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污水處理廠永恒不變的轟鳴聲,像一頭蟄伏巨獸低沉而規律的鼾息,掩蓋了無數細微的聲響,也掩蓋了其中悄然滋長的秘密。林澈混跡在塵民隊伍中,重復着日復一日的污穢勞作,汗水沿着額角滑落,與空氣中飄散的油膩塵埃混合,在他年輕卻過早刻上疲憊的臉上劃出泥濘的痕跡。

自那日在外壁任務中,他近乎本能地預警了蛇狗襲擊後,已經過去了數日。表面上,燈塔這座龐大的機器依舊按部就班地運轉,B區第七小隊的生活也沒有任何改變。但林澈那突破至煉氣二層後愈發敏銳的靈覺,卻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凝滯感,如同清澈溪流中悄然混入的一縷油污,不易察覺,卻真實存在。

那兩名當日一同執行外壁任務、僥幸生還的士兵,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復雜。不再是純粹的漠然或輕蔑,那裏面摻雜了驚疑、後怕,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他們並未對外聲張,或許是因爲覺得此事過於離奇難以解釋,或許是不願承認自己被一個低賤塵民所救,又或許是被上級勒令封口。但那種無聲的探究,如同無形的針,時時刺探着林澈維持的僞裝。

他知道,自己那日的表現,終究留下了隱患。在這座等級森嚴、規則冰冷的燈塔裏,任何“異常”都是不被允許的,尤其是出現在一個命如草芥的塵民身上。

果然,隱患很快便顯露出了猙獰的一角。

這日勞作間隙,林澈正假借清理一處管道接口,實則暗中調動微薄的神念,感應着深藏於鏽蝕金屬和污穢之下的那絲微弱靈氣,試圖從中汲取哪怕一絲一毫的補充。突然,一股冰冷而充滿壓迫感的氣息自廠區高處的主通道彌漫下來。

甚至無需抬頭,林澈那經過靈氣強化的感知已經提前預警。是梵蒂。

他立刻收斂全部神念,將周身因修煉而自然流轉、幾乎微不可察的靈氣波動徹底內斂,深深藏匿於幹涸的經脈和丹田深處。同時,他的動作變得愈發笨拙遲緩,臉上迅速堆砌起與其他塵民無二的麻木與疲憊,仿佛剛剛那片刻的凝神只是極度勞累後的短暫失神。

梵蒂的身影出現在高處的平台上,依舊是一身白底藍邊的光影會修士制服,身姿挺拔,步伐帶着一種刻入骨子裏的優越與冷漠。她並非獨自一人,身後跟着兩名心腹信徒,他們的目光如同鷹隼,銳利地掃視着下方如同工蟻般忙碌的塵民。

她的巡視似乎漫無目的,但林澈的靈覺卻隱隱感覺到,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探照燈,數次若有若無地從他身上掃過。那不是隨意的瞥視,而是帶着某種明確的、審視的意味。

林澈的心微微下沉,但面上不敢有絲毫顯露,只是更加賣力地揮動手中的刮板,刮擦着管道上凝固的、散發着惡臭的污垢,仿佛全身心都投入在這令人作嘔的工作中。

梵蒂在高處停留了片刻,並未像往常那樣尋找借口施以懲罰或訓斥,只是冷冷地觀察着。最終,她似乎沒有發現什麼明顯的異常,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轉身離開了。那沉重的靴底敲擊金屬地面的聲音逐漸遠去,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卻並未完全消散。

林澈知道,這絕非結束。

接下來的幾天,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如影隨形。並非時刻存在,卻總在他稍微放鬆警惕,或是試圖利用極其短暫的間隙感應靈氣時,突兀地出現。

有時,是遠處通道口一個模糊的身影,在他抬頭望去時又迅速消失。

有時,是監工士兵看似隨意的走動,卻總在他附近徘徊。

有時,甚至只是某種直覺,一種仿佛被暗處毒蛇盯上的冰冷感,讓他脊背發涼。

他意識到,自己正被監視。而且監視者的手段相當專業,並非普通的士兵,更像是受過特殊訓練、精通隱匿和觀察的人。是光影會的人?梵蒂派來的?

