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餐不行？”
遲遲等不到謝沉青的回答，樓藏月視線落在他的臉上。
“怎麼了？”
謝沉青斂去神色，“法餐可以。”
“吃飯前，先去另一個地方。”
謝沉青給司機報了一個地址，是京北最大的奢侈品商場華悅。
樓藏月不解，“去商場做什麼？”
謝沉青沒有回答她，而是彎腰替她脫掉了她腳上的高跟鞋，“以後這種尺碼不合適的鞋子少穿，腳會變醜。”
樓藏月自動忽略了後半句。
“你怎麼知道鞋子尺碼不合適？”
鞋子也是樓夫人準備的，爲了搭配她身上這條裙子。
但細想，說明樓家上上下下沒有一個人知道樓藏月鞋子的尺碼。
否則怎麼會準備一雙尺碼不合適的？
又不是孤品。
“走路姿勢不對。”
謝沉青大手掌扣住她的腳踝，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右腳小拇指處的紅痕比較嚴重。
“萬一是昨晚你太用力了，我還沒緩過勁呢？”
謝沉青，“……”
樓藏月有時候挺恨自己嘴太快。
但她也並未意識到，在樓家時她時刻緊繃着，在謝沉青這位結婚兩年卻不這麼熟悉的老公面前反而跳脫許多。
謝沉青低聲笑了笑，把她的腿放在他的膝蓋上，騰出另一只手從一旁的儲物箱裏拿出急救箱。
碘伏涼涼的，還有些蜇人。
樓藏月輕嘖了一聲，下意識想把腳收回來，卻再次被扣住。
他的手掌寬大，骨骼清晰，手背青筋虯結分明蜿蜒。
掌心很暖。
樓藏月不敢再亂動彈。
但很快，她便意識到她落腳處不對勁。
“……”
她別開臉，不敢再看他。
謝沉青替她處理完腳趾頭的傷口，又將注意力放在她的膝蓋上。
除了有些紅，沒什麼大問題。
“以前經常跪？”
樓藏月望着窗外倒退的綽綽樹影，聲音有些悶，“習慣了。”
“下次再讓你跪，就給我打電話。”
謝沉青想了想，又道，“算了，下次再讓你回樓家，告訴我一聲。”
“告訴你幹什麼？你要我陪我回去嗎？”
“嗯，我陪你回去。”
不管怎麼說，樓藏月是他的妻子。
他有義務替她撐腰。
不管是真心還是客氣，這個答案，都讓樓藏月心裏滋生出些許的暖意。
她就是這樣一個容易滿足，又好哄的人。
到了商場的地下車庫。
謝沉青和樓藏月沒下車，而是在車上等了一會。
兩三分鍾後，香家的SA便提着購物袋出現在地下車庫。
謝沉青降下車窗，取來購物袋。
然後遞給樓藏月。
“衣服和鞋子。”
樓藏月更開心了，心想她這位丈夫還挺貼心。
但樓藏月又犯起難，難道要當着謝沉青的面換衣服？雖然他們做過了，但光天化日的，樓藏月還是有些難爲情。
謝沉青一眼識破她的小心思。
“有什麼好害羞的。”
謝沉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將她的羞赧和瀲灩看在眼底，喉結滾了滾，“還是說，你想讓我幫你？”
“！”
樓藏月抬手落在他線條硬朗的側臉上，輕輕往另一側方向推。
“不許偷看！”
謝沉青嘴角彎了彎。
他發現離開樓家，樓藏月就像逃出牢籠的小鳥，生動了些，活潑了些。
“眼光中規中矩。”
謝沉青給樓藏月都選的是香家的基礎款，款式一般，不驚豔但也不會出錯。
鞋子更是平定的，小羊皮鞋底，尺碼也剛好是她的。
她穿上後踩了踩，軟軟的暖暖的，非常舒適，瞬間就緩解了之前那雙高跟鞋帶來的痛感和不適。
樓藏月隨口一問，“謝沉青，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我說的是鞋子和衣服。”
“手摸出來的。”
樓藏月啊了一聲。
謝沉青剛好扭頭，四目相對，空氣中忽然彌漫起一股與周遭環境割裂的曖昧。
-
下車後，謝沉青領着樓藏月去了某家珠寶店。
門店經理立馬清場，將二人迎到vip室，又送來精美的茶點。
樓藏月有些不理解，“買珠寶幹什麼？”
“看看吧，有喜歡的嗎？”
樓藏月疑惑地看着謝沉青。
往常都是品牌商派人拿着商品上門讓樓藏月挑，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門店選購。
“臨時起意，來不及讓人上門了。”謝沉青解釋着，把珠寶名錄遞給她，“就當體驗一下生活，看看有沒有什麼喜歡的。”
樓藏月，“你爲什麼突然要送我珠寶？”
謝沉青沒有回答她，他翻看着手中的珠寶名錄，看中一套粉鑽鈴蘭花的，“這個喜歡嗎？”
樓藏月掃一眼，“湊合。”
謝沉青又選了一套粉鑽蝴蝶結的，“這個呢？”
樓藏月，“一般。”
謝沉青犯起難，他忽然覺得給女人選珠寶比在商場廝殺還要難一萬倍。
競爭對手再縝密的心思，也有跡可循。
女人心，卻是海底針。
“這個呢？”
樓藏月看過去，依舊是粉鑽。
她有些不解，“你喜歡粉色？”
謝沉青目色沉穩，“你不喜歡？”
樓藏月搖搖頭，不是不喜歡粉色，而是他選得幾款都太老氣。
謝沉青摸不透她的想法，以爲她不喜歡粉色，“我以爲女孩子們都喜歡粉色。”
樓藏月翻看冊子的手一頓，“們？你還給別人的女人選過珠寶？”
謝沉青敏銳察覺到了樓藏月話裏的深意，嘴角揚了不大不小的弧度，“給我媽還有我妹妹選過。”
“我妹妹說，如果女孩子不高興那一定是珠寶不夠多。如果珠寶夠多還不高興，那一定因爲不是粉色。”
“原來你是在哄我。”
樓藏月笑得明媚，眉眼間的瀲灩被無限放大。
謝沉青看了一眼後，快速收回。
壓了壓嘴角。
樓藏月最終選了謝沉青第一次指給她看的那套粉鑽鈴蘭花的。
一整套包含項鏈手鐲和一對耳環，一千二百萬。
謝沉青刷完卡，不解地問，“不是說湊合？”
湊合就是不喜歡。
不喜歡爲什麼要買？
謝沉青不理解女人的心思。
門店經理去保險櫃裏取來，戴着白色手套遞給樓藏月。
實物比照片要好看些，鈴蘭花很逼真，連晨露都惟妙惟肖，火彩也非常不錯。
樓藏月取出耳環，遞給謝沉青，“幫我戴上。”
樓藏月這對耳洞，是她三歲那年，樓夫人做主讓人給她打的。
很疼很疼，還發炎了好幾個月。
樓藏月夜裏躲在被子裏哭了很久，第二天頂着一雙核桃眼被樓夫人訓斥後，便再也不敢哭了。
但好在這對耳洞非常好，好幾個月不戴耳環也不會閉合。
謝沉青接過耳環，湊過來。
彼此的呼吸離得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