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被帶走以後,秦淑儀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一下午心緒不寧,等到父親秦簡處理完公務回到家中,秦淑儀便來到書房,將墨白之事說給父親聽……
“爹,都怪女兒,沒有管好明月,讓她在府中胡作非爲。
父親,那小廝下午被明月帶走,女兒實在放心不下。”
秦簡看着大女兒,知書達理,心地良善,暗暗點頭,很是滿意。
秦簡點頭道:“那你意下如何呢?”
秦淑儀道:“女兒認爲此事不能任由明月胡鬧,若是鬧出人命,於明月的名聲不好,於父親您的官聲也不利。
明月對女兒有諸多誤解,女兒思來想去,還是請父親親自去一趟比較妥當。”
秦簡感覺大女兒說的有理,便起身前往秦明月的院子。
一路上,秦淑儀一直跟在秦簡身邊,將秦明月如何打罵,折磨下人的事詳細地和秦簡復述了一下。
秦簡的臉色越來越來黑,到別院時,秦簡已是怒發沖冠了。
“孽障,趕緊給老子滾出來!”
秦明月正在照顧墨白,聞言不由得心中有氣。
“是誰敢在本小姐門前犬吠……”
秦明月推開門,見是一男子滿面怒容地來了,看年齡,她不由吐了吐香舌,一不小心,把自己便宜老子給罵了。
剛要行禮,迎接她的就是一個響亮的耳光。
“啪”!
秦明月被打,捂着臉愣在當場。
她從小到大,莫說被打,便是前世父母連重話都沒有過,此時竟然被秦簡打了。
“孽障,老子平時忙於公務,對你疏於管教,只沒想到,你竟然如此心腸惡毒,做出那些事,畜生不如……”
秦明月剛要開口說話,
秦簡便怒喝道:“跪下!”
秦明月冷眼看向這個陌生的父親,聲音之中沒有半點感情:“不知大人讓我跪的是誰?跪的是父親,還是祭酒大人?”
若讓我跪父親,我出生之後,父親便再沒管過我。
便是前些日子重病,父親也未來看過。大人不妨捫心自問,你可配讓我跪?”
秦簡聞言,竟是一時語塞。
而另一邊,秦淑儀上前:“明月,怎麼能和父親這麼說話,快點和父親認錯……”
秦明月看着秦淑儀,臉上掛着冷笑,定然是你添油加醋講我壞話,我今日才會被秦簡責罵,現在又要來裝好人。
簡直就是個心機婊!
不理秦淑儀,轉頭對秦簡道:“祭酒大人好大的威風,張口孽障,閉口畜生,來了女兒這裏,先動手,再問罪。
是不是還要把我打入刑部大牢?不知道我應該判一個什麼罪呢?”
秦簡被懟的心口疼,指着秦明月,渾身都在抖,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最後一個怒急攻心,直挺挺地向後倒去,竟是被秦明月氣暈了。
……
秦簡被氣暈,秦府裏上上下下亂成一團。而始作俑者秦明月這裏卻是風平浪靜。
春花一邊用冰毛巾爲秦明月敷着巴掌印,一邊心疼的抹眼淚。倒是秦明月這個被打的很是平靜。
“老爺怎麼能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呢,小姐,還疼嗎?”
秦明月道:“一點風雨而已,小事。”
春花道:“等老爺醒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整治你呢,要不然,小姐你就認個錯?”
秦明月眉頭一豎:“嗯?小姐我何錯之有?”
見春花害怕,秦明月忙道:“哎,我知道你是爲我好,算了,墨白如何了?”
“好像有點發燒……”
“看看去!”
墨白他果然發燒了,一會冷一會熱,一直小聲地嗚咽着:“娘……”
原書中墨白的父親懷化大將軍蘇武鎮守邊關,有從龍之功,後來因爲功高蓋主,受到當朝皇帝猜忌。
狡兔死,走狗烹,給蘇家設計莫須有的賣國罪名,使蘇家被滿門抄斬。
墨白因爲小時淘氣藏在一個狗洞子裏才躲過一劫,當時他才五歲。
但是親眼目睹父母、兄長,尤其是只有三個月大的弟弟在眼前相繼離世,他悲憤欲絕。
後來他忍辱負重,苟且偷生,一直過着東躲西藏的日子。
秦明月想起來也是唏噓不已,是一個可憐的娃。
“娘……”又是一聲囈語。
看來是想家人了,這樣的人,這樣的身世,肯定是極度缺愛的。
對他好的話,可以以命相抵,反之,就是我的最終下場。
哎,讓姐姐來關愛你一下吧!
秦明月握住了他的手,“在這呢,好了,別怕!”
她一邊輕聲安慰,一邊唱着前世母親小時候最喜歡給自己唱的搖籃曲: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唱着唱着,不禁自己也淚流滿面。
前世的父母還好嗎?母親的這首搖籃曲再也沒有聽見的機會了。
蟲兒飛花兒睡,一雙又一對才美,
不怕天黑只怕心碎,不管累不累,也不管東南西北。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冷風吹,只要有你陪。
女兒的突然離世,兩個人白發人送黑發人,會傷心成什麼樣子呢?肯定是不能自已的吧!
爸爸本來身體就不好,瘦骨嶙峋,肯定更瘦了。
媽媽是不是又得一着急上火滿嘴起泡,都吃不下去飯!
如果我能跟他們通一封信,打一個電話該有多好!
漸漸地,聲音越來越輕,秦明月也疲憊地進入了夢鄉。
可是手卻緊緊握着他的手,因爲被拽的死死的,收不回來。
同爲天涯淪落人,墨白一個人從小到大苟且偷生。
她一個人身處異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自己一步錯又造成了原來的悲劇,竟是有同病相憐之感。
她試着拽了拽自己的手,發現墨白攥的死死的,根本抽不出來。
他的臉色也終於舒展開來,她才放下心。
夜深人靜,她趴在墨白的床邊,身心疲憊,也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今天就這樣吧,明天墨白應該能醒了吧!
早晨,秦明月發現手裏的那只手動了動,接着面前的人睜開了眼睛,這是一雙什麼樣的眼睛呢?
那雙眼睛燦若繁星,看着你時,好像一個又一個旋渦,讓人不覺沉淪。
這小子還會瞳術不成,太魅惑了,要是眼神一開始看着我,不那麼冷漠就好了。
他看看現在的情況,見竟然是人醜多作怪的二小姐。
馬上抽回手,掙扎着要起身回馬廄。
心裏沉思:“這個二小姐說不定又有什麼幺蛾子呢?進我的房間裏幹什麼?昨天晚上難道照顧了我一宿?這叫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嗎?”
“二小姐,墨白身體有恙,昨晚多有冒犯,還望小姐能夠原諒。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看起來滿臉真誠。
秦明月知道墨白的性子,這話就是只能聽聽了,敢讓大佬赴湯蹈火嗎?沒看見你那嘲諷的嘴角啊!
不行,攻心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