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宥:“謝醫生,你有女朋友嗎?”
謝宴:“沒有。”
顧宥:“沒有最好,要不早晚也得分,因爲婦產科忙到你根本沒時間陪女朋友。”
謝宴舌頭抵腮:“你這是咒我呢,還是幸災樂禍?那如果我就在婦產科找個女朋友呢?”
目光垂落在顧宥左手無名指戒指上,細碎藍光璀璨。
幽幽道:“既然那麼忙,你怎麼還沒跟你老公離婚?”
方糖:我的天,這嘴,真敢說!
怎麼還有點莫名喜歡呢,好可惜傅總沒在。
據說傅總嘴也挺毒,這兩張嘴放一起誰更毒呢?
好想看。
又聽顧宥道:“在婦產科你會發現你根本睡不了一個整覺,晚間突發狀況多到你腳不沾地,手術台上你稍微走個神,那就是兩條人命。”
“你拼盡全力將人救活,家屬轉手就是一巴掌,他問你爲什麼把他老婆的子宮切了……”
她不假思索一口氣說了很多,仿佛這話已在她腦中過了千百遍般熟練,張口就來。
說的都是喪氣話,可落在謝宴臉上的眸光,澄亮,堅定而果敢。
謝宴被這樣的眼神震撼住,一如他第一次見她那次。
她鎮定自若指揮着所有人,呵斥他,“是規矩重要還是人命重要?出了問題我負責。”
他不敢再看她的眼睛,眼睫垂下,口吻淡淡道:“我學了五年醫,也在別的醫院實習過,我不是一個一無所知的糊塗蛋。”
顧宥別過頭去,深吐出胸腔裏的濁氣,不帶情緒開口:“你想來走個過場,什麼科室都行,只要別來婦產科就行,這裏沒你想的那麼輕鬆,也沒你想的那麼好玩。”
方糖剛要拿腳踢她,一帶着慍怒的聲音先揚起,“顧宥,我說你怎麼對我這麼大意見呢?誰跟你說我是來玩票的?誰他媽來醫院玩票?我是腦子有泡還是嫌死的不夠早?”
這沒收斂的聲音驚的周圍白大褂們紛紛投來詫異目光。
方糖趕緊站起,見某人激動到生生把冷白皮變成紅臉關公。
她心急如焚還不敢高聲。
只用細細的聲音急聲勸:“謝醫生,怎麼能在大庭廣衆之下跟你老師叫板呢?讓她多沒面子!”
謝宴眸底動了動,低頭去看某人。
她坐在原位置,額角微垂看不出情緒起伏,只微紅的耳尖顯示她此刻是難堪的。
他被平白誣陷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偃旗息鼓了。
坐下,勾着腦袋跟顧宥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沖動了,但是是你看不起我在先的,我只想證明給你看我不是一個紈絝二世祖,我也有救死扶傷的夢想。”
說完他拿眼偷瞄顧宥,好一會,顧宥:“我也不對,我主觀臆斷了,希望你不要像我以爲的那樣。”
謝宴眨着眼問方糖:“她這是跟我道歉了?”
方糖:“我們家囿囿一向是個雷厲風行知錯就改的好孩子。”
齊林峰端着餐盤走過來坐方糖身邊,眼睛在謝宴身上打量,一本正經道:“哥們,你一嗓子吼的我抖掉了二兩米飯。”
謝宴大方:“我賠給你一斤,不夠吃再加。”
齊林峰:“我吃的少她吃的多,你給她伺候好就行。”
他指着方糖的手還沒落下,被方糖一下踹在腳背上疼的叫“媽耶媽耶”
趕緊改口:“她最近減肥也吃的少,你看都瘦成雙下巴了。”
……
下午顧宥帶謝宴坐門診,一邊看診一邊冷眼觀察他。
他一直在旁邊默默給她打下手,偶爾掏出筆記記幾筆,不懂的會虛心問她,再掏出筆記記上。
做事有條不紊,態度謙卑認真。
她發現她還真是小看了他。
快下班的時候突然想起今天林念特意過來的邀請。
她沒準備去。
傅承安想讓她去接觸他的圈子自然會帶她去,沒帶她去就證明他不想跟她牽扯太多。
但是既然他過生日,禮物還是要準備的。
本來她這兩天就想送他一件禮物,他最近幫了她很多,她不好一直占他便宜。
當然,她也沒有他那麼有錢能買很貴的禮物。
預算在三萬內的禮物她還是買的起的。
看了眼身旁不遠處正拿着噴壺認真給花澆水的男人,方糖說他穿的衣服很貴一看就是有錢人。
“謝醫生,我能請教你一下嗎?”
“老師,我又錯了?”謝宴放下水壺忐忑望她。
顧宥:“爲什麼這麼問?”
謝宴舒了一口氣,“嚇死我了,你肅着臉我以爲我又踩中你雷區了呢。”
顧宥自我反省她有那麼凶嘛?
端直肩膀,唇角擠出一抹笑看着謝宴道:“我想問你的是如果我想送男人一件禮物預算在三萬以內選什麼好呢?”
“不是送我吧?”
顧宥:“正經點。”
謝宴收起嬉皮笑臉,“我當然知道不是送我,不過買東西你問我就對了,我問你他比較看重性價比還是比較看重東西的品質。”
顧宥:“品質。”
謝宴:“看重品質的話,三萬以內也就只能買些小物件,他抽煙嗎?”
他抽煙嗎?
顧宥不知道。
傅承安沒在她面前抽過,不在她面前時就不知道了。
顧宥:“不知道。”
謝宴眼底掠過詫異:“不知道?你給誰買禮物?不是給你老公買?你跟你老公不熟?”
顧宥:‘你問太多了。’
謝宴目光落在顧宥臉上,她眉眼微微垂着,原本很白的膚色微染霞粉。
他知道是她老公無疑了。
還知道她跟那男人不咋熟。
收起目光,漫不經心說:“不知道他抽不抽煙,那就選別的,給男人選禮物沒那麼多花裏胡哨的,實在不行你在領帶和皮帶中選一樣就行。”
顧宥:“那牌子呢?”
謝宴抬起勁瘦腕上金屬質感泛着冷光的限量款手表,“下班了,實在不行我陪你去選。”
顧宥:“不用,你跟我說牌子就行。”
謝宴:“說不了,走吧,正好我也要去買點東西。”
兩人一起走出醫院,門口看見老劉等在那裏,顧宥才想起她臨時想去給傅承安選禮物忘了跟老劉說不要過來了。
忙去給老劉賠不是,“對不起我臨時有事忘了跟你說了,我暫時去不了歸嶼,麻煩你將車子開回去吧。”
老劉:“你忙完給我打電話我再送你過去。”
顧宥:“不用了,我到時候自己打車過去就行。”
老劉:“傅總交代過,我現在是專職送你的司機,你不讓我送那就是我的失職。”
顧宥略一思索,“好,我那邊好了給你電話,那我走了。”
老劉看着她走向一個年輕男人。
三分鍾後一輛紅色法拉利跑車從醫院停車場出來,副駕坐的正是太太。
他趕緊拿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