林澈變得更加謹慎。他徹底放棄了在勞作間隙進行任何修煉嚐試的念頭,將所有微弱的靈覺都用於感知周圍環境,預警可能的危險。他的動作變得更加符合一個虛弱塵民應有的狀態,甚至偶爾故意制造一些小失誤,比如“不小心”打翻污物桶,或是“笨拙地”差點摔倒,以強化自己孱弱無能的形象。

然而,百密一疏。或者說,修煉本身所帶來的細微改變,終究難以在長時間、近距離的監視下完全掩蓋。

一日,在結束了一整天高強度、高消耗的勞作後,林澈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返回B區擁擠惡臭的艙室。身體的疲憊是真實的,但煉氣二層帶來的內在恢復力,讓他比普通塵民更能承受這種消耗。當其他塵民幾乎像被抽去骨頭般癱倒在床鋪上,發出沉重鼾聲或痛苦呻吟時,林澈雖也渾身酸痛,卻仍保留着一絲清明的神智。

他蜷縮在屬於自己的那個狹窄上鋪角落,背對着艙室內昏暗的燈光,面朝冰冷的金屬艙壁。在這個相對隱秘的時刻,他忍不住再次嚐試運轉那微薄得可憐的靈力,試圖緩解肌肉的酸痛,並悄悄淨化着隨着劣質食物和飲水不斷攝入體內的抑制性物質。

靈力微弱如絲,在體內緩緩流轉,帶來的舒緩感讓他幾乎發出一聲嘆息。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這內在的循環中,竭力控制着不泄露出絲毫能量波動。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艙室門外,陰影之中,一雙冰冷的眼睛正通過門上一個極其細微的、幾乎與鏽跡融爲一體的觀察孔,靜靜地向內窺視。

窺視者是一名光影會的低級信徒,名叫戈裏,最擅長隱匿和追蹤,是梵蒂最得力的暗哨之一。他接受了梵蒂的直接命令,密切監視這個名叫“阿澈”的塵民少年,記錄他的一切異常行爲。

戈裏已經監視了數日,起初並未發現任何特別之處。這個少年和其他塵民一樣麻木、一樣疲憊、一樣逆來順受。但戈裏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心和細致,他相信梵蒂大人的懷疑絕非空穴來風。

今夜,他看到了。

在那一片死寂、疲憊、絕望的艙室氛圍中,在那個蜷縮在角落的少年身上,戈裏捕捉到了一種極其細微的、不協調的能量波動。

那波動非常微弱,時斷時續,仿佛風中殘燭,卻帶着一種奇異的韻律感,與周圍塵民們散發的頹敗生命氣息截然不同。更讓戈裏心驚的是,在那微弱的能量波動浮現的短暫瞬間,少年周身那些污垢和汗漬之下,皮膚似乎隱隱透出一種極其淡薄、幾乎難以察覺的溫潤光澤,絕非長期營養不良者應有的幹枯晦暗。

雖然這異狀一閃即逝,很快被沉重的疲憊感所掩蓋,但戈裏確信自己沒有看錯。他屏住呼吸,又靜靜觀察了片刻,直到確認那少年似乎陷入沉睡,再無異樣,才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退入通道的更深黑暗中,迅速去向梵蒂匯報。

光影會所屬區域,一間陳設簡單卻透着冰冷威嚴的辦公室內。

梵蒂正翻閱着一份關於近期“遠行儀式”效率的報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燈光照亮她利落的短發和冷峻的側臉。

敲門聲響起。

“進來。”她頭也不抬。

戈裏悄步進入,恭敬地行禮後,低聲道:“梵蒂大人,關於B區第七小隊塵民編號4068,‘阿澈’的監視報告。”

梵蒂的目光終於從報告上移開,落在戈裏身上:“說。”

“目標日常行爲高度符合塵民特征,勞作、進食、休憩均無顯著異常。善於隱藏,極少與他人交流,表現出極高的順從性。”戈裏語速平穩地匯報着,“但是,在持續監視的第七日,夜間休憩時段,於其居住艙室內,捕捉到一次短暫的能量波動逸散現象。”

梵蒂的身體微微前傾,眼神銳利起來:“能量波動?具體描述。”

“極其微弱,不穩定,但韻律奇特,並非生命垂危的渙散,也非瑪娜侵蝕的狂躁。更類似於……”戈裏斟酌了一下用詞,“某種內斂的、有序的能量循環。波動出現時,目標體表有極其短暫的生理活性提升跡象,與日常表現的虛弱狀態存在矛盾。”

