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的清晨。
雲頂山別墅的餐廳裏，陽光透過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金色的光斑。
長長的餐桌上鋪着潔白的桌布，上面擺放着琳琅滿目的早餐。
有西式的煎蛋、培根、烤吐司，也有中式的蝦餃、燒麥、小米粥。
江塵坐在餐桌的一頭，左手拿着一個蟹黃包，右手拿着一杯牛奶。
他吃得很香。
這幾天，他已經完全適應了這種樸實無華的有錢人生活。
蘇天雄坐在主位上，手裏拿着一份財經報紙，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江塵是空氣。
李琴坐在蘇天雄旁邊，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盯着江塵的吃相，嘴角掛着一絲毫不掩飾的鄙夷。
江塵對這些目光毫不在意。
他解決掉手裏的蟹黃包，又夾起一個蝦餃，塞進嘴裏，滿足地眯起了眼睛。
“王阿姨，這蝦餃真不錯，比我以前樓下那家三塊錢一個的好吃多了。”江塵對着旁邊的保姆說道。
王阿姨嘴角抽了抽，恭敬地回答：“姑爺喜歡就好。”
“明天早上還能有嗎？”江塵問。
“……”王阿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咳！”蘇天雄重重地咳嗽了一聲，放下了報紙。
李琴立刻接話：“哼，真是上不得台面的東西，我們蘇家的飯可不是那麼好吃的。你的好日子也蹦躂不了幾天了，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到了！”
江塵喝了一口牛奶，用紙巾擦了擦嘴。
“李阿姨，瞧你這話說的。”
他也跟蘇慕雪一樣，稱李琴爲“李阿姨”！
“才過去幾天啊，你就幫我給算上了。要是我到時候真就做到了老爺子的條件，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你做夢！”李琴吼了一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從樓梯上傳來。
蘇慕雪穿着一身職業套裙，快步走了下來。
她的臉色很差，眼眶下有淡淡的黑眼圈，手裏還拿着正在通話的手機。
“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方法！公關部的人都是幹什麼吃的！熱搜必須馬上給我壓下去！”她的聲音冰冷而急躁。
她走到餐桌旁，拉開椅子坐下，甚至沒看江塵一眼。
王阿姨爲她盛了一碗粥，她拿起勺子，心不在焉地攪動着，一口也沒喝。
“好，我知道了，你們繼續跟進。”她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桌上，然後疲憊地用手按着太陽穴。
“是不是‘婉清美妝’出了什麼事？”蘇天雄隨口問了一句。
那語氣好像是早有意料！
蘇慕雪看了一眼蘇天雄，沒有回答。
“那可不，”李琴幸災樂禍地附和，“我今天早上看新聞，好像說‘婉清美妝’的面膜吃死人了？”
“是毀容，不是吃死人。”蘇慕雪糾正道。
“哎喲，那也差不多嘛。”李琴用手帕捂着嘴，“慕雪啊，不是我說你，你一個女孩子家，搞什麼公司嘛。早點嫁到王家去，相夫教子，多好。”
蘇慕雪沒有理她，拿起手機，起身就準備離開。
“老婆，不吃了？”江塵問了一句。
“沒胃口。”蘇慕雪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哦，那你路上小心。”江塵說。
蘇慕雪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沒有回頭，快步離開了餐廳。
江塵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她面前那碗一口未動的小米粥，搖了搖頭。
“真浪費。”
他把那碗粥端了過來，三兩口就喝完了。
蘇天雄和李琴看着他，眼神像是要吃人。
……
接下來的兩天，別墅裏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蘇慕雪每天早出晚歸，回來的時候，臉上的疲憊也越來越重。
江塵的日子倒是過得挺滋潤。
白天在別墅的花園裏曬曬太陽，或者在健身房裏健健身，順便修煉《玉帝醫典》裏的心法。
晚上則回到自己那間豪華的客房，盤腿打坐，鞏固修爲。
全然沒有想過，怎麼去滿足蘇老爺子提出的條件。
這天晚上，江塵正在客廳看電視。
電視上正在播放青州本地的新聞。
“下面插播一條緊急新聞。”女主播的表情很嚴肅。
“近日，我市知名美妝企業‘婉清美妝’旗下主打產品‘雪蓮活肌面膜’，被爆出導致多名消費者出現嚴重面部潰爛、毀容等問題。”
新聞畫面切換，出現了幾張被打上馬賽克的臉部特寫。
即使打了馬賽克，也能看出那些臉有多麼恐怖。
紅腫，流膿，甚至能看到腐爛的皮肉。
畫面一轉，幾十個所謂的“受害者”舉着橫幅，圍堵在婉清美妝的公司樓下。
橫幅上寫着“無良商家，還我容顏！”“黑心企業，滾出青州！”
記者正在采訪一個戴着口罩和帽子的女人。
“我就是用了他們的面膜，才變成這個樣子的！”女人哭喊着，“我的人生都被毀了！婉清美妝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賠償我們的所有損失！”
新聞下方，一條滾動字幕顯示：時至今日，婉清美妝並沒有對此事做出任何有效回應。
江塵關掉了電視。
他靠在沙發上，摸了摸下巴。
看來，蘇慕雪遇到的麻煩，比他想象的要大。
而且，這事怎麼看，都透着一股陰謀的味道。
就在這時，別墅的大門開了。
蘇慕雪拖着疲憊的身體走了進來。
她脫掉高跟鞋，甚至沒力氣換鞋，就光着腳走進了客廳。
她身上那件原本熨燙得一絲不苟的香奈兒套裙，現在也變得皺巴巴的。
她看到坐在沙發上的江塵，愣了一下。
然後，她走到另一邊的單人沙發上，把自己陷了進去，一句話也不說。
客廳裏很安靜。
只有牆上的歐式掛鍾在發出“滴答”的聲響。
過了很久。
“要喝水嗎？”江塵開口了。
蘇慕雪搖了搖頭。
“那要吃點東西嗎？王阿姨晚上燉的佛跳牆還不錯。”江塵又問。
蘇慕雪還是搖頭。
江塵嘆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來，走到她面前。
“我說，你好歹也是個身價過億的女總裁。”他居高臨下地看着她，“遇到點事，就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