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巫力大巫和那名金仙巫族立刻肅然起敬,朝着不周山深處恭敬行禮:“謹遵祖巫法旨!”

巫力轉頭看向李澈,臉上帶着爽朗的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李澈道友,後土祖巫要見你,看來你小子的運氣不錯!”

巫力此刻對李澈的態度已然十分親近,顯然剛才那場酣暢淋漓的切磋贏得了他的認可。

李澈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能見到後土祖巫,事情就成功了一半,整理了一下因切磋而略顯凌亂的衣袍,對巫力拱手道:“有勞大巫引路。”

“跟我來!”巫力大手一揮,率先邁步朝着不周山深處走去。

李澈緊隨其後,那名金仙巫族則留在原地繼續值守。

踏入巫族實際掌控的區域,李澈立刻感受到與外圍截然不同的氛圍,空氣中的盤古威壓似乎更加厚重、親切,仿佛回到了血脈源頭;大地之下,磅礴浩瀚的地脈靈氣如同江河奔涌,滋養着這片土地,沿途可以看到一些簡易卻充滿蠻荒氣息的石屋,以及不少正在錘煉肉身、或打磨武器的巫族族人。

衆多巫族族人看到巫力帶着一個陌生煉氣士進來,都投來好奇的目光,但並無太多敵意,顯然後土部落的風氣確實相對溫和。

越往深處走,地勢反而越發開闊。

不多時,一片巨大的山谷出現在眼前,山谷中央,並非宏偉的宮殿,而是一座古樸、巨大的露天祭壇,祭壇由不知名的青色巨石壘成,上面刻滿了古老的巫族祭祀符文,散發着蒼茫、厚重、承載萬物的道韻。

祭壇之上,一位女子靜靜而立。

身着簡單的麻衣,身形高挑,並不像其他巫族那樣肌肉虯結,反而顯得勻稱而充滿力量感,面容並非絕美,卻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溫柔與慈悲,仿佛包容萬物的大地之母,眼神深邃如同星空,又似無垠大地,平靜地注視着走來的李澈,周身並無迫人的氣勢,卻自然而然地與整個不周山、與腳下的大地融爲一體,仿佛她便是這片天地的中心。

正是十二祖巫之一,執掌土之法則,後世身化六道輪回的後土祖巫!

在李澈感知中,後土祖巫的氣息如同無邊無際的浩瀚大地,深不可測,遠比大羅金仙的巫力要恐怖無數倍,那是一種源自生命層次和法則本源的絕對差距。

“巫力,攜上清通天弟子李澈,拜見後土祖巫!”巫力來到祭壇下方,恭敬地單膝跪地行禮。

李澈也連忙上前,躬身行了一個大禮,語氣無比恭敬:“弟子李澈,拜見後土師叔!”依舊沿用之前的稱呼,以示親近與尊敬。

後土祖巫的目光落在李澈身上,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直抵本源。

“起身吧。”後土祖巫的聲音溫和,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巫力,你且退下。”

“是,祖巫!”巫力恭敬應聲,又對李澈擠了擠眼,示意他好好表現,然後才轉身離去。

祭壇周圍,只剩下李澈與後土祖巫。

“通天師兄倒是收了個好弟子。”後土祖巫緩緩開口,語氣平和,“根基扎實,跟腳不凡,兼修肉身,竟能與同境界的巫力抗衡而不敗,難得。”

李澈心中微凜,知道剛才的切磋恐怕早已被後土祖巫看在眼中,連忙謙遜道:“師叔謬贊了,弟子愧不敢當,是巫力大巫手下留情,弟子方能勉強支撐。”

後土祖巫微微頷首,並未在此事上多言,轉而問道:“你言是來瞻仰不周山,感悟盤古父神遺澤,此乃父神脊梁所化,確爲洪荒聖地。然我巫族守護於此,亦有其責,你且說說,欲如何瞻仰,又如何感悟?”