“有序的能量循環……”梵蒂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着桌面,發出清脆的嗒嗒聲。她腦海中飛速掠過在光影會秘藏室中,於那些蒙塵的、被視爲禁忌的古籍殘篇裏看到過的零星記載。

那些古老的字跡模糊的羊皮紙上,曾提及在舊世界毀滅前的遙遠時代,存在過一些能夠引導和運用特殊能量的人類。他們強大而神秘,但其力量體系與瑪娜生態似乎存在着某種難以言喻的、本質上的沖突。古籍中隱晦地提到,當瑪娜生態降臨後,極少數個體可能因特殊際遇,其生命能量會發生不可控的異變,呈現出某種“內在有序”的假象,但最終都會被瑪娜能量同化或吞噬,成爲更可怕的污染源。光影會的教義則直接將一切非經光影之主賜予、無法解釋的能量現象,統統歸爲“瑪娜污染”的征兆,是必須被淨化清除的“異端”。

梵蒂的眼神越來越冷。一個塵民,怎麼可能擁有“有序的能量循環”?這絕非凡俗之力,更非光影之主的恩賜。那日外壁任務中,他遠超常人的危險感知;如今這微弱卻奇異的能量波動……一切線索都指向那個最可怕的可能性——

這個名爲阿澈的塵民,極有可能是一個“瑪娜污染者”!

一個潛伏在燈塔底層,正在悄然發生不可控異變的怪物!他的那種“有序”,或許是污染初期的特殊表現,一旦徹底爆發,可能會對燈塔的安全造成難以估量的威脅。想想吧,一個能隱藏自身能量、擁有詭異感知力的污染者,混跡在毫無防備的塵民之中,甚至可能接觸到他……梵蒂感到一陣寒意。

但她沒有立刻發作。戈裏看到的能量波動太微弱了,微弱到幾乎難以作爲確鑿的證據。直接動手,若是判斷失誤,雖然處理一個塵民無關緊要,但難免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關注,甚至可能被那個一向看重“規則”的城主摩根,或是那個對塵民莫名寬容的獵荒者指揮官馬克借題發揮。

更重要的是,梵蒂想要更多。她想確認這種能量的性質,想弄清楚這個污染者到底是如何隱藏的,背後是否還有更多同黨?她要的不是簡單地清除一個塵民,而是要徹底揪出可能存在的隱患,並以此爲契機,進一步鞏固光影會的權威,震懾那些對現行秩序心存疑慮的人。

“繼續監視。”梵蒂的聲音冰冷而果斷,“加派人手,輪流值守,我要知道他每一個細微的舉動,每一次異常的能量波動。但記住,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準打草驚蛇。”

她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酷的光芒。

“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那就讓他繼續‘成長’一點,讓他露出更多的馬腳。我們要收集足夠的證據,然後……”

梵蒂沒有說下去,但戈裏已經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是立即清除,而是觀察、等待,等待一個能夠將其定性爲“異端”,並以此彰顯光影會威嚴和力量的、無可辯駁的時刻。屆時,這個低賤的塵民,將會成爲光影會審判台上一個絕佳的示範品。

“是,梵蒂大人!”戈裏躬身領命,再次無聲地退了出去。

辦公室內恢復了寂靜。梵蒂站起身,走到窗邊,眺望着窗外那無盡雲海和下方荒蕪死寂的大地。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殘酷的弧度。

“瑪娜污染者……異端……”她低聲自語,“燈塔的純潔不容玷污。無論你是什麼,你的結局早已注定。”

……

與此同時,在B區那間擁擠不堪的塵民艙室內,林澈猛地從一種半睡半醒的淺眠狀態中驚醒。

就在剛才,一股強烈的心悸感毫無征兆地襲來,仿佛有一雙冰冷惡毒的眼睛在黑暗中死死地盯住了他,充滿了審視與惡意。那感覺如此清晰,絕非錯覺。

他猛地睜開眼,心髒在胸腔中狂跳,冷汗瞬間浸透了破爛的衣衫。他極力壓制住急促的呼吸,靈覺如同受驚的觸角般向四周蔓延開去。

艙室內,依舊是此起彼伏的鼾聲和夢囈,空氣中彌漫着劣質食物和汗液的酸腐氣味。門外通道中,只有遠處巡邏士兵規律而沉重的腳步聲。

一切似乎都與往常一樣。

但林澈知道,不一樣了。

那強烈的危機感絕非空穴來風。他的靈覺在突破煉氣二層後,對吉凶禍福已有了一絲微弱的預知能力。剛才的心悸,是一種警告。

梵蒂……還是光影會?他們果然沒有放過自己。監視不僅存在,而且可能升級了。對方比自己想象的還要耐心,還要狡猾。

他緩緩攥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帶來一絲刺痛,幫助他徹底驅散了睡意。

不能坐以待斃!

