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靈瞥了一眼看不見人,但能從氣息感知到,就在她身體右側的司燼,冷臉說完了接下來的話:“此事之後再做商榷吧,我想起來桃花源秘境是在明日開啓,我今日要將精力都用在籌備它上。”
桃花源秘境是高級秘境,修真界一年也就出現個一兩次,有時候連一次都不出現。
對於江靈這種修煉狂魔來說,她的確不可能放棄進入它的機會。
沈玉淨有些失落,但好在不是完全沒機會了,很快又振奮起來,說他可以等,沒關系的。
“還有就是,我做了對聯絡耳飾,進秘境後通訊玉簡有時候會失靈,有它在屆時我們也好聯絡,給你兩個,留一個當備用。”
來之前沈玉淨就猜到江靈或許會提及桃花源秘境,早早將想獻的殷勤準備好。
江靈接過耳飾,說了聲多謝。
沈玉淨耳根紅紅的,說不用客氣。
“不出意外的話,我們日後便是道侶了,我的,遲早都是你的,日後我再送你什麼,你安心收着便是。”
司燼從方才江靈出聲後,便安靜了下來。
他將臉埋在江靈胸膛,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江靈感知到他的動作,或許是覺得沈玉淨那副自來熟的模樣有些不習慣。
語氣生硬了幾分:“待那時再說吧,在那之前,還是要分你我。”
沈玉淨卻像是習慣了江靈脾氣,也不惱,笑着起身說,那他就先不打擾她了。
“我也要回去好好籌備一下明日開啓的桃花源秘境,到時候盡可能多給你幫些忙。”
江靈目送他起身離開。
感覺到亡夫還埋在她胸膛沒抬頭,握拳間,叫住已經轉身,準備往外走的沈玉淨。
“等等。”
沈玉淨欣喜回首。
江靈看了眼他大喇喇敞開的衣衫。
沈玉淨注意到,心道她終於看見他的良苦用心了。
又刻意將衣衫扯的更開了些。
江靈:“你這衣裳.......”
“能不能穿好一點?又不是夏日,有那麼熱麼?”
沈玉淨面上的期待頃刻間碎成了渣。
他羞紅了脖頸,忙將衣裳攏好,看都不敢看江靈的眼神一眼,匆忙離去。
埋在江靈脖頸的亡夫,總算有了動靜。
他臉上溼溼的,像是才落了淚,將江靈衣領口都洇溼了。
雖沒有顯形,可江靈卻能切實察覺到他的溼黏視線注視。
她憑借直覺順着他面龐輪廓撫摸,摸到了他眼尾,幫他拭淚。
司燼眼神如飢似渴盯着她,看見她冷着乖巧面龐,翕動唇瓣:“你又不喜歡我,我找新人,你哭什麼?”
兩人雖是半路的青梅竹馬,卻從未在成婚之前有過任何曖昧或情愫。
向她提親的司燼,當時用的提親理由是他足夠優秀,堪配她道侶。
成婚後,也未曾說過一句喜歡她。
哪怕是現在死了,成了男鬼,也只是一昧讓她不準這個,不準那個,一句漂亮話都不會說。
江靈是真不明白,他有什麼好哭的?
司燼錯愕。
良久,才憋出一句:【娘子覺得我不喜歡你?】
江靈莫名:“什麼叫覺得,不是事實麼?成婚以來,你從未說過喜歡我。”
只是說過,他想死在她身上,恨不得長在她身上雲雲。
司燼:【......喜歡的,不然我爲何要同你成婚?】
【我沒親口說過,是因爲我意外聽見你作評那些將喜歡與愛掛在嘴邊的有情人惡心,我便以爲你不想聽。】
江靈無所謂司燼是不是喜歡她。
弄明白是個誤會,面上也沒太大神情波動,只是“哦”了一聲。
但莫名的,突然很想吻他。
於是原先還在幫他擦拭淚液的手,就這麼一路順着他面龐輪廓,滑落至他唇瓣。
最後,停在他下巴的位置,捏住他柔軟下巴肉。
【娘子........?】
司燼不懂她要做什麼。
卻在下一刹,唇瓣上迎來江靈送上來的吻。
兩人成婚已經一年。
早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吻。
待他反應過來,很快反客爲主,冰涼魂體貼近江靈,如飢似渴采擷她口津,吞咽,反哺。
江靈照單全收,抱緊他冰涼魂體,仿佛要將三個月以來亡夫欠她的吻全都討回來。
最後,還是江靈感覺司燼唇瓣紅腫到不行,不能再繼續了,方停了嘴,拉出一道長長的銀色口津。
本來司燼還很委屈她找了新人。
眼淚攻勢都準備好了,就差對江靈開演。
但她猝不及防給的這個吻,直接打亂了他陣腳,令他腦袋變得暈暈乎乎的,忘了自己要幹什麼。
江靈的確要準備去桃花源秘境的東西,吻結束便起身去忙活了。
等司燼反應過來,她人已經不見。
什麼意思,打一棍子再給一顆甜棗嗎?
沈玉淨要當她新道侶人選的事情,決不能就這麼算了!!
司燼準備飄過去找江靈。
這時聽見她的通訊玉簡震動了幾下。
於是算賬暫停,飄過去偷看她通訊玉簡。
陶桃:【靈靈,你讓我幫忙調查的事情有結果了,鬼魂的話,按理說是沒辦法再活過來的,不過只要死的時間沒超過三個月,那就還是有救的。】
【我死纏爛打我爹好久,他才肯透露,說只要找齊這九樣東西,不管是只剩一口氣的還是已經死了的,都能救回來,但前提是,最起碼要有屍身。】
【九樣東西我放在壓縮包了,你打開就能看見。】
【對了,你怎麼突然想問這個?】
司燼關上通訊玉簡,胸腔內從沈玉淨出現後積攢的怨氣和難受。
就這麼一股煙般散了個幹淨。
呵呵.......
他臉埋入雙手,無聲輕笑起來。
笑着笑着,又有淚液大股自他指縫溢出。
最終,沒有繼續去找江靈。
.......
江靈沒再感受到亡夫蹤跡。
她也沒在意,忙活到天黑,才將要進秘境要用的東西準備好。
沐浴罷,她換上寢衣進了榻室。
那裏的小夜燈,提前被點燃了。
榻邊,坐着一道她不久前才看過的淺粉身影。
夜燈照耀下,身影主人一些身體部位接近透明。
一些,則是半凝實。
真正凝實的地方,少之又少。
他聽見開門聲,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