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拉長了黑衣人的身影,他們相互點頭,確定行動,唰地一下利劍出鞘。
凌厲刀鋒與月色交相輝映,寒光在虛空中劃出冷意,氤氳殺氣的眼眸在黑夜中發亮。
“嗒,咿——”黑衣人拿着長劍小心推開房門,準備提腳跟上。
“大半夜吵到小孩子睡覺,是否不太禮貌?”輕佻調侃的聲音忽然在身後響起,沒有殺氣,卻足以讓黑衣人瞬間凝住呼吸。
怎麼會有人,他們來時根本沒有發現。
三人猛地轉身,牟光鎖定院子大樹下,身穿黑色勁裝的風馳站在那裏,比起黑衣人的緊張,他倒是休閒輕鬆許多。
握緊劍柄,悄聲調整步調,黑衣人全然進入戒備狀態,其中一人發問:“閣下是何人,意欲何爲?”
“噗嗤,”風馳不正經地笑了一下,歪頭挑眉看着對面三人,“夜黑風高,這冷宮平時人影都不多見,能出現在此,我們的目標大概一樣吧。”
“你也是來殺那小孩的?”靠後位的黑衣人脫口而出,剛發問的那位馬上斥責道:“住嘴。”
可惜爲時已晚,
風馳聞言。瞬間收起調侃的神色,十大高手的氣場陡然溢出。
居然是誅殺令?
暗殺皇室血脈,藐視皇室,無法無天。
“是誰派你們來?”不用問,肯定是薛家派來的,他只是想知道,具體是誰下的命令。
感應到風馳氣場轉變,黑衣人舉起劍,身體微微下壓,擺出隨時進攻的架勢。
“無需多問,若你執意插手,那我等只能先解決你。”
三對一,他們有勝算。
呵,風馳心底冷笑,不自量力的蠢貨,正好給他練手。
“如此,那就——動手吧。”
抬眸,殺意迸出,風馳率先進攻。
全身運氣輕功,飛身向前同時拔出腰間長劍,左右兩腳踢飛兩人後,近身出招往最後一人砍去,速度之快,那人只能勉強舉劍擋下,可到底武力水平差距太大,被逼得膝蓋微曲。
風馳輕蔑地勾了下唇角,單手從長劍手柄處抽出一把短劍,犀利寒光一閃而過,被強壓的黑衣人赫然脖子見血,緩緩倒地。
“藐視皇室血脈,以下犯上,斬立決,”刷一下把短劍收回去,風馳滿臉冷色地看着剛說“殺那小孩”的黑衣人。
雖然沒有公開明示,但攝政王殿下能把他派過來,足以說明凌羽寒的皇子身份是得到正統肯定。
“雙月劍,你是攝政王的人,”黑衣人瞪大眼睛,用黑布遮擋的半張臉也難掩驚訝神色。
兩個黑衣人快速對視一眼,看懂彼此眼中的退意。
組裏對此次任務判斷有誤,他們打不贏眼前這人,得趕緊回去匯報。
“有點見識,但,”風馳歪頭看了看眼前想跑的兩人,輕緩說道:“晚了。”
一道劍光甩過去,兩黑衣人相應倒地。
雙眸嫌棄掃過地上三人,風馳吹響信號笛,等隊長派人過來收拾。
他環繞四周,幸好沒傷到地裏的植物,不然小殿下該傷心了。
鬆了口氣,他蹲下身,頗有興致地欣賞泛着微微柔光的夜露花。
近距離看,感覺這小花更加神奇,居然會發光,難怪小殿下每到晚上就喜歡圍着它轉,他瞧着也喜歡。
有了它,夜色清冷也透着生機。
突然,一陣掌風襲來,風馳直接原地起身伸手掐住偷襲者脖子。
“咳咳咳,”來人拍拍他的手,示意他鬆開。
風馳放手,無語道:“你是不是找死,敢背後偷襲我。”
那人緩着氣,“看你對着花發呆,想着嚇唬你一下,誰知道...”
