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格猝然顫栗。
她是一開始就被針對了嗎?
那些傾囊相授全是她的自以爲是?
前天隔壁組的新人還羨慕地跟她說,安娜姐對你真好,都手把手的教,你要努力點啊。
景格還傻呼呼的點頭。
厲牧時沒深談:“下個月轉正?”
“嗯。”
“然後?”
“會先分一兩個固定客戶的訂單給我,”景格說,“沒問題的話,以後這些單都由我來跟。”
厲牧時:“分誰的單?”
景格:“...這些客戶不是誰的客戶,是公司的,公司創立時就有的幾條線,沃美每位新業務都是這樣過來的,等我帶新人時也要把這些讓出去的。”
厲牧時:“別人可不這麼認爲。”
在自己手裏久了,就成自己的了,又怎麼會心甘情願讓出來。
景格很聰明,他略微提點,她很快就能想通關竅。
只是她感情太過豐沛,容易被情緒帶動,從而忽略底層真相。
厲牧時:“讓你白跑一趟,跟你道歉了沒?”
“...沒有。”
“嗯。”
“......”
這一副“他就知道”的口吻是怎麼回事。
景格莫名其妙着惱:“我是實習生,她當然可以處處拿捏我。”
“你喜歡明槍,”厲牧時話題一轉,“還是暗箭?”
“我哪個都不喜歡,我爲什麼要喜歡這種東西?”
“......”
不知是不是錯覺,景格感覺自己在厲牧時的嘴邊,捕捉到了一絲極輕極短暫的笑意。
厲牧時沒繼續:“要不要換一份工作?”
“不要。”
“家裏的陶瓷廠呢?”
景格不吱聲。
過了會,景格沒什麼起伏:“大概是要給景貝勒的。”
沒有她的份。
厲牧時淺淺勾唇,表示理解。
沒有爲她兜底的人,所以她始終小心翼翼,工作算是她唯一的出路,所以她這樣謹慎和在乎。
車子開到厲宅。
厲牧時在庭院的光下撇臉看她:“咱們打個賭。”
“什麼。”
“賭你的上司明天會若無其事,”厲牧時淡淡道,“你輸了,你給我一百塊,我輸了,我給你二百。”
“......”
不用賭。
景格相信。
打卡一事還沒過去呢。
景格訥訥道:“我忍到轉正就好啦。”
厲牧時看了她一會,諱莫如深地點頭。
沒再多說什麼。
她轉正在即,她能忍,她上司不一定能忍。
只會變本加厲。
景格直接掏出一百給他。
厲牧時:“......”
鈔票雖然折疊過,但嶄新的。
厲牧時坦然接了,一點都沒有自己在哄小孩錢的覺悟。
“記得把結果告訴我。”
景格一扭頭走了。
連招呼都沒打。
明知道結果的結果,還要報給他。
厲牧時指腹輕搓那張紙鈔,眸中似有若無的笑意。
把張媽嚇壞了。
“三、三爺...您...”在笑嗎?
厲牧時看向她,表情已經恢復如常,淡如死水:“厲盈睡了嗎?”
“睡了,又擠格格那邊睡的。”
“...厲戰呢?”
“......”張媽囁嚅,“沒回。”
厲牧時往自己房間走:“叫他明天回,不然沒收他的車。”
“。”
那怕是要翻天哦。
景格這晚又做了噩夢,還是厲戰拽她頭發,拎刀要割她腦袋。
只是沒割成功,千鈞一發間,厲牧時突然出現了,一腳踢飛了他的刀。
把她救了下來。
-
第二天,景格和厲盈下樓用早飯時,厲牧時已經提前走了。
張媽說他公司有事。
厲牧時有事太正常了,他忙,最近這幾天能經常回家,恐怕都是爲了給他們幾個當監護人。
但厲牧時竟然是自己開車走的。
“三爺說他最近事多,”張叔解釋,“自己開車方便,我閒着也是閒着,不如我來接送您吧。”
景格就沒拒絕。
不用趕公交確實輕鬆很多。
往沃美去的途中,景格收到了安娜信息,老一套:【寶貝,幫姐打個卡,晚到十分鍾,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