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選在雲記,是她和周沐檸最近經常來打卡的一家店,中式早餐,選擇多樣,店裏會定期推出新品。
兩人選了靠窗的位置,清晨的陽光透過勾花玻璃灑進來,人的心情也跟着明媚了起來。
聞音不挑食,從小到大再難吃的食物都能面色如常的咽下去,遇到喜歡吃的食量會比平時大一倍。
在點單的時候聞音把選擇權交給了周季尋,她不清楚他的口味,怕選到他不喜歡吃的食物,反正她吃什麼都可以。
等到點的食物陸陸續續上齊,聞音看着滿桌的精致餐點怔愣了下。
鮮蝦餃、黃魚春卷、叉燒包、蔬菜卷、白玉粥、燕皮餛飩……
都是她喜歡吃的,是巧合還是他和她撞口味了?
雲記的餐品精致量小,但點這麼滿滿當當一桌子,是怕她吃不飽嗎?
周沐檸平時在家到底是怎麼宣傳她的啊,連周季尋都知道她的食量大。
“會不會點太多了?”
聞音右手拿筷左手拿勺,一時不知道該吃哪一個。
周季尋將食物往她這裏推了下,嘴角緩緩勾起笑意。
“慢慢吃,時間還早。”
美食當前,不大開吃戒都對不起人家辛苦點這麼多食物。
聞音也不再扭捏,大方的吃了起來。
一桌子的碗碟看着多,真吃起來也還好,尤其是在她食量增加一倍的情況下,再加上還有周季尋。
他吃飯速度不快,聞音坐在對面看着他吃得細嚼慢咽,從容優雅,自己也不自覺跟着慢了下來。
好看的劇下飯,好看的人也下飯。
等最後一個餛飩進了肚,聞音才後知後覺,滿桌的食物竟然剛剛好被消滅完。
“不好意思,我吃得太多了。”
吃完飯她有些尷尬了,主要是她感覺自己吃的比對方還多。
她人看着瘦,但實際上比一般的女生能吃一些。
周沐檸的目標是把她喂到110斤以上,只不過目前距離這個目標還有點遠,她身體底子差,周沐檸的任務任重而道遠。
如果沒有周沐檸從高中以來隔三差五的投喂,她看起來更瘦,像營養不良似的。
周季尋目光從眼前的桌子移到聞音臉上,笑意更深,“不多,這樣很好。”
細碎的陽光透過窗戶斑駁的灑在男人的白色襯衫上,仿佛自帶柔光,讓人目光不自覺都會匯聚到他身上。
周季尋長得簡直好看到犯規,聞音覺得昨晚她不止是喝醉了酒才對他那樣,應該也有酒後見色起意的成分。
頂級的骨相還有身材,這誰見了能不饞?
聞音對自己的認知定位還算清晰。
這麼光風霽月的人褻瀆一次不知道她攢的那點功德還能剩多少,再來一次她不知道要敲多久的木魚才能攢回來。
罪過,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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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民政局的時候排隊的人意外的少,沒等多久就排到兩人了。
領證流程並不復雜,一切都很順利。
從兩人一起並肩拍紅底照,到紅色的結婚證拿到手,聞音其實是有些恍惚的,有一種還在做夢的不真實感。
周季尋這樣一朵清蓮就這麼讓她給摘了?
更重要的是她有家人了,她和周沐檸是一家人了。
聞音從小在福利院長大,內心對家有着非常強烈的渴望。
聽院裏工作的阿姨說,她是早產兒,當初在福利院門外的草叢裏被發現的時候幾乎快沒了心跳,才七個月,小小的。
五歲之前更是醫院ICU的常客,身體比同齡的小孩瘦弱很多,能有現在的身高體重是當時的她們不敢想的。
後來被收養的那幾年也沒能如願過上渴望的正常家庭生活,再回到福利院後她學會了隱藏壓抑這種渴望,從不在外人面前表露出分毫。
直到高中遇到了周沐檸,她就像小太陽一樣,耀眼,炙熱,直至將她暖化。
聞音羨慕周沐檸有愛又熱鬧的家庭氛圍,她像牆縫裏探出頭的小草一樣對陽光有着非常強烈的向往。
現在她也要真正融進陽光裏了。
回到車裏坐進副駕,聞音拿着自己那本結婚證仍在恍神。
周季尋靠在駕駛位的座椅上,轉頭看着聞音,視線隨着她一起落在她手中的紅本上幾秒,又移回她的臉上。
恍惚的不止聞音一個,事實上周季尋此刻遠沒有面上看起來這麼平和淡然。
如果聞音此刻抬頭就會發現男人看似平靜的眼眸裏柔情暗蘊。
在安靜了一會後,周季尋溫潤的嗓音響起:“婚戒你有什麼要求?喜歡哪種款式?或者有什麼別的要求?”
聽到他的話,聞音側過臉看去。
男人冷白的指節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拿着結婚證,在等着她的回答。
聞音幾乎沒有思考便搖了頭,“沒什麼要求,您來定就好。”
她是真的沒什麼要求,和誰結婚,婚戒什麼的都不重要,只要能和周沐檸是一家人就行。
雖然從嫂子變成了嬸子,但也算是殊途同歸了。
一樣的,都一樣。
聞音在心裏默默說服自己。
搭在方向盤上的手指尖輕點,周季尋神情有些微妙。
“我有一個要求。”
男人黑沉的眼睛直視她,聞音被看得有些緊張,連帶身體都坐得板正了些,“是什麼?您說。”
周季尋將手裏的結婚證輕晃了下,語速和緩,“和我說話,不要用‘您’,試試叫我的名字。”
“我們已經結婚了。”
聞音錯愣一秒後瞬間意識到,兩人已經結婚,她再這麼從小輩的視角尊稱他,似乎會讓他不舒服。
可直呼他的名字……她又不太敢。
會不會太放肆了?
櫻桃小嘴張了又合,那個名字還是沒能叫出口。
他還在等着,等着她叫他的名字,眼睛裏帶着期待。
周季尋似乎並不着急,並沒有催促之意,極有耐心的靜靜看着她。
聞音硬着頭皮再次開口,也不管名字到底有多燙嘴,磕磕絆絆叫了出來。
“周……季…尋”
呼,總算是把他的名字叫出來了。
周季尋。
聞音又在心裏叫了一遍,耳根已經熱得發燙。
周季尋眉梢微挑,嘴角輕輕勾起,“嗯,我在,阿音。”
“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阿音。”
剛鬆了一口氣的聞音突然被這樣點名,懵懵的點頭。
“可以。”
她沒想到周季尋會這樣叫她的名字。
低沉又溫雅,她的名字從他的嘴裏叫出來,莫名的好聽。
她其實不太常聽到有人叫她‘阿音’,福利院的阿姨們更多的是叫她‘小音’‘音音’,公司同事會直接叫她的大名,周沐檸有她的專屬稱呼,私下會叫她‘大狗’。
對了,現在兩人已經領完證,接下來要做什麼?帶她去見周家人嗎?可她還沒準備好,而且還沒來得及和周沐檸說。
聞音正思索着該怎麼開口問他,包裏周沐檸專屬的鈴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