風馳掃了眼一起來的幾人,繼續道:“你們也不攔着點。趕緊收拾,天快亮了。”
說完,領着人開始處理地上三個黑衣人。
幾名暗衛檢查着地上的人,發現都是一刀封侯,他們悄聲對視,看出彼此眼底的驚異。
風馳實力他們當然知曉,平日裏也有切磋,但剛剛出手速度依舊嚇他們一跳,
看這幾個黑衣人也不像武功很差,居然被一招致命,才多久沒見,風馳功力大漲,
暗衛們:果然,十大高手只可仰望。
幾名暗衛把人抬走,風馳走在最後,再檢查一番,幾點血跡被他用特制藥粉化去,一陣秋風吹過,帶走僅剩的幾縷血腥味。
他抬腳輕點地面想運輕功離去,幾朵夜露花吹到他腳邊,應該是剛被黑衣人壓掉的。
“反正都掉了,不好浪費,”風馳輕聲嘟囔,彎着眉眼撿起小花,小心收好,離去。
望風院恢復平靜。
“咿呀——”臥室門被拉開,冷霜緩步走出,隨手一揮,收起靈氣。
他們在院子裏打架,她擔心弄傷地裏的靈植,便激活聚靈陣作保護,不過,看來也是多此一舉。
那位樹上兄弟居然很好避開種植地,且說幹就幹,動作迅速,還細心處理血跡,這就是攝政王培養的人嗎?
確實厲害。
看在樹上兄弟還算有心的份上,不計較他擅自拿夜露花的事情。
冷霜走到院子,蹲下,輕輕扶起被壓倒的幾株夜露花,一只手在虛空中轉了轉,引出幾絲靈氣纏繞在指間,她將其渡到花莖上,隨後鬆手。
很快,夜露花漸漸恢復,再次開花,伴隨着點點熒光在月色下搖曳,悠然自在。
單手輕戳着小花,冷霜在想剛剛的事。
攝政王派的人,顯然也是肯定凌羽寒身份,看來出冷宮指日可待。
而黑衣人是誰的人也很明顯。
“薛家,呵,”得不到就想毀掉是吧,行啊,她便好好想想要怎麼還薛家今晚這份“大禮”。
......
乾坤宮後院。
風馳站在隊長風意身邊,垂首靜候。
凌嘯宸看着地上三個黑衣人,沉聲道:“確認身份了嗎?”
風意上前一步,回道:“是薛家養的殺手,身上有薛家獨有的身份印記。”
薛家祖傳習慣,會在奴才、殺手等他們視爲所有物身上刻印,以彰顯掌控權,印記很小位置隱秘,但每次都會被凌嘯宸的人發現。
“是薛清柔還是薛炳坤那老鬼?”
“這——”風意看了眼風馳,後者立馬上前匯報:“啓稟殿下,屬下沒有問出具體下令者,但從他們口中得知,任務是誅殺羽寒殿下。”
一抹厲色在凌嘯宸閃過,還真想殺盡他昭陵皇室嗎?
抬首看向月亮,想起每次出征前都會跟皇兄在此共賞月色,彼時皇兄眼裏滿是對昭陵未來的期待。
“嘯宸,等邊境安穩,你便回來與爲兄一起收拾薛家。”
“好,嘯宸謹記,勢必爲昭陵肅清邊關。”
皇兄爲帝,對抗內憂,他爲將,擊退外患。
這是皇兄當年登基時,兄弟二人許下的約定,可惜,他在邊關最後一戰勝利後,卻見不到皇兄最後一面。
如今,一切物是人非,留他一人繼續堅守承諾。
凌嘯宸垂眸斂去神色,問道:“有驚動孩子嗎?”
如果被驚醒,那丫鬟不可能毫無反應...凌嘯宸蹙眉,有點詫異這突如其來的想法。
“沒有,他們事先用了迷煙,所以...”
“迷煙?”一道勁氣直接打到風馳身上,逼得他單膝跪下,仍吐出一口鮮血。
“能做到一劍封喉,卻沒有攔下迷煙,若再有下次,你可以直接跟着躺地上了。”
風馳立馬請罪:“屬下知錯,請殿下責罰。”
風意也跟着下跪,下屬出錯,他也難逃被問責。
凌嘯宸到底沒打算嚴懲,“起來吧,把這份驚喜送到康寧宮。”
風意、風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