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後悔當年救我了?那你快去保護你的小女友吧,要不然哪天......”
話還沒說完。
唐衍將我從地上提起,掐着我的腰,定格在牆上。
首飾盒裏的鑽石抵着我的後腰,而前面是唐衍的手。
死死地桎梏着我。
唐衍緊張地盯着我,他真的很相信我會做出什麼。
“你爲什麼做事這麼狠毒?”
“你果真如你父親一般,只有監獄這種地方才會喚醒你們的人性對吧。”
手機裏的照片,被我拍下來的梁雪素正楚楚可憐地看着我們。
“唐衍,我做夢都想殺了他,你怎麼能說我像他呢?”
“我狠毒嗎?那你想丟棄我了嗎?”
“看着我病情復發,像個瘋子一樣,這樣的我,你是不是特別拿不出手。”
我明白我的胡言亂語只會讓唐衍更遠離我。
可是在大腦和激素的控制下,我無法控制。
我需要唐衍像從前那樣撫慰我。
唐衍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用力地掐着我的腰。
我痛得思考不下去。
睜大着眼睛,眩暈感讓我回到十八歲。
我做夢都不願意提到的父親,用着粗長的棍子,用力地抽打着我的肚子、我的背脊。
那是一種粗略地想起、提起,都會襲來的痛。
“好吧,我是十惡不赦的人,我就是這樣的狠毒。”
“影響到你當救世主了,對不起啊,唐衍。”
我眼神渙散地開始求饒。
唐衍氣急了,擺正我的臉,逼着我直視他的眼睛。
“你明明經歷過那樣的事,爲什麼不給她一條生路?”
“你難道也想逼着雪素變成和你一樣嗎?被躁鬱折磨不成人樣。”
唐衍的瞳孔裏倒映着我的樣子。
很難看很狼狽。
顫抖的手,想要掰開桎梏着我的腰的手。
換來的是唐衍將我用力地往牆推去。
尖銳的首飾盒終於刺破我的脊背。
溫熱的血沾染在牆上,也滑落在唐衍的手上。
在短暫的錯愕後,唐衍決定停止所謂的爭吵。
他一言不發將我抱上床。
我冷冷地看着他拿出醫藥箱,小心翼翼地處理我的傷口。
“她十八歲就輟學,這是她好不容易得到的工作。”
“和你一樣,她被父親家暴。”
“她沒你那麼幸運,她的父親還沒進監獄。”
“你們不一樣,不管怎樣,她都不會影響到你是我的妻子這件事實。”
“我只是想幫幫她,就像當初治愈你一樣。”
我諷刺地笑着。
每一句話回想起來都會像垃圾一樣散發着臭味,侵擾着我。
十八歲在父親的暴力毆打下,我的精神狀態極差。
沒有人能幫助我,無法疏解的痛苦和悲傷,把我逼成一個瘋子。
對世界偶爾充滿希望,又經常想離開這個世界。
在將我父親送進監獄後,唐衍沒有放棄我。
他用時間治愈着我,讓我更好地融入世界。
唐衍漸漸沒了耐心,隨便包扎完,便離開了家。
抗抑鬱藥藏灰了的被唐衍找了出來。
我知道,在他心裏,我一直都是遊離在世界的邊緣者。
梁雪素的照片此刻還停留在我的手機上。
她並非無緣無故出現在我面前。
在我將她扯進廁所,她笑着用卸妝巾卸掉她劃得傷痕後。
梁雪素只是很平靜地脫下自己的衣服。
“春風,你覺得唐衍哥會怎麼選擇?”
“一個精神病人,和一個正常人,他會怎麼選擇呢?”
我沒有回答她。
麻木地將腰鏈扯斷,不管鋒利的鏈子邊緣刺透我的手指。
在我瘋狂地沉默下,梁雪素低聲咒罵着我。
“神經病。”
那真是對了,我真是神經病。
在離開廁所後,將還沒打開的廁所門反鎖。
噢,還將旁邊道具組準備的潲水,將它意外地從隔壁廁所傾倒。
此刻唐衍匆匆離去,想必是爲了解救哭泣的小女友。
我緩緩地揉着仍散發疼痛的腰。我從來不會爲了垃圾選擇。
十八歲那年的傷痛也根本沒有痊愈,它隨着時間,還在慢慢地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