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傍晚的風帶着點初秋的涼意，蘇晚剛把最後一份文件發給陸承澤的郵箱，手機就歡快地響了起來。屏幕上“林溪”兩個字跳得顯眼——那是她大學四年的閨蜜，畢業後留在本市做美妝博主，總愛拉着她去嚐鮮各種新奇場所。
“晚晚！救命！我跟朋友在‘迷霧’訂了卡座，她們都帶了伴，就我孤身一人！”林溪的聲音裹着夜店特有的嘈雜背景音，隔着聽筒都能感受到那份熱鬧，“你快來陪我！就玩到十一點，保證不耽誤你明天上班！”
“迷霧？”蘇晚握着手機的手指頓了頓，眉頭下意識地蹙起。她瞬間想起上周整理應酬清單時，陸承澤看到“迷霧夜店”四個字時的神情——他當時正低頭籤文件，筆尖在紙上頓了半秒，抬眼看向她的眼神格外認真，語氣帶着不容置喙的嚴肅：“這種地方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不許去。真想去玩，跟我說，我帶你去私人會所，安全。”
當時她還乖乖點頭應下，可此刻閨蜜的聲音帶着撒嬌的軟糯，又夾雜着“被朋友落單”的委屈，讓她心裏的防線慢慢鬆動。她看着窗外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想起自己入職陸氏後，每天不是對着數據就是整理文件，確實好久沒跟林溪好好聚過了。而且“迷霧”是市中心有名的高端夜店，應該不像陸承澤說的那麼危險吧？
“可是……陸總不讓我去夜店……”蘇晚的聲音帶着猶豫，指尖無意識地摳着桌角的木紋。
“我的大小姐！陸總又不是你監護人！”林溪的聲音拔高了些，帶着點恨鐵不成鋼，“他今晚說不定在陪客戶應酬，哪有空管你去不去玩？就一次！我現在開車去接你，二十分鍾就到，好不好嘛？”
閨蜜的軟磨硬泡像羽毛撓在心上，蘇晚咬了咬下唇，最終還是敗給了那份久違的熱鬧邀約。她快速換了件淺紫色的針織連衣裙，外面套了件黑色短款外套，對着鏡子理了理頭發——怕太惹眼，還特意把口紅換成了淺粉色。拎着包出門時，她還不忘給陸承澤發了條消息：“陸總，周末愉快，我今晚跟朋友出去聚聚。”沒提“夜店”兩個字，心裏藏着點小小的僥幸。
二十分鍾後，林溪的車停在小區門口。蘇晚坐進副駕駛，車廂裏放着動感的流行樂，林溪一邊開車一邊跟她聊起今晚的DJ：“據說今晚是國內頂流DJ駐場，現場超炸的！你平時總跟在你們大老板身邊當乖寶寶，今天也放鬆放鬆！”
蘇晚笑着點頭，心裏的那點不安漸漸被期待取代。車子穿過繁華的市中心，最終停在一棟裝修炫酷的建築前——“迷霧”兩個發光大字在夜色裏格外醒目，門口站着穿黑色西裝的保安，進出的人都衣着精致，舉着酒杯說說笑笑。
走進夜店，震耳欲聾的音樂瞬間包裹住蘇晚，彩色的霓虹燈光在舞池裏掃來掃去，晃得人眼睛發花。卡座區裏，林溪的朋友們已經到了，看到蘇晚過來，熱情地招呼她坐下，有人遞來一杯粉色的雞尾酒：“這是‘櫻花氣泡’，度數特別低，像喝飲料一樣。”
蘇晚接過酒杯，冰涼的杯壁貼着指尖，她輕輕抿了一口，甜絲絲的氣泡在舌尖炸開，確實沒什麼酒味。大家圍着聊起最近的熱門話題，林溪跟朋友們吐槽拍攝時的趣事，蘇晚坐在旁邊聽着，偶爾插一兩句話，緊繃的神經慢慢放鬆下來。她看了眼手機，才十點十五分，想着再坐半小時就跟林溪說要走，應該沒什麼問題。
可就在她端起酒杯準備再喝一口時，手腕突然被一只冰涼有力的手攥住了。那力道不大卻很穩，攥得她手腕發麻，蘇晚猛地回頭，心髒瞬間沉到了谷底——是陸承澤。
