心玉露”的成本問題,反而又塞給他幾樣據說能“提升直播畫質、穩定神念傳輸”的小法器(試用版,友情價),並隱晦地表示,若有需要,他的“萬寶閣”可以成爲直播間的“獨家合作夥伴”,提供各類寶物展示、試用乃至抽獎服務,分成好商量。

陸塵打着哈哈應付過去,心中卻對多寶師兄的商業嗅覺佩服得五體投地。這位才是真正把握住了流量經濟的洪荒先行者啊!

三位老師的私信他也認真回復並琢磨了。老子的“氣機再緩三分”,他嚐試調整呼吸節奏,果然感覺靈氣吸納更溫潤均勻。元始天尊的“抽查背誦”像一把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讓他不得不每天擠出時間,對着那三千條門規苦大仇深。通天教主的“鏡頭多留點”和“收拾多寶”的威脅,則讓他哭笑不得,只能下次直播時注意多拍拍金鰲島風光和同門(非推銷狀態)的和諧畫面。

修煉在穩步推進,有天道祝福的微末氣運加持,加上金鰲島充沛的靈氣和不算太差的資質,陸塵的修爲以他自己都驚訝的速度增長着,丹田氣海愈發充盈,神識也靈敏了許多。但他並不滿足。洪荒世界,危機潛藏,這點進步遠遠不夠。

常規修煉之外,如何快速、安全、且符合“有趣有益”原則地提升實力?這個念頭始終盤旋在他腦海。

這一日,他完成晨課,在洞府外的空地上活動筋骨。穿越前作爲資深宅男,他唯一的運動可能就是拿外賣和下樓取快遞,身體素質堪憂。如今有了修爲打底,身體輕健,但一些現代人常見的亞健康姿態和鬆散筋骨,似乎還殘留着。

他下意識地做了幾個伸展動作,擴胸,體轉,踢腿……動作隨意,毫無章法。

“陸塵師弟,你這是在……演練什麼奇特功法?”一個略帶好奇的溫婉聲音響起。

陸塵回頭,只見無當聖母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不遠處,正饒有興趣地看着他。她今日換了身素雅青袍,更顯飄逸。

“無當師姐!”陸塵連忙收勢,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什麼功法,就是……活動活動,舒活一下筋骨氣血。”

“活動筋骨?”無當走近幾步,仔細觀察了一下陸塵剛才動作的軌跡,眼中靈光微閃,“你這動作,看似簡單隨意,但肩、肘、腕、胯、膝、踝各處關節皆有牽扯,雖無特定靈氣運行路線,卻能引動周身氣血微微加速,肌肉張弛……唔,倒是暗合了些許‘動靜相宜,外練筋骨皮’的粗淺道理。凡間武夫,或有類似把式?”

陸塵心中一動。不愧是精通陣法遁術的無當師姐,眼力毒辣!廣播體操的本質,可不就是一套科學(相對古代而言)的全身關節活動和肌肉拉伸嗎?在低武世界是鍛煉身體,在這洪荒,若能結合靈氣運轉、呼吸法門,甚至融入一絲道韻……

一個大膽的想法如同火花般迸現!

“師姐慧眼。”陸塵順勢道,“此乃我……家鄉流傳的一種健體之術,注重全身協調,舒展筋骨,通暢氣血。弟子在想,我輩修士,雖吐納靈氣,錘煉元神,但這肉身軀殼,亦是道基所在。尤其初入道途者,或有些同門偏重神通法寶,疏於肉身養護,長久以往,是否亦會留下隱患?若能將此類健體之術稍加改良,輔以基礎靈氣導引,是否可作爲初階弟子打熬身體、穩固根基的一種……補充法門?”

無當聖母聞言,眼中興趣更濃。她本就對各類“術”的運用和組合頗有心得,陸塵這話,恰好撓到了她的癢處。

“有趣的想法。”無當頷首,“修士肉身,隨着修爲提升,經靈氣反復沖刷,自會強健。然在初期,或有弟子根基不穩,氣血不暢,影響靈氣運行效率。你那‘健體之術’,若能系統整理,化入簡單導引,或真有些許效用。至少,於晨昏之際活動一番,亦能提振精神,活絡血氣。”

得到認可,陸塵信心大增:“師姐若覺得可行,不如幫弟子參詳參詳?弟子只知那些動作,至於如何與靈氣導引結合,如何適應洪荒修士體質,還需師姐這般道法精妙者指點。”

