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現在整個陸家就剩下了一個陸羨?
可陸羨怎麼會在搶救?
許澤痛苦的說:“陸羨的父母出事後,他家親戚瓜分了他家的公司利益,把債務留給了陸羨。這些年,他一直在躲債……”
“他這一次就是被催債的人逼着跳了河。”
“他的壓力太大了,太痛苦了,他早就有了抑鬱症,對這個世界失去了信心,他選擇跳河,應該是想跟父母團聚……”
“初黎,我也是沒辦法了,不然我也不會聯系你。”
“如果可以,請你救救他。”
阮初黎感覺胸口被一只大手緊緊的攥住,密密麻麻的疼痛從四面八方而來。
她快不能呼吸了。
她的心口像凹陷下去了一塊。
一個巨大的深淵,深深的望不見底。
自責,愧疚,痛苦,懊悔……
千萬種情緒聚焦在她的心頭。
巨大的悔恨裹挾着她。
如果當初她不戀愛腦,如果不把那個留學的機會給陸戀。
陸家的悲劇是不是就不會發生了?
都是她的錯!
她現在恨不得殺了當初戀愛腦的自己。
這時,搶救室的門被打開。
醫生急忙從裏面走出來:“病人突發大腦缺氧,我們需要對他展開緊急搶救,你們誰籤個字。”
“我籤。”
許澤顫抖着接過筆,籤下自己的名字。
他一邊籤名,嘴裏還在祈禱:“小羨,千萬不要有事,求你……”
阮初黎在聽到大腦缺氧的時候,她仿佛自己的大腦也缺氧了。
她無力的靠着牆緩緩滑落,淚水不受控制地涌出。
大腦缺氧,哪怕她不是醫學生,也知道這四個字的嚴重性。
醫生看許澤籤好字,給了他一個單子。
“去繳費。”
許澤接過了單子的手都在抖。
阮初黎把單子從許澤的手裏拽了過來,“我去繳費。”
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了。
她快速的去交錢了。
所以她也沒注意到,許澤在聽到要“繳費”的時候,臉上難堪的神色。
交完錢回到了搶救室門外,她跟許澤兩人都沒言語,緊張又安靜的等着結果。
不知過了多久,搶救室的燈熄滅,醫生疲憊地走出來。
“病人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但還需要在重症監護室觀察。”
阮初黎和許澤都鬆了一口氣。
然後阮初黎就看到醫生把陸羨推出來。
看到陸羨的臉的那一刻,阮初黎的心狠狠的揪起。
他的臉上有陸戀的影子。
他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一米八幾的身高瘦的像個竹竿,渾身都透着悲涼破碎的氣息……
她記憶裏其實見過陸羨一面,那個時候她剛上高中,剛認識陸戀。
陸羨來給陸戀送課本。
當時的陸羨大概十二三歲,陽光開朗,自信張揚……
再次見面,他已經變得這麼支離破碎。
她被愧疚和痛苦深深的裹挾着。
陸羨被送到了重症監護室裏觀察。
阮初黎和許澤兩個人在外面看着,一言不發。
突然,門口傳來了急切的腳步聲和叫嚷聲。
“陸羨,陸羨呢?”
許澤在看到他們的一瞬間,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
對方一共四個人,兩男兩女,各個面相凶惡,尖銳刻薄。
他們看到了許澤。
立刻殺了過來。
“許澤,陸羨呢?別以爲他跳了河,就不用還錢了!他就是死了,也要給我還錢!”
“對,還錢,必須還錢!”
這邊的動靜太大,醫生跑了出來。
“都安靜,這裏是醫院,禁止大聲喧譁!病人剛搶救回來,需要安靜休養!”
幾個人根本不在乎陸羨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