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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人重新坐下，氣氛尷尬得能滴出水。
我把暖暖抱在懷裏，一口一口地喂她吃輔食，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沒發生過。
浩浩見我沒再追究，膽子又大了起來。
他伸出筷子，要去夾他最愛吃的清蒸鱸魚。
我的聲音不大，卻讓他的筷子停在了半空中。
“浩浩，不給大家表演一下你的新魔術嗎？”
浩浩身體一僵。
“什麼......什麼魔術？”
“就是在廚房練的那個，”
我看着他，一字一頓，“用‘特制白糖’的那個。”
李娟的臉色變了：“什麼白糖？林晚你別胡說八道！”
我站起身，走進廚房。
再出來時，手裏多了一個沒有任何標籤的塑料袋，裏面是白色的粉末。
這是我重生回來第一遍搜查時，在廚房糖罐後面發現的。
當時我不確定是什麼，現在，我確定了。
“我在糖罐後面找到的，不知道是什麼。”
我看向張濤，笑了笑：
“你侄子這麼有創意，不如我們看看，這‘白糖’，喂給魚吃會怎麼樣？”
我走到客廳的魚缸前，捏起一小撮粉末，撒了進去。
只一瞬間，魚缸裏幾條漂亮的錦鯉猛地抽搐了幾下，
齊刷刷地翻着白肚皮浮了上來。
是老鼠藥。
李娟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
張濤的臉瞬間白得像紙。
浩浩終於崩潰了，他指着我，發出了憤怒的尖叫，而不是恐懼。
“你弄壞了！你把我的計劃弄壞了！”
“我本來要把它放在妹妹的奶粉裏的！”
整個客廳，死一般的寂靜。
浩浩的童聲，清晰地回蕩在每個人耳邊。
“啪！”一聲脆響。
李娟一巴掌狠狠甩在我臉上。對我怒吼：
“都是你！是你逼他的！是你把他逼成這樣的！”
張濤也反應過來，他沖過來拉住我。
“你們都別鬧了！林晚，你剛才就不該那麼逼他！”
我難以置信地看着我的丈夫。
“他剛才說，他要毒死我們的女兒。”
“他那是被你逼急了說的氣話！
你把他一個孩子逼到牆角，你還想讓他說什麼好話？”
張濤的語氣充滿了不耐煩。
一直沒說話的婆婆，此刻終於開了口，聲音發着抖。
“晚晚......算，算了吧......把那東西扔了，
就當沒發生過......反正，暖暖也沒事......”
我看着我的婆婆，看着我的丈夫，看着護着凶手的大姑姐。
我心裏最後一點血，也冷了。
“算了？”
我拿出手機，按下一個鍵。
客廳裏，我提前藏在花瓶裏的藍牙音箱裏，傳出了清晰的錄音。
從浩浩承認下毒，到李娟打我，再到張濤和婆婆的和稀泥，一字不落。
“這段錄音，我會發給警察。”
“我們小區業主群，你們單位的同事群，我都會發。”
“李娟，你猜你們幼兒園的家長們，想不想聽聽，你兒子是怎麼計劃毒死自己妹妹的？”
“張濤，你們公司的領導，會不會對一個縱容家人下毒的員工，有新的看法？”
李娟徹底崩潰了，她一把抱住浩浩，涕淚橫流。
“不是他！是我！是我讓他幹的！我恨你林晚！
你搶走了我弟弟，你過得比我好，你生了個健康的女兒，我憑什麼不能報復你！”
她想把所有罪責都攬到自己身上，
以爲這樣就能保住她的寶貝兒子。
張濤也懵了，他看着自己一直維護的大姑姐，滿臉的不可思議。
可那個小惡魔，根本不領他媽的情。
浩浩一把推開李娟，滿臉嫌惡。
“你撒謊！就是我想的！你這個笨蛋！”
“你說只要這個小賤種沒了，舅舅的錢就都是我們的！
你說她就是個丫頭片子，死了也不重要！”
他轉頭，一根小小的手指，直直地指向了張濤。
“舅舅你也同意了！我聽見你和我媽打電話了！”
“你說，你早就想要個兒子了！”
張濤的臉，“唰”地一下，血色褪盡。
他看着我，眼神裏全是乞求和慌亂。
“晚晚......我......我就是發發牢騷......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看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個和我同床共枕的男人，
那個抱着暖暖說“我的小公主”的男人。
他親口許願，讓我們的女兒消失。
我的心，在那一刻，徹底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