無當聖母微微一笑:“也好。我近日正參悟一門‘小周天星挪步’,於身法騰挪間引動星辰之力淬體,與你所言,或有可印證之處。你且將你那‘健體之術’完整演練一遍與我看看。”

陸塵精神一振,努力回憶了一下小學到大學被支配的廣播體操(尤其是那套經久不衰的“初升的太陽”),剔除掉一些太過“現代化”或意義不明的動作,組合了一套相對連貫、以伸展、擴胸、體轉、踢腿、跳躍爲主的十二個動作。

在無當聖母清亮的目光注視下,陸塵略顯笨拙但盡力標準地將這套“閹割改良版廣播體操”打了一遍。沒有音樂,沒有口號,在雲海山崖邊做起來,畫風頗爲清奇。

無當看得認真,不時點頭或微微蹙眉。待陸塵打完收工,氣息微喘(主要還是緊張的),她沉吟片刻,開口道:“動作雖簡,確有可取之處,覆蓋周身大關節與大肌群。然節奏鬆散,呼吸無序,與靈氣更是全然無涉。若欲用於修士,需重新編排次序,使其動靜節奏分明,每一動配合特定呼吸吐納,並意念導引一絲靈氣隨動作流轉,疏通對應經脈腧穴。”

她邊說,邊隨手以指代筆,在空中劃出淡淡靈光軌跡,模擬調整後的動作路線和靈氣走向:“譬如這擴胸一式,吸氣時雙臂展開,意念引靈氣自丹田出,沿手太陰肺經上行至胸;呼氣時雙臂合攏,靈氣隨意念歸於膻中,可稍作溫養,再引回丹田。如此,一呼一吸,一開一合,不僅活動肩臂,亦能溫和鍛煉心肺經脈,強化靈氣控制細微之處。”

陸塵聽得兩眼放光!專業的就是不一樣!自己只想到皮毛,無當師姐卻直接看到了如何與修行體系結合的本質!

“師姐高見!如此改良,這健體之術便不再是凡俗把式,而是一門真正的築基輔助法門了!”陸塵由衷贊嘆。

無當聖母微微搖頭:“尚是雛形。需反復調整動作與呼吸、意念的配合,確保無有窒礙,且需考慮不同體質弟子的適應性。此外……”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既出自你這‘三教首徒’之手,又得道祖‘有趣有益’之評,不若起個響亮些的名號?‘健體術’未免太俗。”

陸塵撓頭:“還請師姐賜名?”

無當略一思索:“此術旨在活動筋骨,導引靈氣,穩固根基,提振精神。動作舒展,有章法可循……便叫‘啓明舒筋導引訣’如何?啓明,寓啓蒙、開啓之意;舒筋導引,道明其用。”

“好名字!”陸塵拍手,“那就叫‘啓明舒筋導引訣’!”

兩人就在這崖邊空地上,一邊討論,一邊由陸塵演練動作,無當修正指導,調整呼吸節奏,設計最簡單的靈氣導引路線。無當甚至加入了一些她從“小周天星挪步”中化出的、極其細微的身法變化,使得某些動作轉換更流暢自然,隱約帶上一絲道韻。

不知不覺,日頭已偏西。一套初步成型的、專供煉氣化神及以下境界修士使用的“啓明舒筋導引訣”十二式,竟有了雛形。雖然粗糙,但框架已立,原理可行。

陸塵再次完整演練一遍,配合調整後的呼吸和意念導引,果然感覺不同。不僅筋骨舒展,氣血活躍,那一絲隨着動作流轉的微弱靈氣,更如同溫柔的溪流,洗刷着經脈,帶來陣陣溫熱舒暢之感,精神也爲之一振。

“妙啊!”陸塵收功,喜形於色,“師姐,這法門若推廣開來,或真能惠及許多初階弟子!”

無當聖母也面帶微笑,顯然對這“合作成果”頗爲滿意:“尚需完善,但方向無誤。你可先自行練習純熟,若有不明,再來問我。待更完善些,或可稟明老師,於島上傳授。”

陸塵連連點頭,心中激動。這不僅是一門可能對自己和低階同門有益的輔助功法,更是他嚐試將前世知識與洪荒修行體系結合的第一次成功實踐!意義重大!