他穿着一件黑色襯衫，領口鬆開兩顆紐扣，露出一點清晰的鎖骨，袖口挽到小臂，腕上的機械表在燈光下泛着冷光。平時總是溫和的眼神此刻像覆了層冰，臉色陰沉得可怕，下頜線繃得筆直，周身的氣場冷得讓周圍的音樂都仿佛弱了幾分。蘇晚手裏的酒杯“哐當”一聲撞在卡座邊緣，粉色的液體濺在她的裙擺上，她卻完全沒心思在意——他怎麼會來這裏？他怎麼知道她在這兒？
“跟我走。”陸承澤的聲音很低，帶着壓抑的怒火，卻沒在公共場合失態，只是攥着她的手腕，輕輕卻不容掙脫地往門口拉。
林溪見狀立刻站起來，伸手想攔：“這位先生，你是誰啊？你憑什麼帶晚晚走？”
周圍的喧鬧好像瞬間靜止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他們身上。陸承澤沒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臉，眼神冷得像淬了冰，掃過林溪時，讓她伸到一半的手瞬間僵在半空：“她是我的人，我要帶她回家。”
短短一句話，卻帶着雷霆萬鈞的氣勢。蘇晚能感覺到周圍人的目光裏有好奇、有驚訝，還有幾分看熱鬧的玩味，她的臉瞬間漲紅到耳根，手指緊緊攥着陸承澤的袖口，不敢掙扎——她太了解他了，此刻他的平靜下藏着滔天怒火，她要是敢反抗，只會讓事情更糟。
走出夜店，晚風裹着酒精的味道吹過來，蘇晚才稍微清醒了些。陸承澤拉着她走到一輛黑色奔馳旁，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動作輕柔地把她推了進去，自己則繞到駕駛座那邊。
車廂裏一片死寂，只有空調的冷風在無聲地吹。陸承澤雙手握着方向盤，指節因爲用力而泛白，側臉在路燈的光影裏顯得格外冷硬。蘇晚坐在副駕駛座上，雙手緊緊攥着裙擺上的污漬，心裏又怕又委屈——她知道自己錯了，不該違背他的話來夜店，可看到他這副拒人千裏的樣子，鼻尖還是忍不住發酸。
車子開得很穩，卻比平時快了不少，沒一會兒就到了蘇晚的小區樓下。陸承澤熄了火，沒立刻下車，也沒看她，只是盯着前方的路燈，沉默了足足三分鍾，才用沒有起伏的語氣說：“下車。”
蘇晚推開車門，腳步有些虛浮地跟着他往樓上走。樓道裏的聲控燈被腳步聲喚醒，暖黃色的光落在兩人身上，卻驅散不了空氣中的壓抑。打開出租屋的門，蘇晚剛想換鞋，就被陸承澤的聲音叫住：“站在那兒，別動。”
她僵在原地，看着陸承澤反手關上門，一步步走到她面前。他比她高出一個頭還多，陰影將她完全籠罩，眼神裏的怒火還沒消散，卻多了幾分復雜的情緒，像寒潭裏藏着不易察覺的擔憂。
“我之前怎麼跟你說的？”陸承澤的聲音很低，帶着質問，指尖輕輕碰了碰她裙擺上的酒漬，語氣裏滿是失望，“我說夜店危險，不許你去，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
蘇晚的頭埋得更低了，聲音細若蚊蚋，帶着哭腔：“我……我錯了，陸總……林溪拉着我，我沒忍住……”
“錯了就完了？”陸承澤沒等她說完，伸手打橫將她抱了起來，走到沙發旁坐下，把她穩穩地放在自己腿上。沒等蘇晚反應過來，他的手掌就落在了她的屁股上，力道比上次在辦公室時重了些，帶着清晰的痛感，卻又刻意控制着分寸，沒真的讓她疼得厲害。
“唔……”蘇晚疼得輕輕顫了一下，眼眶紅紅的，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她不敢掙扎，只能把臉埋在陸承澤的襯衫上，肩膀微微發抖，溫熱的眼淚很快浸溼了他的衣料。
