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御花園內,皇後娘娘出場。鳳冠霞帔,全身上下都顯着金貴。

她緩緩走着,王嬤嬤在旁伺候着。其他婢女皆在身後,婢女們連呼吸聲都很輕。

“事情辦的怎麼樣?”

“一切妥當,娘娘放心。”

“這園子裏的杜鵑開得再好,若是礙了本宮的眼,拔了便是。左右,也沒人敢說半個不字。”皇後冷笑。

“那是自然。”王嬤嬤奸笑。

………………

晚上,內務府李總管手持官家文書來到趙府。

他告知趙家人,秀女阿楚因誤食耗子藥已經過世,並且已由宮廷安排簡葬。

聞言,趙府上下悲痛欲絕。

“趙大人,節哀。”李總管把文書遞給趙鐵柱。

“公公慢走!”

趙雲一臉悲傷送走李總管。

“什麼叫誤食耗子藥?怎麼會這樣?爲什麼屍體不給家人安葬?”趙雲見總管走遠後,回頭問父親。

“都是爲父的錯,是我們趙家對不起阿楚。”

“父親不能向聖上稟明調查死因嗎?”

“沒有屍體,就沒有證據。尚未獲封號的低階秀女,後宮有權安排簡葬。”趙鐵柱聲音沙啞。

“那父親便不再查了嗎?阿楚就這麼白白死了,且屍骨無存嗎?”

“查,但是只能暗查,爲父定要還阿楚一個公道。”

“都是我的錯,阿楚妹妹是替我進宮才……”二堂姐趙雯哭喊。

二位伯母也掩面落淚,爲阿楚感到傷心。大堂姐趙靈兒已經出嫁,還未及時得到消息。

連都不懂的阿寶都停下玩蛐蛐的手,哭了起來。

皇宮內。

“夢夢已經離開三天了,不知道她怎麼樣了?”小翠喃喃自語,“她能順利進宮嗎?”

“死老太婆再讓我害人可怎麼辦啊?”

越想越不知所措。不知不覺,小翠恍恍惚惚來到了一所名爲榮安院的的院子。

發現自己誤入榮安院,小翠頓時嚇得一身冷汗。她想起來了,這是宮中禁地,這裏住着七王爺。是皇上的同胞哥哥,現在的太後娘娘只生了皇上和七王爺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冬雪公主。

七王爺從小聰明好學,文武雙全。更是先皇和太後最疼愛的兒子,如果不是後來身患重症,皇位多半是他的。

據說這位王爺一向少言寡語,冷漠無情。因爲身患絕症,且具有傳染性,多年來獨居榮安院。

身邊只有一個從小跟隨的隨從王林,自從患病後,王爺也不允許王林靠近,只是同住一個院子。

院中所需物品,平日裏宮中太監和婢女都是放在門口,再由王林拿進來。

看着冷冷清清又幹幹淨淨的院子,小翠有種說不出的感受。

“也不知七王爺患的是什麼病?還是趕緊離開這兒吧!”小翠想到這裏,準備轉身離開。

“是誰?”一個沙啞無力卻透着狠勁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奴婢見過七王爺!小翠轉身低頭行禮,奴婢是王嬤嬤身邊的小翠,原是去浣衣局取嬤嬤衣裳,不小心誤入此地。”

“王林!叫人!杖斃!”

聽到是王嬤嬤的人,七王沒有一句廢話,只是轉身向不遠處的王林擺手說道。

“是,王爺!”王林出門叫人。

“王爺饒命,奴婢只是誤入,沒有惡意,王爺開恩啊!”小翠雙膝跪地磕頭求饒。

王爺不語,只是咳嗽了幾聲,咳音斷續。

小翠心想,“不是吧!又要死!還沒等到死在王嬤嬤手裏,倒先死在這個一眼還沒見過的王爺手裏了。”

就是死,也要看看這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王爺長什麼樣子。

她屏住呼吸,鬥膽抬頭仔細看了看王爺。只見他坐在輪椅上,玄紗蒙面,一雙眼睛冷氣逼人。雖肺疾纏身,卻難掩威風。

撞上王爺冰冷的眼神,小翠繼續低頭求饒。

“這是?…肺結核?”小翠心想。

“就是她,拉出去,杖斃!”王林帶人走了進來,指着地上跪着的小翠。

兩個小太監快速走到小翠面前,架起來就要往外走。

“王爺饒命,奴婢有法子可治王爺的肺癆!”小翠急中生智。

王爺並沒有理會,擺手示意太監們趕緊抬走。

“奴婢真的有法子!七天,給奴婢七天時間,若是不能爲王爺尋得神醫,奴婢再死不遲啊!王爺!”小翠掙脫太監,向王爺跟前跪去,急切地說。

王爺又對王林擺了擺手,示意他讓太監們先去院外候着。

“…咳…咳…”

“說吧,本王想聽聽你還能編出什麼來。”王爺拖着病重的身子,不以爲然地說。

“奴婢幼時曾見過一名神醫,名爲司馬巨基,他老人家可治肺癆。”

“你可知他如今在哪?”