對方在觀察,在等待。等待什麼?等待他露出更大的破綻?等待確認他的“異常”?

林澈的大腦飛速運轉。必須盡快提升實力!只有擁有足夠的力量,才能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煉氣二層還遠遠不夠,在這座冰冷的鋼鐵堡壘中,這點微末道行,隨便一個裝備精良的上民士兵都能輕易置他於死地。

他需要更多的靈氣,需要更快地突破。

然而,在如此嚴密的監視下,再去那污穢深處的角落汲取那微薄的苔蘚靈氣,風險極大。他需要新的靈氣來源。

他的思緒落在了那些在污水廠管道中隨處可見的、形態詭異的瑪娜植物上。它們依靠吸收瑪娜能量和污穢生長,形態猙獰,散發着令人不適的氣息。但萬物相生相克,這些瑪娜植物的汁液中,是否也蘊含着極其微量、尚未完全轉化爲狂暴瑪娜能量的、更原始形態的能量?能否被他的《歸元訣》所煉化?

這個想法極其冒險。瑪娜能量與他修煉的靈氣性質似乎截然相反,甚至相互沖突。直接接觸和引入體內,後果難料。

但除此之外,他還有別的選擇嗎?那深藏的苔蘚靈氣汲取艱難,進度緩慢。懷中的靈石殘骸更是用一點少一點,是他準備用來沖擊煉氣三層的關鍵資源,不能輕易動用。

“必須嚐試……”林澈在心中咬牙道,“小心剝離,謹慎煉化,或許有一線生機。”

同時,他還想到了那塊從廢棄倉庫中得到的、刻有神秘紋路的金屬碎片。它能否與靈石殘骸結合,布置出那怕最簡陋、效果最微弱的聚靈陣?只要能稍微加快一絲靈氣的匯聚速度,在眼下也是巨大的助力。

風險與機遇並存。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林澈緩緩閉上眼睛,將所有的焦慮、恐懼和不甘,強行壓入心底最深處,轉化爲冰冷的決意和極致的謹慎。

他像一匹落入陷阱的孤狼,在黑暗中默默舔舐傷口,磨礪爪牙,等待着反擊的時刻,或者……至少是能夠掙脫逃亡的時刻。

接下來的日子,林澈的行動變得更加滴水不漏。他完美地扮演着一個麻木、順從、偶爾因飢餓和勞累而顯得笨拙的塵民。他對監視的目光仿佛毫無察覺,所有的行動軌跡都在允許的範圍內。

但他暗中的行動,卻悄然開始了。

一次外出清理延伸至燈塔外緣的排污口任務中,他趁着監工士兵視線被巨大管道遮擋的瞬間,極其迅速地用一片磨鋒利的金屬片,切割下了一小段暗紫色的、不斷蠕動的瑪娜植物藤蔓,迅速藏入懷中。動作快如閃電,甚至沒有引起身邊其他塵民的注意。

深夜,在確認同艙塵民都已沉睡,且那種被窺視感暫時減弱(監視者或許也在輪換)的短暫間隙,他蜷縮在床鋪最深的陰影裏,背對着所有人,小心翼翼地將那截依舊散發着微弱邪異波動的藤蔓取出。

他調動起全部神念,凝聚於指尖,小心翼翼地從斷口處擠壓出一滴粘稠的、深紫色的汁液。汁液散發出一種甜腥與腐敗混合的怪異氣味,其中蘊含的能量波動狂暴而混亂,讓他的靈覺都感到一陣刺痛。

