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
天龍寺山腳下,一輛輛裝飾豪華的馬車依次排開。
登山路上,身着玄色勁裝的皇家侍衛,整齊地分列兩側。
天龍寺內。
太後立於最前方,身着一襲莊重華麗的深紫色宮裝,頭戴鳳冠,神情虔誠。
左側是皇後率領的一衆女眷,皆錦繡華服低眉順眼地站着;右側太子代皇帝前來,身着青色蟒袍,身後站着文武百官,一片肅穆。
梵音嫋嫋,香煙繚繞。
祈願太平盛世,祈願繁榮昌盛!
祈福結束,衆人在天龍寺弟子的帶領下各自安置。
看着和上一世一模一樣的安排,柳文萱心裏有了計較。
前世太後祈福結束,便前往天龍寺後山的鶴雲峰,尋玄徹大師講佛,大約在傍晚時分,在後山桃花林遇刺。
算算時間,太後這個時候已經去了鶴雲峰,那她只需要在桃花林守着太後下山便是。
正當她準備前往後山的時候,柳安舒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直接倒在她身上。
她下意識伸手將人推開,柳安舒順勢倒地。
“啊——”
柳安舒驚呼一聲,立刻引來了周圍人的注意。
“柳文萱!你竟敢推舒兒!”
丞相夫人剛好看到她推人的畫面,臉色陰沉,氣勢洶洶地朝着她們兩人走了過來。
柳文萱看了眼自己的手,十分無語,她都沒用力,柳安舒怎麼就在地上了?
“娘親,是我自己不小心!”柳安舒坐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腳踝。
“我親眼所見,你就不用替她遮掩了!”丞相夫人指着柳文萱的鼻子怒喝,“舒兒好不容易才找回來,你就這麼容不下她?”
“娘......”柳安舒暗中觀察柳文萱的表情,柔弱地說道,“姐姐不是故意的!”
“舒兒......”
“我當然不是故意的!”
丞相夫人還想指責柳文萱,卻被柳文萱直接打斷。
柳文萱俯身眼神犀利,直直地看着柳安舒的眼睛,質問道:“我倒是想問問妹妹,好端端的爲何撞我?要不是我站得穩,怕是倒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
柳安舒可憐巴巴地說道:“姐姐,都是我沒用,剛剛沒站穩這才沖撞了姐姐,還望姐姐不要怪罪!”
丞相夫人聞言,看向柳文萱的眼神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轉身去扶柳安舒,小心詢問:“舒兒,有沒有摔傷?”
“娘,我沒事,別讓姐姐誤會我就好,說起來,剛剛還多虧了姐姐幫我卸了力道,否則我摔得更厲害!”
丞相夫人眉頭微微蹙起,想要張嘴解釋剛剛的誤會,但見柳文萱面色平靜,似乎根本沒把剛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她心中有些失落,按照柳文萱以前的性子,早就撲過來質問,沖她撒嬌,滿心期待地等着她安撫,而今卻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
柳安舒挨着丞相夫人,微微側頭,就注意到丞相夫人的神情變化,她立刻沖着柳文萱喊了一聲:“姐姐,我剛剛的腳扭到了,你能扶我回禪房嗎?”
已經轉身準備離開的柳文萱,聽到她的話,覺得有些奇怪:“你身邊的丫鬟婆子那麼多,找我做什麼?”
“姐姐,是有什麼事要忙嗎?”見柳文萱一副着急的模樣,柳安舒微微皺眉。
丞相夫人也一臉好奇地看向她。
柳文萱嘆了口氣,這母女兩人盯着她,一時半會兒也不好脫身,她去後山的事情只能暫時擱置。
她無奈地朝着兩人走過來,視線始終落在柳安舒的身上:“你到底想幹什麼?”
柳安舒趁機拉住她的手,一副十分親熱的模樣:“好姐姐,你就送我回去吧,要不然娘親又該覺得我們關系不好了!”
“你們姐妹兩人相處融洽,我也就放心了!”丞相夫人趁機插話,將手放在姐妹兩人的手上,和藹地說道,“萱萱,剛剛是娘親誤會了,你妹妹扭腳了,就陪你妹妹先回去吧。”
柳文萱看了看天色,爲時尚早,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太後不會提前離開。
“好吧!”
見丞相夫人都這麼說,柳文萱也不好再繼續拒絕。
隨即,扶着柳安舒的手,朝着柳安舒的禪房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柳安舒幾次想要和柳文萱說話,都被她拒絕了。
縱然柳安舒不是直接害死她的人,但也是幫凶!
她向來恩怨分明,這一世,如果柳安舒不主動招惹她,她或許看在丞相府這十五年的養育之恩放過她。
柳文萱推開房門,將柳安舒攙扶着送到床上。
“你好好休息!”
柳文萱客套了一句後,轉身朝外走。
剛走到門口,就感覺眼前一片模糊,她扶着額微微晃動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
誰知,剛邁出房門,腳一軟,就倒在了地上。
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一股難言的燥熱直涌天靈蓋。
這感覺,似乎像是......中藥了!
“姐姐!”柳安舒坐在床上一動不動,焦急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你這是怎麼了?要不要找大夫瞧瞧!”
柳文萱強忍着身體不適,想要起身離開。
卻手腳癱軟,怎麼也爬不起來。
“快來人,將姐姐扶回房間!”柳安舒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似乎帶着一絲雀躍。
“柳安舒......”柳文萱現在渾身無力,指着柳安舒的方向想要說些什麼。
柳安舒笑眯眯地說道:“姐姐,你快回房間好好睡一覺吧,怕不是祈福的時候累着了。”
柳文萱根本無法反抗,任由柳安舒院子裏的婆子將她強行送到自己的房間。
寺院將她的房間和柳安舒的房間安排在一起,中間只有一牆之隔。
柳文萱躺在床上,忍不住撕扯自己的衣服:“好熱......”
恍惚間,聽到禪房外,一道猥瑣的男聲:“放心吧,這種事情小爺我最在行了!”
果然是柳安舒!
剛剛她只和柳安舒有過接觸,雖然不知道是如何給她下藥的,但現在知道她中藥,渾身不能動的人只有柳安舒。
她的貼身丫鬟春喜也不知道被誰給支走了,現在孤立無援,好不容易重來一世,絕對不能就這麼任人宰割。
這麼想着,她從頭上拔下簪子,狠狠地扎進自己的手臂,頓時鮮血淋漓,意識也清醒了幾分,力氣也恢復了一些。
“吱呀——”
房門打開的聲音,柳文萱的全身汗毛豎立,心中充滿了恐懼。
佛門重地,尤其是今日是太後率領文武百官,後宮女眷前來祈福的重要時刻。
若是這個時候鬧出醜聞,可想而知,她這輩子就完了。
她蜷縮在床角,躲在床帳的後面。
腳步聲一點一點靠近。
一個長得尖嘴猴腮的中年男人,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眼睛冒着淫光,正摩拳擦掌地沖着床的方向走去,嘴裏還嘀咕着:“小美人,哥哥今個兒讓你好好快活快活......”
男人一把掀開床帳,撲了進去。
“啊——”
只聽得一聲慘叫,男人捂着一只眼睛,滿臉是血地從床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