他忽然想到,如果把這“啓明舒筋導引訣”的創造過程和初次演練,通過天道直播播出去,會怎麼樣?既有“有益”(推廣輔助功法),又足夠“有趣”(三教首徒自創體操?),還能展示與同門的良性互動,更能爲後續可能的“文化輸出”做鋪墊!

越想越覺得可行。不過,得準備更充分些,最好能拉上幾個“托兒”一起練,效果更佳。

送走無當聖母,陸塵回到洞府,興奮地開始籌劃下一次直播。這次,或許可以邀請幾位關系不錯的同門,比如性情敦厚的龜靈聖母,豪爽的趙公明,甚至看能不能說動活潑的碧霄仙子一起?地點就選在萬仙大廣場邊緣,風景開闊,光線好。

他一邊琢磨,一邊下意識地又比劃了兩個導引訣的動作,感覺渾身舒暢。

“嘖,要是再有段音樂就好了……不過洪荒好像不興這個?難道要我自己喊節拍?‘一二三四,二二三四’?”陸塵自言自語,隨即失笑,“算了,一步步來。先搞定動作和直播方案。”

他鋪開玉簡,開始認真撰寫直播計劃,包括如何介紹“啓明舒筋導引訣”的創作初衷(爲穩固根基、活絡氣血),如何演示,如何邀請同門參與,甚至預想了幾個可能出現的彈幕問題和應對方案。

寫着寫着,他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這功法雖然是他“原創”(基於廣播體操),但核心改良和修行適配是無當師姐完成的。直播時,必須突出無當師姐的貢獻,可不能貪功。

“嗯,得在直播裏好好感謝無當師姐,說明這是我們共同探討的成果。”陸塵點點頭,將這個重點記下。

夜幕降臨,金鰲島各處亮起星星點點的靈光。陸塵結束了一天的忙碌,站在洞府門口,望着星河璀璨的夜空,心中充滿期待。

第一次直播,靠的是新鮮感和道祖、聖人老師們的捧場。第二次直播,則需要實實在在的內容。這“啓明舒筋導引訣”,就是他交出的第一份“有趣有益”的答卷。

他不知道洪荒衆生會對這套“體操”作何反應,是嗤之以鼻,還是好奇嚐試?但他相信,只要東西有用,哪怕一開始被視爲奇技淫巧,最終也會有人認識到它的價值。

更何況,這只是一個開始。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雲海,投向了更遠的地方。巫妖鬥舞、封神KPL、西遊考公……那些在前世只是戲言的腦洞,在這個愈發“不正經”的洪荒,是否也有落地生根的可能?

路要一步一步走,活要一點一點整。

“先定個小目標,”陸塵對着星空咧嘴一笑,“讓洪荒衆生,都來做廣播體操……啊不,是‘啓明舒筋導引訣’!”

他轉身回府,準備繼續完善計劃,並開始練習那十二式導引訣,務求在直播時表現得熟練自然。

洞府內,玉簡微光映着他專注的臉龐。而在不爲人知的天道深處,那面直播鏡的印記,似乎微微閃爍了一下,記錄着宿主蓬勃的“搞事”欲望與初步的“文化融合”嚐試。

筋骨舒展念頭新,無當參詳導引真。

廣播體操化道訣,啓明之名初定音。

呼吸意念隨動作,氣血靈氣共遵循。

直播謀劃邀同門,有趣有益再探尋。

首徒整活非戲言,洪荒畫風漸染塵。

---

【天道直播系統提示:新直播內容‘啓明舒筋導引訣’演示籌備中。關聯人物:無當聖母(已邀請)。潛在參與人物:龜靈聖母、趙公明、碧霄仙子(待邀請)。直播主題預審:通過(符合‘有趣有益’原則)。道祖特別關注狀態:持續。】

【私信頻道:

【無當聖母:陸塵師弟,導引訣初稿我已稍作潤色,附加了九處細微調整建議及三套備選呼吸節奏,供你參詳。直播之事,我屆時會到場。】

【碧霄仙子:陸塵師弟!聽說你要搞新直播?還要找人一起練什麼‘導引訣’?聽起來好玩!算我一個!不過動作不能太醜啊!】

(趙公明、龜靈聖母尚未回復)】

陸塵看着無當師姐專業細致的反饋和碧霄仙子活潑的回應,笑容更盛。

洪荒生活,果然越來越有搞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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