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帶着刻意放輕的謹慎,卻還是逃不過衆人緊繃的神經。溫景辭握緊柴刀,緩緩挪到門後,指尖抵在冰冷的木門上,心跳隨着腳步聲愈發急促。江敘寒靠在床頭,掙扎着想要撐起身體,後背的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讓他忍不住悶哼一聲,臉色瞬間又蒼白了幾分。
“別亂動。”溫景辭立刻回頭,語氣裏滿是擔憂,眼神卻依舊警惕地盯着門外,“我去看看情況,你好好躺着。”
蘇晚也握緊了腰間的短刀,悄悄繞到木屋另一側的窗戶邊,透過縫隙觀察着外面的動靜。老漢和老婆婆則緊張地縮在角落,緊緊攥着彼此的手,大氣不敢出。
腳步聲停在了木屋門口,片刻後,一道熟悉的聲音隔着門板傳來,帶着幾分試探:“江敘寒?溫景辭?是我,蘇晚說你們可能在這裏。”
溫景辭的身體猛地一僵,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這聲音……是之前在清溪村幫過他們的采藥老漢的兒子,阿遠。他遲疑了一下,緩緩拉開木門,果然看到阿遠站在門口,身後還跟着兩個村裏的年輕人,手裏都拿着鋤頭和鐮刀,臉色凝重。
“阿遠,怎麼是你?”溫景辭鬆了口氣,握着柴刀的手漸漸鬆開。
阿遠快步走進木屋,目光掃過屋裏的衆人,最後落在受傷的江敘寒身上,臉色更加凝重:“玄影和黑藜會的人在村裏搜了一夜,沒找到你們,就放火燒了我家的房子,還說要屠了整個村子,逼我們說出你們的下落。”他說着,眼眶微微泛紅,“我爹讓我帶着幾個年輕力壯的村民來找你們,告訴你們趕緊走,他們已經帶着村裏人往山外的親戚家逃了,盡量幫你們拖延時間。”
江敘寒的心猛地一沉,後背的疼痛遠不及心裏的愧疚強烈。他沒想到,因爲他們,清溪村的村民竟然遭遇了這樣的災禍。“是我們連累了你們。”他聲音沙啞,眼神裏滿是自責。
“不怪你們。”阿遠搖搖頭,語氣堅定,“玄影的人早就想找借口搜刮村子了,就算沒有你們,他們也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只是想幫你們一把,畢竟你們是在和惡人作對。”他頓了頓,從懷裏摸出一個布包遞過去,“這是我娘讓我給你們帶的草藥和幹糧,都是能止血療傷的,你們拿着,趕緊找個更安全的地方藏起來吧。玄影和黑藜會的人已經朝着這片山林追來了,估計很快就到。”
溫景辭接過布包,心裏一陣溫暖,又一陣酸澀。他看着阿遠,語氣感激:“謝謝你,也謝謝村裏的鄉親們。這份恩情,我們記下了。”
“客套話就別說了,趕緊走吧。”阿遠催促道,“我們還要回去幫我爹他們牽制一下追兵,你們順着屋後的小路一直走,能通往一片沼澤地,玄影的人不熟悉地形,不敢輕易進去,你們可以在那裏暫時藏身。”
蘇晚點頭,立刻起身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走。阿遠,你們也要小心,不行就趕緊撤退,別硬拼。”
阿遠點頭應下,又叮囑了幾句注意安全,就帶着兩個年輕人匆匆離開了。木屋再次陷入寂靜,只剩下衆人沉重的呼吸聲。江敘寒靠在床頭,看着溫景辭忙碌的身影,心裏滿是復雜。他知道,自己欠清溪村的,這輩子都還不清。
“我們走吧。”溫景辭收拾好東西,走到床邊,小心翼翼地扶起江敘寒,動作溫柔得像是在呵護易碎的珍寶,“我扶着你,慢點走。”
江敘寒點點頭,靠在溫景辭的懷裏,感受着對方溫熱的體溫和堅定的支撐,心裏的愧疚漸漸被一絲暖意取代。他抬手,輕輕攬住溫景辭的腰,將頭埋在他的頸窩,聲音虛弱卻溫柔:“有你在,真好。”
溫景辭的身體微微一僵,臉頰瞬間泛起紅暈,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他輕輕拍了拍江敘寒的後背,語氣溫柔:“我會一直陪着你的。”
蘇晚看着兩人之間甜蜜又溫馨的互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轉身朝着屋後的小路走去:“走吧,再晚就來不及了。”
溫景辭扶着江敘寒,緊緊握着他的手,一步步朝着屋後走去。陽光透過樹林的縫隙灑下來,落在兩人身上,形成斑駁的光影。江敘寒的腳步依舊有些虛浮,卻比之前穩了許多,每一步都緊緊跟着溫景辭的節奏,像是找到了此生唯一的依靠。
走了約莫一個時辰,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塊廣闊的沼澤地,霧氣彌漫,看不清深處的景象,只聽到遠處傳來的水流聲。蘇晚停下腳步,觀察着周圍的地形:“這裏確實隱蔽,玄影和黑藜會的人就算追來,也不敢輕易踏入沼澤。我們可以在沼澤邊緣的山洞裏藏身,那裏幹燥,也比較安全。”
