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酒吧,裴景年打開副駕車門,時巧卻和個八爪魚似的死死地抓着他不撒手。
裴景年拍着她的後背,低聲哄着,“聽話,時巧。”
懷中的人兒撲紅着臉,使勁搖頭,“不要,我會摔倒的。”
僵持不下,裴景年只好連帶着時巧一塊坐進副駕。
車門一關,中環的人煙氣被盡數隔絕在門外。
只剩下,時巧滾燙的呼吸撲灑在他的頸窩,身上氤氳着的熱氣沿着薄薄的衣衫,源源不斷地浸入。
她下巴抵在微敞的衣衫,微仰和爛番茄似的臉頰。
下一秒,不安分的小手直接掀開裴景年單薄的內襯,零距離觸到起伏不斷的下腹。
粉紅頓時上攀,爬滿了男人整個耳根。
“等…等一下,時巧。”
他身形繃直,瞳孔發虛失去焦點。
時巧坐起身,認真地摸索,嘴角牽着一抹癡女笑。
“裴景年,你又變結實了。”
“讓我數數,你有幾塊腹肌。”
她一絲不苟地卷起衣服邊緣,露出完完整整的六塊肌,人魚線綿延一路南下,淹沒在褲沿邊緣。
透粉的指尖劃過區塊,圓潤的甲蓋掀起一陣戰栗。
裴景年一只手鉗住她的手腕,冷白的手背青絡跳動。
呼吸帶着不規律的低息,壓抑至極。
日夜纏綿在他夢裏的旖旎不斷地沖擊他本就不多的理智。
想繼續下一步,想反客爲主。
想趁她神智不清把她吃得骨頭都不帶剩。
但不行。
“時巧。”
他語氣裏帶着絲絲的警告。
就是不知道他究竟是在警告時巧別太過分,還是在警告自己別趁人之危。
時巧眨巴眨巴眼,試圖掙脫裴景年的禁錮卻依舊紋絲不動。
她氣得鼓起頰側,毛茸茸的腦袋上湊。
啾。
軟唇擦過男人的嘴角,蜻蜓點水般落下奶橘色的吻痕。
時巧詭計得逞,笑得眉眼彎彎似小月牙,淺淺的梨渦掛在紅唇邊。
“嘿嘿,裴景年,這是我的初吻哦。”
“第一次,你要好好珍惜。”
她說着說着,細眉微蹙,委屈地癟嘴,視線下飄。
“等一下,有什麼東西,硌着我了。”
操。
裴景年趕在狼狽還沒太過分前,立刻給時巧系好安全帶,關上車門。
唇角,被吻過的位置,發燙。
好軟。
檸檬味的。
他不爭氣地蹲在車門邊,臉上的高燒一直沒辦法退下。
笨蛋時巧。
明明是第二次。
*
時巧醒來的時候,是在軟乎乎的大床。
渾身昏沉,但臉上的妝已經幫她卸掉了,身上也穿着軟和的睡衣兩件套。
她記得自己喝了座位前的氣泡水,然後看到了裴景年。
接着啥也記不得了。
她冷汗直冒。
壞了。
換位置沒換飲品,喝成悠悠那杯氣泡酒了。
那,該不會……
她咽聲,打開手機,默默地給姜悠然發去消息。
[時巧:悠悠,你只需要回答是與不是。]
[時巧:昨天,裴景年來了?]
[姜悠然:是。]
時巧血壓驟增。
[時巧:帶我回家的,是裴景年?]
[姜悠然:嗯,是。]
時巧看着頭頂不停閃爍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頭皮發麻。
[時巧:行了,接下來的你不用跟我說了。]
[時巧:祝我好運吧!]
她放下手機,躡手躡腳地隙開一條門縫,探出還翹着一邊呆毛的腦袋瓜。
客廳中央,裴景年手持咖啡杯,手機屏的冷光自下打在他的臉上。
發型,是沒有的。
臉色,是比昨晚更差勁的。
時巧感覺自己的命,是更懸吊的。
不行!
天要她亡,她偏不。
她命由她不由天。
她小心關上門,趁裴景年還沒有反應過來,一個翻身溜進了廚房。
她打開冰箱,裏面沒什麼煙火氣,只有一袋全麥吐司還有冷凍培根。
負荊請罪她是做不到了,負個吐司應該沒什麼問題。
時巧拿出兩片吐司放進烤面包機裏,摁下開關。
剛準備拿出平底鍋,修長的指節從她肩側越過,替她分走手上的重量。
“你想把我廚房炸了?”
聲音帶着倦意,自頭頂灑下。
還有好聞的木質香,團團包裹。
她仰着腦袋,男人的臉顛倒着出現在視線裏,細軟的發絲順滑地落下肩頭,填補了兩人之間的空隙。
時巧慌忙錯開距離,低着腦袋像是做錯事兒的小朋友。
“不,不是,就是那個……”
“昨天的事對不起”這幾個字和粘牙的糖似的封着嘴,根本吐不出來。
裴景年視線垂下,落在支支吾吾的小女孩身上。
她有意無意地咬着紅唇,兩頰的肉微微鼓着。
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把她怎麼了。
裴景年撩起遮擋眉眼的碎發,優越的眉骨灑下一片陰翳,壓着微微上挑的鳳眼。
“出去。”
他挽起鬆垮的衣袖,露出清亮的小臂,端起角落處表面一層還凝着水霧的陶瓷鍋。
放在灶上,慢火加熱。
時巧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跑出廚房。
她這才發現自己掌心溼濡,凝着薄汗。
這是給她煮的?
爲什麼突然對她這麼好?
是路洲安排的?
她心口擰成一團雜亂的毛線,越是想要理清就越是把她團團絞住。
約莫五分鍾過去,裴景年單手放好隔熱墊,將陶瓷鍋放到她身前。
“你今天第三節有課,吃完了趕緊去。”
時巧“哦”了聲,卻遲疑地不敢掀鍋。
生害怕是炸彈。
裴景年眯眼,掀開蓋,露出剛剛熱好的小米粥。
色澤金黃的小米顆粒飽滿,覆着厚厚的米油,香氣外溢。
“不是毒藥,某人可以放心。”
叮。
吐司機發出聲響。
裴景年回身,出來的時候嘴裏叼着黑焦的吐司邊,一言不發地坐到時巧對面。
時巧吃得很不得勁兒。
她輸了。
裴景年給的是燉煮剛好的小米粥。
而她,竟然連吐司都烤焦了!
她伸手抓住還沒吃的吐司,將沒怎麼動的粥推給裴景年。
“這個都焦了。”
裴景年不動聲色將東西推了回去。
“我口味偏苦。”
他看了眼手中的黑咖啡,“所以,剛好。”
“趕緊吃。”
“你想開學第一天就遲到?”
時巧默默收回手,埋頭往嘴裏塞粥。
耳根子紅了小半。
搞什麼啊,這男人。
嘴裏就不能稍微有兩句好話嘛!
對她溫柔點又不會少塊肉!
*
時巧抵達學校的時候,差點遲到。
安全上壘,遠遠地就看見姜悠然已經替她站好了位置。
不愧是一起搶課、達到課表重復率99%的好姐妹!
然而接下來,時巧傻眼了。
她才剛剛坐下,一堆禮物如山洪般在她桌上鋪展開。
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