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瑞被這一句問得啞口無言。
不光他,這話一出,這話一出,一直站在蘇傾身邊看熱鬧的周琰都側目,玩味的等着她的下一句。
蘇傾沒有說話,手上捏着帕子認真地擺弄着什麼。
“關家和蘇家的慶功宴,已經默認傳聞,聯手不過早晚的事,何必這麼較真?”
“另外,這位小姐,你就算是有什麼不滿,也不該這般發泄出來,屬實太不尊重人。”
蘇傾輕笑出聲,頭都懶得動一下。關瑞看不清她的正臉,只能看見一條好看的弧度,和翹長的睫毛。
輕眨之間,像是雨刷一樣刮得人癢癢。
關瑞還在品味着,突然響起了一道女聲。
“瑞哥哥代表不了,那我總可以了吧。”蘇燕姍姍來遲。
“還有,這位小姐你是哪裏來的,哪一家的,今天這麼重要的場合也是你能進得來的?”蘇燕雙手抱胸,上上下下的掃了幾眼蘇傾,不屑又囂張的諷刺道。
蘇傾輕笑出聲,睫毛彎彎甚至還揚了嘴角。
“你麼?蘇燕?什麼時候你都能代表蘇氏了?”蘇傾的手搭在桌上,踩着高跟的腳尖落了地,輕點身下的高腳椅便轉了個方向。
“誰給你撐得腰?”她歪頭笑問,好看的模樣帶着三分親和。
下一秒,溫顏厲聲,“是真當我死了嗎?”
聲音不大,卻句句帶着凌厲。她姣好精致的眉眼透着狠厲,好看的模樣正對着蘇燕那張畫了皮的臉。
看清來人,蘇燕的瞳孔直接張大。她下意識的向後退着,身子一歪,腳踝吃了痛,好在關瑞眼疾手快將她扶住,才不至於丟人丟到自己的地盤上。
“蘇,蘇——”蘇燕看着蘇傾,磕磕絆絆的說不出完整的話。
蘇傾,蘇傾爲什麼會回來?她怎麼回來了?
當年她和姐姐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找不到人,像是突然人間蒸發了一樣,爲什麼突然悄無聲息的回來?
想起五年前做的事,蘇燕不可能害怕,她緊緊的抓着關瑞的手。關瑞眯了眼睛,幾秒後才確定眼前的女人和五年前軟弱無能的蘇傾是同一個人。
“怕什麼呢,燕燕,不過這麼多年沒見我,這就認不出來了?”蘇傾從椅子上下來,走到蘇燕身邊,抬手將她散落在耳邊的碎發別在耳後,開口道:“想當初最後見我的,還是燕燕呢,你可是我最親近的人呀,你難道忘了,我什麼東西都讓給你的事了?我待你這樣好,忘了真是傷我的心,你說對不對,關,瑞?”
蘇傾側眸,看向關瑞。
她目光帶笑,神色溫柔,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與往日不同。
關瑞理所應當的,有了片刻失神。
“這位是?”
看熱鬧的好奇的問出了聲。
“燕燕,這是你的主場,還不給大家介紹一下我麼?”蘇傾抬手,捏起蘇燕的下巴,帶着寒光。
“蘇傾。”蘇燕掰着蘇傾的手,卻沒有撼動分毫,“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憑什麼能進來?”
蘇傾?
“竟然是蘇傾,真是讓人意想不到啊。”
“蘇傾,誰是蘇傾?”
“哎,當然是蘇家,蘇老爺子的孫女。”
“嫡親的那位?軟弱無能,人人可欺的那個?”
“噓,你小點聲。”
“嘖嘖,親的就是不一樣,長相可是差了不止十萬八千裏啊。”
蘇傾聽着周圍小聲的議論,嘴角笑意越發譏諷。
五年前,見過蘇傾的人屈指可數,但是蘇傾這個名字卻是衆爲所知。
蘇氏蘇全唯一的嫡親的獨孫女,既不是優雅的名媛,也不是學霸,沒有老爺子一點精氣神便罷了,偏生軟弱無能。
任誰提到蘇傾,都免不了笑話兩番。
而其中的功勞,莫過於蘇燕,乃至整個旁系。
蘇傾被養的軟弱膽小,寄人籬下不爭不搶,久而久之上不得台面的傳言成了事實。可是如今,一切都不一樣了,該她的,誰都別想拿走半分。
蘇傾眉眼舒展,越發英氣逼人。
聽到了想要的效果,蘇傾也着實不想聽蘇燕的歇斯底裏。她像是玩膩了一般,驟然鬆手,後者竟然被這突兀的手勁逼着倒退幾步才堪堪站穩。
“你瞧你說的什麼話,蘇氏慶功宴妹妹都來得了,姐姐爲什麼進不來?這在哪也說不過去啊,是吧各位。”蘇傾祥裝蹙眉,“不過我總也不能和你一般見識,你就算請帖不發給我,但是我這個親生的也不能裝作不知道。”
“蘇傾,你想幹什麼,不管你想幹什麼,你都沒機會了,蘇氏和關氏聯合已成定局。”蘇燕突然抓住關瑞的手,突然像是有了底氣一般。
是了,蘇傾就算回來又怎麼樣,今時不同往日。
她蘇傾有的,她蘇燕也有;蘇傾沒有的,她還有。
不過一個任人欺負的倒黴蛋,有什麼氣候。
想到這裏,蘇燕越發鎮定,甚至還親昵的靠着關瑞用來氣蘇傾。她抬起了左手,炫耀的開口:“瑞哥哥送我的生日禮物,漂亮嗎?”
“哦,你看我都忘了,今天還是燕燕的生日呢。你問我這戒指漂不漂亮,我倒覺得這戒指再漂亮也抵不過燕燕這張皮囊啊。”蘇傾抬手探上蘇燕的臉。
“蘇傾,你什麼意思?”蘇燕臉上的肌膚戰栗,瞪着雙眼厲聲道。
“我能有什麼意思?我不過是來送生日祝福的,怎麼就惹得燕燕這麼害怕,莫不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怕別人知道?”蘇傾的指尖劃過蘇燕的臉,似笑非笑。
蘇燕的臉果然又紅又白。
“呐,送你的生日禮物。”蘇傾滿意的笑着,轉身重新坐回剛剛的位置。
“蘇傾!”
“怎麼了,難不成太過感動了?”蘇傾瞥了一眼蘇燕氣到扭曲的表情,順着她的目光朝下看過去,掩嘴驚呼,“呀,怎麼回事。”
只見蘇燕的腳邊,一只用綠色帕子疊成的青蛙栩栩如生。
正是蘇傾不久前專心致志的成果。
“真是不好意思,手滑。”蘇傾攤了攤手無辜的說道:“不過這也是姐姐親手折的,既然落到了妹妹腳邊,那就一並送給燕燕吧。”
“哼。”蘇燕原形畢露,畫了精致妝容的臉上帶着刻薄的譏諷,抬腳上前一步,狠狠的踩在了那只“癩蛤蟆”上面。
“蘇傾,我還以爲五年不見你有什麼出息,不過學了小小的把戲還是那樣的無能。你怎麼有臉回來?你就算回來了,誰又認得你?”
“老爺子他,早就不認你了吧。”蘇燕依然蛇蠍狠毒,刻薄的專門挑着蘇傾的軟處狠狠的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