三人順着沼澤邊緣的小路往前走,很快就找到了蘇晚說的山洞。山洞不大,卻很幹燥,裏面還殘留着一些獵戶留下的幹草和篝火痕跡。溫景辭扶着江敘寒坐在幹草上,又從布包裏拿出草藥,小心翼翼地解開江敘寒後背的繃帶,查看傷口的情況。
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卻依舊紅腫,草藥膏的效果漸漸顯現,江敘寒臉上的痛苦神情也緩解了幾分。溫景辭拿起新的草藥,仔細搗碎,又小心翼翼地塗抹在傷口上,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完成一件神聖的事情。
“疼嗎?”溫景辭一邊包扎,一邊輕聲問道,眼神裏滿是心疼。
江敘寒搖搖頭,目光緊緊盯着溫景辭的側臉,眼底滿是溫柔。陽光透過山洞的縫隙照進來,落在溫景辭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長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淡淡的陰影,格外好看。他忍不住抬手,輕輕撫摸着溫景辭的臉頰,指尖傳來溫熱的觸感,讓他的心瞬間變得柔軟起來。
溫景辭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一愣,臉頰更紅了,卻沒有躲開,只是微微低頭,繼續爲他包扎傷口,聲音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很快就好了。”
江敘寒看着他泛紅的臉頰,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笑容,聲音低沉而深情:“溫景辭,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
溫景辭的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與江敘寒四目相對。江敘寒的眼底滿是濃濃的愛意和堅定,像是一片深邃的海洋,讓他瞬間沉溺其中。他輕輕點頭,聲音哽咽:“我也是。”
兩人靠得很近,彼此的呼吸交織在一起,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草藥味和甜蜜的氣息。江敘寒緩緩湊近,輕輕吻上溫景辭的嘴唇,溫柔而小心翼翼,像是在呵護一件稀世珍寶。溫景辭的身體瞬間僵住,隨即緩緩放鬆下來,閉上眼睛,輕輕回應着他的吻。
山洞裏靜悄悄的,只剩下兩人的心跳聲和呼吸聲。這個吻,溫柔而堅定,像是在黑暗中點亮的一盞燈,驅散了所有的恐懼和不安,也讓兩人之間的愛意,徹底沉澱下來。
就在這時,山洞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着蒼耳陰鷙的聲音:“他們肯定就在這附近,給我仔細搜!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們找出來!”
兩人的吻瞬間被打斷,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蘇晚立刻握緊腰間的短刀,眼神銳利地看向洞口:“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追來了。江敘寒,你在這裏好好躺着,我和溫景辭去牽制他們。”
江敘寒立刻掙扎着想要起身,卻被溫景辭按住:“你別動,好好養傷。我去和蘇晚一起,我們會想辦法牽制他們,你在這裏等我們回來。”他說着,深深看了江敘寒一眼,眼神裏滿是不舍和堅定,“相信我,我們一定會沒事的。”
江敘寒看着溫景辭的眼睛,知道自己現在幫不上忙,只能點頭應道:“好,你們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硬拼。如果不行,就趕緊回來,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溫景辭點點頭,握緊了身邊的柴刀,和蘇晚對視一眼,兩人立刻朝着洞口沖去。山洞外,玄影和黑藜會的人已經越來越近,腳步聲和說話聲清晰可聞。溫景辭深吸一口氣,心裏暗暗發誓,無論如何,他都要保護好江敘寒,保護好這個他深愛的人。
一場新的戰鬥即將打響,沼澤邊緣的山洞裏,江敘寒靠在幹草上,緊緊握着腰間的短刀,眼神裏滿是擔憂和決絕。他知道,這場血與火的試煉還沒有結束,而他和溫景辭之間的愛意,也將在這場戰鬥中,變得更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