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爲什麼不說話？”
見路青瓷一直在看她，眼神還很奇怪，江月有些不自在。
路青瓷收回視線：
“我不和醜八怪說話。”
江月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路青瓷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還有人追着讓別人罵她醜的。”
路青瓷懶得多給她一個眼神，側身就要走。
“你給我站住！”江月氣得追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一個鳩占鵲巢的冒牌貨，囂張什麼？！看看你身上這破爛，路家現在連件像樣的衣服都不舍得給你了吧？窮酸樣！”
一會兒的功夫，很多愛看熱鬧的人就都聽到動靜，紛紛從屋子裏出來。
周圍很快就圍滿了一群人。
大家看着路青瓷，又看着江月。
不懂發生了什麼，但聽到江月這句話，很多人笑出了聲。
被路青瓷的光環打壓了這麼多年，他們早就看路青瓷不爽了。
以前路青瓷多囂張啊，仗着家世好，又有點才華和美貌，眼睛都長在了頭頂上。
家裏長輩每次罵他們，都說“你看看人家路青瓷”。
曾經他們以爲路青瓷是一座難以越過的大山。
可沒想到啊，路青瓷竟然是個假千金！
而且他們以前是瞎了嗎？
路青瓷明明就長得俗不可耐，他們怎麼會覺得她好看的？
還有人誇她是最年輕最有才華的服裝設計師，可她卻在那麼大的比賽裏輸給了自學的錢橙橙。
以前的那些獎狀，都是路家給她買的吧？
現在得知女兒不是她了之後，就不幫她買了？
一定是這樣的。
衆人自覺發現了真相，看向路青瓷的眼神更鄙夷了。
“今天可是橙橙的生日宴，她穿成這樣，也不知道是想做什麼。”
“還能是做什麼，她從小就愛和別人不一樣，估計是覺得大家都穿着禮服，她穿成這樣，更顯得特別吧。”
“我看她啊，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找個有錢的老男人嫁了。”
嘲笑聲此起彼伏。
系統再次上線：
【看吧，早讓你聽我的了，現在弄成這樣，還怎麼逆襲？】
路青瓷沒搭理它，甩開江月的手，走到剛才那個嘴她的人面前。
“你剛說什麼，我沒聽清，你再說一遍？”
女人一愣，沒想到路青瓷會和她說話。
慌了一下，很快又反應過來，路青瓷現在就是一條落魄狗，她怕什麼？
於是她挺起胸膛：“你是耳朵聾了嗎，我說你還不如找個老男人——呃！”
“啪——”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花園，剛才還喧鬧的人群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路青瓷，不敢相信路青瓷竟然會當衆打人。
她不是向來最在意形象的嗎？
“啊啊啊啊！你、你敢打我？！”
“就打你了，怎麼着？”路青瓷冷笑，視線又轉向剛才同樣議論了她的幾個人。
“你們剛才說什麼，我也聽不太清。”
幾人聞言紛紛避開她的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但有個人頭鐵，站了出來：
“我說了你死皮賴臉，裝模作樣，怎麼了？難道你還敢打——”
“啪——”的一聲，又一個巴掌落在了男人的臉上。
衆人再次譁然。
什麼情況，打了一個，還要打第二個？！
之前聽說路青瓷爲了弄殘錢橙橙的腳，將錢橙橙推下樓梯，他們還以爲是謠傳，如今看來，是真的。
路青瓷真的瘋了。
“路青瓷！你敢打我？你瘋了不成？！”
公共場合被一個女人打，男人氣得臉色發青，失去理智就要回手。
可路青瓷抬手又往他另一邊臉上打去。
“啪——”的又一聲脆響，所有人，徹底死寂。
男人被打得頭偏向一邊，整個人都懵了。
“第一巴掌，打你嘴賤。”
“第二巴掌，教你沒事別惹女人。”
“……路青瓷！你這個瘋子！”
“對啊，我就是瘋子。還有誰想上來試試的？”
“你在做什麼？！”
帶着怒意的中年女人聲音自人群開外響起。
圍觀的人群自動讓開一條路。
只見錢橙橙挽着路夫人的手站在不遠處。
兩人一個氣質清純如蘭，一個保養得宜。
站在一起，儼然就是一對母女，與站在對面、形單影只的路青瓷形成了鮮明對比。
而錢橙橙今天身着她自己設計的月光白絲絨掛脖晚禮服，更是襯得她純潔無瑕，不食人間煙火。
不過路青瓷一眼注意到的卻不是她的穿着，而是她耳朵上戴着的耳墜。
那是一對帕拉伊巴碧璽耳墜。
是謝遲上個月在蘇富比秋拍上，以近七位數的高價拍下的。
曾經，她跟他說很喜歡這對耳墜。
他說會努力尋到送給她作爲二十歲的生日禮。
可似乎他忘了他的承諾。
今天，他將耳墜送給了錢橙橙。
“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還不快道歉！”
路夫人走到路青瓷面前，眼神裏帶着失望。
若是前世，路青瓷或許會因這份失望而慌亂失措。
但現在，她只是平靜地迎上路夫人的視線：
“他們罵我在先。你要讓我道歉，是不是也得讓他們先給我道歉？”
“當着這麼多客人的面打人，你還要讓別人給你道歉？路家的教養你都學到狗肚子裏去了？”
“如果路家的教養就是別人罵我，我還得貼臉道歉的話，那我確實學不會。”
“你——”
“還是說，只有您的親生女兒才配還手，我就活該被罵？啊，也對，前不久有人背後說您女兒的壞話，您可是當場就報了仇的。”
路夫人被她這番話噎得氣息一滯，下意識地看向身旁的錢橙橙，嘴唇動了動，卻發現自己竟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的話。
“你拿路家的規矩約束我的時候，最好先想想，你有沒有把我當成路家的人。”
“今天也是我生日吧？我怎麼聽說你只買了一個蛋糕？”
“總不會是只買給我吧？那您親女兒沒有蛋糕多尷尬呀。”
路青瓷輕笑一聲，那笑聲很陰陽怪氣，也讓在場賓客心思變得微妙起來。
對啊，今天也是路青瓷的生日。
可是整個宴會的布置、焦點，全圍繞着錢橙橙。
甚至從頭到尾，路青瓷都沒出現過。
眼下還被人發現素面朝天地在後花園裏……
在場的賓客們面面相覷，心思各異。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們簡直不敢相信，有一天，路夫人會和路青瓷劍拔弩張。
曾經路夫人多寶貝她這個女兒啊，他們都是知道的。
可原來，一旦發現沒有了血緣關系，就可以立刻收回感情。
在場各個都是出生就靠着血緣關系贏在起跑線上的人，眼下見到這種場景，也不免有些感同身受的害怕。
這要是哪一天，他們被發現不是親生的，不會也是這個下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