“司馬巨基早已病逝,不過他有弟子尚在民間,王爺可請太後娘娘張貼皇榜尋求神醫司馬先生的弟子。”

“拉出去,杖斃!”王爺只當小翠爲了活命臨時編造的謊言。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王爺若是不信,試試便知,神醫來之前,奴婢可留在這榮安院伺候王爺吃穿住行。”

“哦,留在這兒?王嬤嬤可能容你?”

是啊,皇後跟七王本就不合,若不是七王是個將死之人,哪能安穩住在這皇宮裏。

更何況小翠替她們做了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嬤嬤怎麼會允許她活着伺候別人。

小翠沒有話說,靜靜等待王爺發落。

“你回去吧!今天的事,跟誰都不要說。”

不論司馬先生是真是假,幫着王爺想法子治病,她會死的很慘。

小翠不知道王爺會不會請帖皇榜,也不知夢夢是否能進宮救他。

小翠起身準備離開,她又看了一眼王爺。見他體形消瘦、呼吸急促,想必已是晚期了。

小翠心想,即使張貼皇榜,怕是王爺也等不到了。這麼嚴重的肺結核,可能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作爲一名學醫多年的醫學生,就算不爲了自救,她也不忍心看着病人痛苦到死。

“奴婢年幼時曾見過治療肺癆的藥方,是司馬先生給家中長者開的,你能幫我取下紙筆嗎?”小翠問王林。

王林自幼便跟着王爺,主仆情深,若是王爺哪天真不在了,他也沒打算獨活。

聽到有人說能救王爺,不論真假,他都要嚐試。王林快速跑到室內,拿出紙筆遞給小翠。

小翠提筆寫下了月華丸和保真湯的中藥配方,讓王林按着方子給王爺制藥,並按時按量喂藥。

“王爺病重,不宜再拖。這個藥方只能延緩病情,還是要等到司馬先生的徒弟來救王爺,請王爺相信奴婢,奴婢告退。”

小翠離開後,王爺拿出手帕咳了一下,這次,他又咳出血了,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王林上前:“王爺,奴才這就去按小翠的方子抓藥。”

“不必了,你忘了太醫的話了?”

太醫前兩天剛來看過,他診斷,王爺沒有幾天能活了。

“總要試試,王爺心懷仁善,定能福壽綿長。”王林說完便跑出去了。

…………

王林按照小翠給的方子以及用量給王爺服了藥。

“王爺,感覺可好點了?”

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王爺確實感覺到似乎好些了。

“好像…有點用?…”

“太好了,那婢女沒有騙咱們。王爺,您趕緊寫一封信給太後,請她張貼皇榜尋找司馬先生的弟子。”

王爺還是不相信這世上真有什麼司馬先生,他的病,連太醫們都束手無策。

“王爺,你快寫啊,就算你不爲了奴才,也爲王爺您在意的人想想啊,萬一是真的呢?”

王林把紙筆遞給王爺。

世人都說不怕死,但是在死亡面前,卻都想尋得一線生機。

王爺思慮再三,還是給太後寫了一封信。

兒臣聽聞凡間有神醫司馬巨基弟子能治肺癆,懇請母後張貼皇榜尋得此人。

太後見信,悲喜交織。她雖然不信,但還是命人貼了皇榜。

夢夢一連三天都在聽雨樓唱曲,試圖尋找機會,並無所獲。

“你們聽說了嗎?皇太後張貼皇榜尋找神醫救治七王爺。”

“七王爺?病重的七王爺?聽宮裏傳消息說,已經準備後事了。”

“是啊是啊!聽說是常年咳疾,無藥可治。”

“說是尋找什麼司馬什麼巨基的徒弟能治。”

聽雨樓內達官貴人們議論紛紛。

司馬巨基?徒弟?聽到這個名字,夢夢一驚。

她明白了,是青青想讓她進宮救王爺,司馬巨基是她們醫學院教授的名字,專門研究肺結核的。

夢夢唱完曲子,便只身蒙面來到皇榜前。

望着皇榜猶豫再三…

她知道這是青青想讓她進宮,可她還沒有想好。作爲醫生,她也願意治病救人。

不過平常電視劇看多了,她也明白。揭了皇榜,若是沒有治好王爺的病,必死無疑。

根據聽雨樓客人們議論,王爺已經是肺結核晚期。若是在現代,通過手術,尚有生機。

在古代做晚期肺結核手術,沒有麻醉,沒有抗生素,等同於殺人。

夢夢沒有揭下皇榜,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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