陸承澤的手掌猛地停住了。他能感覺到腿上的人在小聲啜泣，那細微的顫抖像羽毛一樣撓在他心上，原本壓抑的怒火瞬間被心疼取代。他抬手輕輕撫過她的後背，語氣軟了下來，帶着不易察覺的慌亂：“我不是要凶你，也不是故意要罰你。”他的指尖擦去她臉頰的眼淚，動作輕柔得像怕碰碎她，“你知道剛才在裏面，有多少人盯着你看嗎？那種地方什麼人都有，要是有人給你遞杯加了東西的酒，要是有人對你動手動腳，你怎麼辦？”
蘇晚聽到這話，哭得更凶了，卻不是因爲疼，而是因爲愧疚。她抬起頭，淚眼婆娑地看着陸承澤：“我……我以爲就玩一會兒，不會有事的……我沒想到你會來……”
“我要是不來，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陸承澤的拇指輕輕摩挲着她泛紅的眼角，語氣裏帶着後怕，“我今晚陪客戶談完事，路過這裏看到你的外套掛在門口的掛鉤上——你上周說過這件外套的扣子是特意選的珍珠扣，我一眼就認出來了。我當時心都慌了，生怕你出事。”
蘇晚愣住了，原來他不是特意跟蹤她，只是碰巧看到了她的外套。心裏的委屈漸漸被感動取代，她伸手輕輕抱住陸承澤的脖子，聲音帶着哭腔：“陸總，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違背你的話了，再也不去夜店了……”
“嗯，記住就好。”陸承澤抱着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能聞到她頭發上混着的淡淡酒氣，還有她身上熟悉的皂角味，心裏的不安慢慢消散。他拍了拍她的背，像安撫小朋友一樣：“以後想去哪裏玩，跟我說，我帶你去安全的地方，別再自己偷偷跑出去了，知道嗎？”
“知道了。”蘇晚點點頭，靠在他懷裏，能聽到他平穩的心跳聲，心裏滿是依賴。她慢慢停止了哭泣，手指無意識地攥着他襯衫的衣角，感受着他身上的溫度。
陸承澤又抱着她坐了一會兒，等她情緒完全穩定了，才把她放下來，起身去廚房倒了杯溫水：“喝點水，漱漱嘴，別讓酒味留在嘴裏。”他把水杯遞到她手裏，又拿起紙巾幫她擦了擦嘴角的淚痕，“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明天司機晚半小時來接你。”
蘇晚接過水杯，小口喝着，看着陸承澤收拾好沙發上的雜物，心裏暖暖的。直到他走到門口，她才突然開口：“陸總，謝謝你。”
陸承澤回頭，對她笑了笑，那笑容不像平時在公司裏那樣疏離，帶着點溫柔：“傻丫頭，謝什麼。好好睡覺。”
門輕輕關上的瞬間，蘇晚靠在牆上，心裏滿是甜蜜的悸動。她摸了摸自己的屁股，還有點淡淡的痛感，卻一點都不覺得難受——這份懲罰裏，藏着他滿滿的在乎。只是她沒注意到，陸承澤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指尖還殘留着她的溫度，眼神裏除了擔憂，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占有欲：他不喜歡她出現在那種人多眼雜的地方，更不喜歡別的男人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這份隱秘的占有欲，像一顆種子，在夜色裏悄悄發芽，而蘇晚，還沉浸在被他呵護的溫暖裏，完全沒意識到，這份“懲罰”背後，是越來越深的掌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