林澈深吸一口氣,運轉《歸元訣》中最基礎的煉化法門,嚐試用一絲微弱到極致的靈力去包裹、去探知那滴汁液。

過程極其艱難。瑪娜能量對他靈力的排斥性極強,如同水與油般難以相融。那滴汁液中的能量更是狂躁無比,不斷沖擊着他的神念,試圖反噬。

一次,兩次……汗水再次浸透了他的衣服,這次並非因爲勞累,而是因爲心神的高度消耗和與危險能量對抗的緊張。

終於,在失敗了數十次後,他勉強從那狂暴的能量亂流中,剝離出了一絲比發絲還要纖細的、呈現暗紅色的能量流。這絲能量流依舊帶着瑪娜的印記,卻相對“溫和”了一些,不再那麼充滿攻擊性。

他毫不猶豫,立刻將這絲微弱的異種能量引入體內。

“嘶——”

如同燒紅的鋼針扎入經脈!劇痛傳來,那絲暗紅色能量在他體內橫沖直撞,與他原本的靈力發生激烈沖突,帶來撕裂般的痛楚。林澈死死咬住牙關,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全力運轉功法,試圖煉化這絲外來能量。

過程痛苦而緩慢,效率低得令人絕望。耗費整整一夜心神,他也僅僅煉化了引入的那一絲能量,並將其轉化爲微不足道的一縷靈力,融入丹田。與付出的風險和消耗相比,收獲堪稱可憐。

但林澈眼中卻閃過一絲亮光。

可行!雖然艱難無比,效率低下,且痛苦異常,但這條路確實可行!這些瑪娜植物汁液中,確實蘊含着可以被艱難提取並煉化的能量!這爲他打開了一條新的、 albeit 充滿荊棘的補給渠道。

另一方面,他也開始研究那金屬碎片和靈石殘骸。碎片上的紋路玄奧復雜,他只能理解最粗淺的一小部分。他嚐試着將一塊最小的靈石殘骸碎屑,按照某種規律放置在碎片紋路的幾個關鍵節點上。

起初毫無反應。但當他嚐試注入一絲自身靈力作爲引子時,那紋路竟微微亮起了一瞬,周圍空間中極其稀薄的靈氣粒子,似乎受到了一絲微弱的牽引,向着碎片中心匯聚了極其微小的一點點,使得那靈石碎屑的光芒似乎明亮了那麼一刹那。

有效!雖然效果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這確確實實是一個極其簡陋的“聚靈”現象!

林澈的心髒因激動而加速跳動。他不敢持續嚐試,迅速撤去了靈力。有了這個,他吸收靈氣的效率或許能提升微不足道的一絲,更重要的是,這證明了他思路的正確性。未來若能找到更多碎片,理解更多紋路,甚至找到完整的陣法,效果必將天差地別!

希望雖然渺茫,但確確實實存在。

就這樣,在梵蒂布下的無形羅網中,林澈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利用每一個可能的間隙,艱難地積累着力量。他收集瑪娜植物汁液的行爲更加隱蔽,頻率更低,避免引起注意。布置微型聚靈陣的嚐試也只在絕對安全的短暫片刻進行。

他體內的靈氣,在這種日夜不休的艱難積累下,極其緩慢卻堅定地增長着。煉氣二層的境界逐漸穩固,並向着他所期待的煉氣三層瓶頸,一點點靠近。

他能感覺到,突破的契機越來越近。但他需要一個絕對安全、無人打擾的環境。一個能夠掩蓋突破時可能產生的微弱能量波動的環境。

他等待着,隱忍着,如同蟄伏的潛龍,在深淵中積蓄着力量。

而他所不知道的是,在陰影中,那雙監視的眼睛,也從未離開。戈裏將他每一次異常的短暫停留(收集汁液)、每一次深夜不自然的身體緊繃(嚐試煉化),都詳細地記錄了下來,匯集成一份越來越厚的報告,呈送到梵蒂的案頭。

梵蒂看着這些報告,臉上的冷意越來越濃。雖然還沒有抓到最直接的證據,但林澈那些細微的、不同於常人的行爲模式,已經足夠讓她確信自己的判斷。

“還在隱藏……還在掙扎……”梵蒂冷笑着,“看來,是時候給你一點壓力,讓你更快地露出狐狸尾巴了。”

一場針對林澈的危機,正在梵蒂的精心策劃下,悄然醞釀,步步緊逼。

風暴來臨前的壓抑,籠罩着林澈,也籠罩着這座冰冷的燈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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