李澈知道這是關鍵,神色一正,刻意避開了尋找盤古精血、玉髓等敏感詞匯,只提感悟道韻:“回稟師叔,弟子對盤古大神開天辟地、身化萬物的無上偉力心向往之,不周山乃盤古大神脊梁,承載天地,蘊含不屈意志與無上道韻,弟子只想在這山中尋一僻靜之處,靜坐感悟,體會盤古大神遺留的力之法則、天地至理,以期明心見性,砥礪道心,絕無冒犯巫族、探尋寶物的僭越之想。”

後土祖巫靜靜地看着李澈,那雙仿佛能容納萬物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片刻後,才緩緩道:“你倒是坦誠,盤古父神遺澤,有緣者皆可得之,我巫族雖爲父神精血所化,卻也並非要獨占所有。”

後天祖巫話鋒微微一轉:“不過,不周山乃我族聖地,核心區域,非我族類,確不便踏入,看在你師通天面上,也念你心誠,我可允你在我族禁地及聚居點外的區域活動,感悟三千年。三千年之內,不得滋擾我族族人,不得破壞山體地脈,時限一到,須即刻離去,你可能做到?”

三千時間,對於修道者而言並不算長,但能在不周山這等聖地感悟三千米年,已是天大的機緣!

李澈心中大喜,連忙躬身應道:“弟子謹遵師叔法旨!定當恪守規矩,絕不逾越!”

後土祖巫點了點頭,似乎對李澈的態度頗爲滿意,沉吟片刻,又道:“你既修煉肉身,走的亦是剛猛路子,與我巫族之道有幾分相通,方才觀你與巫力切磋,雖技巧漸熟,但對力量運用,尚缺幾分火候,尤其是對肉身力量的應用,實在粗淺。”

李澈聞言,心中一動,知道這是後土祖巫在指點自己,連忙虛心求教:“請師叔指點迷津!”

後土祖巫並未直接傳授功法,而是伸出一根手指,輕輕點在腳下祭壇之上。

刹那間,李澈感覺整個山谷,乃至視線所及的不周山體,都與後土祖巫的這根手指連接在了一起,一股浩瀚、厚重、承載萬物、孕育生機的大地意志彌漫開來。

“力,非獨源於己身。天爲蓋,地爲基。肉身如舟,大地如海。不識海性,舟何以行?不借地勢,力何以增?”後土祖巫的聲音仿佛帶着大地的律動,每一個字都敲擊在李澈的心頭,“感受它,理解它,承載它,方能…運用它。”

後天祖巫的話語玄奧,並非具體法門質。

李澈福至心靈,立刻盤膝坐下,閉目凝神,全力感悟着後土祖巫引動的那絲浩瀚的大地意志與力之法則的道韻。

這一刻,李澈仿佛化身爲一粒微塵,融入了不周山這擎天支柱之中,感受着那撐天拄地的無上偉力,感受着大地那厚德載物的磅礴與深沉。

《八九玄功》自行運轉,體內氣血與這外界的磅礴地脈之力隱隱共鳴,以往許多關於力量運用、肉身錘煉的晦澀之處,竟開始豁然開朗!李澈甚至感覺到,自己金仙初期境的肉身瓶頸,都有了一絲鬆動的跡象!

這並非修爲的直接提升,而是一種對肉身的理解的加深,對自身力量掌控的升華,其好處遠勝於簡單的法力增長。

良久,後土祖巫收回了手指,那彌漫的浩瀚意志緩緩平息。

李澈緩緩睜開雙眼,眸中精光內斂,對着後土祖巫深深一拜:“多謝師叔指點之恩,弟子受益匪淺!”

這一番點撥,價值無可估量。

後土祖巫微微頷首:“機緣已予你,能領悟多少,看你自身造化。去吧。”說完,後天祖巫的身影緩緩自祭壇上淡化,最終消失不見,仿佛從未出現過。

李澈知道,後土祖巫已經離開,站起身,感受着體內愈發圓融的氣血和對力量新的感悟,心中充滿了感激。這位以慈悲著稱的祖巫,不僅允許他留在不周山,還慷慨地給予了指點。

李澈不再耽擱,按照後土祖巫劃定的範圍,朝着不周山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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