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息投影突然從床底升起，藍光映得她瞳孔發亮。"涅槃者計劃·最終迭代版本待激活"，字樣閃爍時，她扯斷輸液管纏住手腕止血。那些青紫色的舊傷疤像蛇一樣盤踞在皮膚上。
記憶閃回畫面刺痛她的太陽穴。
實驗室逃亡那天，她抱着加密硬盤翻過圍欄。子彈擦過耳際時，沈硯之從天而降。他的機械臂展開盾牌，擋下致命射擊。車輛撞擊聲和玻璃碎裂聲中，他將她護在懷中。子彈穿透他右肩發出金屬撞擊聲，溫熱血滴落在她鎖骨。
"協議覆蓋中..."他瞳孔深處閃過紅色警告框，那是最後一幕。
此刻的沈硯之突然睜眼，機械瞳孔放大至占據整個虹膜。林夏往後退時撞倒器械架，醫用剪刀墜地的聲響驚心動魄。他一拳貫穿水泥牆，金屬關節摩擦聲讓人牙酸。纏鬥中扯落他半片虹膜薄膜，底層刻印的"Observer-07"暴露無遺。
林夏將電擊器插進他頸部接口，電流竄動時爆出藍色火花。沈硯之身體抽搐着倒下，但嘴角仍掛着一絲詭異微笑。
"夏夏01"輸入後，他瞳孔恢復琥珀色。睫毛顫動如蝶翼，喉結滾動時頸部芯片明暗變化，像呼吸般規律。揭露他曾將"林夏01號"數據上傳至天機系統時，林夏握槍的手微微發抖。槍口在沈硯之太陽穴與自己眉心間來回遊移。
突然折轉槍口射穿監控探頭，防彈玻璃碎片紛飛如雪。沈硯之伸手接住一片，透過折射看着她："你以爲刪除監控就能抹去真相？"
電腦自動啓動，藍光籠罩兩人。警報聲與童聲電子音交織，"歡迎回家，林夏02"字樣浮現時，沈硯之瞳孔再次泛起紅光。林夏扯斷電源線卻無濟於事，代碼雨中浮現出另一個自己。
通風管道傳來金屬刮擦聲，逐漸逼近的腳步聲由一變二。沈硯之嘴角揚起的弧度，與方才溫柔神情形成微妙差異。
林夏的槍口在沈硯之太陽穴與自己眉心間來回滑動。冷汗順着她後頸流下，在鎖骨處匯成一滴，啪嗒墜地。
"你當年到底是不是真的背叛我？"她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在摩擦。
沈硯之靜靜看着她。警報紅光在他臉上跳動，照亮他喉結規律起伏的弧度。那裏芯片明明滅滅，像是某種隱秘的心跳。
"我一直在等你重啓。"
這話讓林夏瞳孔猛地收縮。槍管晃得更厲害了，金屬冰冷觸感硌着她虎口的舊傷疤。
"等我重啓？"她笑起來，聲音發澀，"就像等一個死機的機器重新運行？"
沈硯之伸手要碰她臉。指尖離她皮膚還有半寸時突然停住，懸在空氣中微微顫抖。他垂下手，袖口露出半截機械關節，在暗處泛着幽藍。
"比機器更復雜的是人心。"他說話時呼吸帶起細小氣流，拂過她睫毛，"比人心更重要的，是你曾說過的話。"
顯示器突然發出刺耳嗡鳴。藍光暴漲，將兩人吞沒。
林夏看到自己倒映在屏幕上。不，不是自己——那女人穿着白大褂，馬尾辮扎得一絲不苟，胸前名牌寫着"研究員·林夏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