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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自己要去地方比較危險,池硯舟選擇將奶奶下葬。
他買了一個骨灰吊墜,將從奶奶的頭發連同一點骨灰放了進去,其餘的骨灰葬在墓地裏。
他跪在墓碑前,握着胸前的吊墜:“奶奶您放心,我馬上就要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池硯舟回到別墅已經是傍晚,一進屋就聽到裏面的歡聲笑語。
僵住的瞬間,沈溪知已經發現他。
她快步上前將他帶了進去:“快來,給你介紹兩個朋友。”
沙發上的一男一女站了起來,轉身看他,眼裏閃着戲謔的光。
正是陸星野和沈雲意。
池硯舟渾身克制不住地輕微發顫,這是他面對陸星野時的生理性反應。
沈溪知的聲音帶着笑意:“星野是我一起長大的好朋友,雲意是我的雙胞胎妹妹,他倆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正好趕上參加我們的婚禮。”
陸星野沖他揮手,燦爛地笑着:“我跟硯舟認識,我們大學是室友。”
說着,他沖上來挽住池硯舟的胳膊,在他耳邊低語:“對吧?硯舟。”
無數畫面在池硯舟眼前閃過,每次霸凌完他,陸星野就會在他耳邊低語:“只是室友的玩笑,對吧?硯舟。”
他條件反射地一個激靈,把陸星野推了出去。
陸星野坐在地上,委屈蹙眉:“硯舟,你還是不喜歡我嗎?我只是想跟你好好相處。”
兩人女人的臉色都變了,沈溪知快速沖過去扶陸星野,眸光陰沉。
沈雲意不滿蹙眉:“姐,你這未婚夫脾氣挺大的。還沒成爲沈家人呢,就已經這麼囂張了嗎?”
沈溪知把陸星野護在身後,語氣憤怒而冰冷:“池硯舟,道歉!”
池硯舟看着眼前三人,垂在身側的手悄然握緊。
想到昨晚聽到的話,他的心髒像被人硬生生撕開。
他沉默轉身,準備離開。
剛走出兩步,手腕被猛地扣住,巨大的力道拉得他一個踉蹌。
池硯舟抬頭,對上沈溪知翻涌着怒氣的眸子:“誰允許你走的?”
沈雲意語氣涼薄:“沈家高門大戶,最注重教養,姐,你這未婚夫該好好調教調教了。”
“你說得對。”沈溪知眸光冰冷:“硯舟,你馬上就要成爲沈家人了,必須謹言慎行,時刻約束自己的行爲。”
“今天的事情你好好反思一下。”
說着,她強行拉着他到地下室,推進其中一間屋子。
不等他反應過來,門已經被她關上。
嚴絲合縫的大門透不進一絲光芒,池硯舟這才發現,這是一間沒有窗戶的小黑屋。
純粹的黑暗中,他開始呼吸急促,驚恐地拍打着大門。
可不管他怎麼喊,門外沒有一絲回應。
他陷入無盡的恐慌。
大學時,他被陸星野關在小黑屋裏面三天,沒有聲音,沒有光,時間的流逝變得特別漫長。
那一次,他精神崩潰,從此恐懼黑暗,還患上幽閉恐懼症。
這幾年,他每天晚上都要把所有的燈打開,連睡覺也不例外。
沈溪知剛開始很不適應,但聽說了他的遭遇後,心疼地抱着他:“沒事了沒事了,以後我們家都開着燈睡覺,你別怕。”
開始她總是睡不好,翻來覆去難以入睡,易醒。
但每次他提出嚐試關燈,都會被她否定:“硯舟,你不用強迫自己做任何事情,我可以適應的。”
她明明知道的,她們......都知道的。
可卻還是選擇用這種方式懲罰他,僅是因爲他推了陸星野一下。
心髒鈍鈍地痛着,池硯舟蜷縮在角落裏,用力地抱着呼吸困難發抖的自己。
是啊,過去的溫情本就是假的,是她們故意演出來的。
連這間小黑屋,恐怕也是爲他量身打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