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許負爲她看過相後,許負的預言就在宮裏傳開了。好像這些古人從來都不懷疑這些玄幻之說,反而都用羨慕的眼光看着薄姝。就連管夫人和趙子兒看她的目光也帶上了敬畏,不再像以前那樣,毫不生分的跟她開着玩笑了。
而魏豹也幾乎夜夜都到她宮裏留宿,恨不得馬上就造出一個天子出來,搞得她是苦不堪言。薄姝曾經懷疑過這個許負是她娘找的托,就是爲了讓她在魏王宮裏固寵。後來她私下裏問過她娘,可是她娘告訴她,許負確實是遠近聞名的相士,曾經預測過秦王朝的滅亡,也預測過劉邦會成爲帝王。薄姝呆了,這個時候劉邦還在和項羽打仗呢,根本就沒有成爲帝王,難道這個許負說的是真的?不不不,她還是不太相信,首先她沒有懷孕不是因爲時運不濟,或者是沖撞了什麼,而是她故意不想懷孕。其次,她知道歷史啊,劉邦和劉邦的兒子才會成爲天子,而她是魏豹的小老婆啊。對,這個許負就是個騙錢的大騙子。她預言秦朝的滅亡肯定是碰巧了,至於劉邦嘛肯是她故意奉承劉邦才這麼說的。她對這些神棍嗤之以鼻,冷眼看着她母親和魏豹一通瞎忙活。頗有種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感覺。
她不知道是,這個預言準不準先不說,但是卻實實在在的改變了她的命運。
魏王宮,魏豹在和他的謀士們議事。
一個謀士擔憂的說:“大王您真的想好了,要背棄漢王嗎?”
“哼”,魏豹冷哼,“那劉季出生不過是個破落戶,現在不過暫時得勢,對待我們就像對待奴仆一樣,大呼小叫,想罵就罵,想打就打。就憑他也配!反正我是受不了他這個鳥氣了。”
另外一個幕僚思考良久說:“大王莫不是因爲前陣子許相士的預言?”
魏豹點頭,“有部分原因吧,但許相士的測算從未出過錯,這是大家都知道的。她說我兒是天子,那就一定是。”
衆人紛紛倒抽了一口冷氣,交頭接耳起來。過一會兒一個人說:“大王,可是那劉季老賊現在勢大。如果他發兵來攻打我們,我們如何是好?”
魏豹站起身來踱了兩步,然後說:“這個我也考慮過,我們可去找項王幫忙。”
“可,可,我們先前……”那幕僚結結巴巴地說。
“找個能說會道的,就說先前是被劉季逼迫的,現在,我們要棄暗投明。我們可以和楚軍互爲犄角,前後夾擊,一起攻打漢軍。項王是會同意的。”
衆人又是一陣交頭接耳,最後推選出一人讓他拿着魏豹親筆寫的投誠信前往楚地去了。
魏豹的決心一旦下了,就開始着手準備漢軍的反撲。他派他的大將柏植和馮敬率軍在屯古城和晉關日夜不停的修築城池,自己則親臨安邑總督修築城池和布防。士卒們日夜不停趕工,僅僅幾個月後堅固的城牆便被修築完成。
魏豹命令親兵前往平陽城將王宮裏的家眷一同遷往安邑,並對外宣稱他將獨立爲王,不再聽從任何人對他的指派。
薄姝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上,剛出城就看見前面路邊上站着一大一小兩個人影,是她的母親魏媼和弟弟薄昭。
她急忙命令馬車停下,春蘭掀開簾子扶着她的手下了馬車。她走到母親和弟弟跟前說:“阿母,昭兒你們怎麼來了?”
弟弟今年已經十歲了,有了些小大人的樣子,個頭也到了她的肩膀處。
“阿姊,我和阿母來送送你,這一去不知何時才能相見。”
薄姝摸了摸他的頭說:“待我在安邑安穩下來就派人將你們接過去。”
薄昭搖了搖頭,“我和阿母就在平陽城,家在這兒呢。阿姊,安邑我們就不去了,阿姊得保重自身,有空的話,多給我們寫寫信報平安。”
薄姝點頭,她有預感這次去安邑不會太平,阿母和弟弟留在平陽也好。爲什麼會有這種預感,那當然是因爲她是穿越者呀!楚漢之爭,劉邦是最後的贏家,魏王這時候叛漢歸楚,簡直是自尋死路。雖然她不懂歷史和軍事,但她也知道此事劉邦必不會善罷甘休。總之不管最後魏豹歸順於哪一方,都沒有好結果,她得爲自己想想出路了。
魏媼拿了一個籃子塞給薄姝,“這裏面是我做的一些餑餑,路上吃。”說完了用袖子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薄姝想了想對身後跟着她的春蘭說:“去到馬車裏,把我那個紅漆盒子拿過來。”
春蘭返回馬車,不多時拿着一個紅漆盒子過來遞給了薄姝。薄姝將盒子放在魏媼手上,盒子很沉,魏敖拿着手往下一墜,她有些吃驚,“這裏面是……”
薄姝說:“這是我平時攢的一些金餅和首飾,你們拿去補貼家用。”
“這怎麼能行?”魏媼想要推回去。
薄姝說:“阿母,我現在是夫人,錢很容易攢。你和昭兒總是靠着魏府也不合適,還是需要些錢財傍身的,拿着吧。”
於是魏媼通紅着眼睛收下了。三人還要再說些離別的事,一個年輕的將領牽着馬走過來說:“薄夫人再不走就趕不上大隊了。”
薄姝只好與母親和弟弟依依作別回到馬車上,她坐在馬車上推開車窗,看着母親和薄昭的身影越來越小,不知不覺掉下淚來。她剛來古代見到的就是這兩個人,薄昭就不用說了,他對待薄姝一直是把她當親姐姐來看的,而魏媼雖然薄姝有時候會氣她利用自己撈好處,但是她對自己的關心也是實實在在的。現在突然之間要離他們這麼遠了,心裏不知怎麼的就一陣酸澀。她有一種感覺,以後他們可能不會再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