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好疼。
祁善咬着牙關，後背冒了一陣陣冷汗。
又來了，每次她試圖想起過去丟失的記憶時，那種瀕死的感覺就要將她吞沒。
她就像被控制着，無法想起那段時光。
溫珩的聲音好像從很遠傳來。
“姐姐，你想知道我哥去哪兒了嗎？”
祁善回神。
溫硯去了哪兒？
對，她差點忘了。
她的未婚夫在這樣的緊要關頭把她拋下，她需要一個合理的理由！
溫珩靠在牆上，環起手，嘴角帶笑看着祁善。
她翻着手機，不停地打溫硯電話。
眼裏從一開始的擔憂逐漸變得煩躁。
越是這樣，溫珩越是興奮。
他歪着頭，一臉的天真無邪。
“需要我帶你去找我哥嗎，姐姐？”
祁善反復撥電話的動作停住。
“你知道他在哪兒！？”
溫珩點點頭。
沉默了一會，祁善讓溫珩在這兒等着，她去試衣間迅速地把禮服換下來。
“走，帶我過去。”
扔下一衆賓客，祁善稀裏糊塗的上了溫珩的車。
二十分鍾後，車子停在醫院樓下。
“溫硯在醫院？”
“嗯哼。”
溫珩眉眼帶笑，似乎很是期待，主動側身過來給祁善解開安全帶。
她輕蹙着眉。
是在擔心溫硯？
男人的眸光裏像是潑了一瓶醋，酸的不行。
沒關系，一會兒讓她過去親眼看到真相，她就不會擔心了。
讓她待在溫硯身邊這麼久，溫珩的耐心早就消磨殆盡了呢。
“住院部？你確定溫硯在這裏嗎？”
祁善跟在溫珩身邊，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
溫硯是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的，所以……是電話裏那個女人受了傷？
祁善胡思亂想着，溫珩忽然停住腳步，食指抬起來抵在祁善唇邊。
“噓。”
溫珩眨了下眼睛，神色魅惑，壓低聲音。
“姐姐，你聽。”
祁善屏住呼吸，果然聽見病房裏有聲音傳出來熟悉的聲音。
“別想太多，你受傷了我怎麼可能不管。”
女人柔弱的聲音輕輕響起來，“可是……今天畢竟是你訂婚的日子，我不該給你打電話的，祁善會生氣吧？”
“沒關系。”溫硯的聲音平靜無波，“她會理解的。”
祁善只覺得渾身血液凝固住。
溫硯……居然真的爲了別的女人扔下她。
溫珩湊近她耳邊，嘴唇幾乎是含着她的耳垂。
“姐姐，裏頭那個女人你也認識的。”
祁善驚訝，挪動着灌了鉛似的步子往前，透過門上玻璃，她看見了熟悉的身影。
沈青禾！
溫硯和溫珩已故表哥的妻子，他們的表嫂。
這一瞬間，祁善腦子裏閃過了很多畫面。
三個月前，她生日那天，原本和溫硯約好共進晚餐，他卻臨時打來電話，語氣匆忙：“青禾那邊出了點事，晚點再找你。”
兩個月前，他們約好看話劇，溫硯又一次遲到，當晚沈青禾在朋友圈曬出溫硯在她家陪着她女兒囡囡的照片。
一個月前，她夜裏發燒在家，打電話希望溫硯能送她去醫院，他卻說：“青禾帶着囡囡打不到車，善善，我得去接她們，你堅持一會。”
每一次，溫硯都用同樣的理由安撫她。
“青禾自從表哥去世後一直很孤單，我們作爲親人應該多照顧她，善善，你會理解的，對嗎？”
而她，竟然一次次地相信了，體諒了。
病房內，沈青禾輕輕拉住溫硯的衣袖，聲音帶着哭腔。
“阿硯，我真的好害怕……每次閉上眼睛，就會想起你表哥去世那天的場景，如果不是你一直陪着我，我可能早就撐不下去了。”
溫硯拍拍她的手背：“別這麼說，表哥不在了，照顧你是應該的。”
“可是祁善……”沈青禾欲言又止，“她會不會誤會我們？”
“善善很懂事，她知道我們之間沒什麼。”
門外的祁善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是啊，她太懂事了，懂事到連自己的未婚夫一次次爲了另一個女人拋下自己都可以原諒。
腿腳有些發軟，祁善沒站穩往後踉蹌了一步，發出聲音。
屋內溫硯察覺到，扭頭看過來。
祁善趕緊避開。
她不想戳破這不堪的一幕，尤其是當着溫珩的面。
病房裏的腳步聲逼近，看樣子是溫硯出來了。
躲。
祁善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慌張地拉住溫珩閃身躲進消防通道裏。
消防通道裏光線很暗，祁善只留意不被溫硯發現，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拉住的男人目光有多危險。
他低着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姐姐。”
溫珩看着祁善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動作一翻，變成了十指相扣。
“你……”
祁善瞪眼，又不敢驚呼，只能用力想要掙脫開。
可她越用力，溫珩拽的越緊。
“你先牽我的，憑什麼你說鬆開就鬆開。”
祁善一時詞窮。
“噓……”
溫珩靠近，低聲在她耳邊說：“我哥過來了。”
腳步聲確實靠近了一些，祁善大氣都不敢出。
躲進來她就有點兒後悔了，要是在外頭被溫硯發現還好說。
現在跟溫珩一塊兒這樣曖昧不明地縮在這裏算怎麼回事兒？
兩分鍾的時間，漫長的好像過去了一個世紀。
祁善腦子太亂了，都沒發現外頭的腳步聲早已消失。
更沒發現，她面前的溫珩垂着目光，眼裏滿含的情欲。
腰間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只手，沒等反應過來，那只手輕巧地掐了一下祁善的軟肉。
“呃……”
祁善無意識地輕哼一聲，反應過來才瞪眼看他。
溫珩眼裏都是壞笑。
“姐姐，你叫的跟視頻裏一樣好聽。”
混蛋！
祁善抬腳踹過去，打開消防通道的門往外走。
這兄弟倆，都是混蛋！
走得太急，也不知道是怕被溫硯看見，還是怕被溫珩追上。
祁善腳步慌亂，沒注意撞到了一個人。
“不好意思。”
祁善點頭抱歉，正要走時，那個穿着樸素格子襯衫，滿臉滄桑的中年女人拉住她。
她盯着祁善，起初還有些不確定，看清後激動地瞪大眼睛。
“是你！真的是你！”
祁善把她拽的胳膊生疼，蹙眉想抽回來。
“我們認識嗎？”
“你不認識我，可我認識你！都是你，害得我家破人亡！”
女人瘋了一樣的低吼，眼神裏閃爍着癲狂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