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曼曼眼眶一澀,霍家其他三人更是心如刀割。
文淑娟埋怨的瞪了眼兒子,都怪你!
霍振華嘆了口氣,軟下聲音道,“是爺爺奶奶的錯,明天奶奶會帶媽媽去買新衣服,這是爸爸買給糖糖的。”
糖糖怕怕的看了眼霍遠深,似是在找答案。
霍遠深冷着一張臉,女兒看過來的那一刻,他也想緩和一下的,可還是嚴肅刻板,嚇到了她。
“媽媽!”糖糖一個勁的往姚曼曼懷裏鑽。
“糖糖,這是爸爸送你的,收下吧,媽媽有衣服的,只是今天沒來得及換。”
姚曼曼的話一字一句都揉進了人心裏。
文淑娟今天哭了太多次,她受不了,趕緊道,“先吃飯吧,別等菜涼了。”
幾人一起坐在餐桌前,霍遠深被強行推到了姚曼曼身邊。
姚曼曼感覺周圍的空氣都是緊張的,就悶着頭吃飯。
糖糖坐在爺爺奶奶中間。
她吃飯也不敢夾菜,都是文淑娟給她夾什麼就吃什麼。
霍遠深看在眼裏,也不是滋味。
這孩子膽子太小了。
到底是他的親生骨肉,他們大人的恩怨不該牽扯孩子。
他想,該和姚曼曼深刻的談一次,只是他們得在客廳裏談,免得她又生出齷齪的心思,他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飯是文淑娟盛的,一大碗堆成了山,生怕她吃不飽,壓了又壓。
姚曼曼傻眼了,要把米飯趕一半到盆裏,“我,我吃不了這麼多!”
文淑娟笑了下,以爲她是在兒子面前不好意思,“你昨天一來就吃了三大碗呢,別那麼客氣了,吃吧。”
姚曼曼:……
這一大碗飯看都看飽了。
她自從進軍演藝界胃口就非常小,吃米飯更是奢望。
霍遠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姚曼曼皺着眉,就把她的碗拿過來,堆成尖的米飯弄到自己碗裏,只給她留了一半。
“現在可以吃了嗎?”
語氣明顯不耐煩。
這女人真能裝!
中午玩失憶,紅着眼眶博同情,現在又用吃不下飯的戲碼,多半也是爲了博好感。
姚曼曼吐口氣,雖然霍遠深語氣不好,她倒也心生感激。
“謝謝。”她說了句。
霍遠深夾菜的動作一頓。
文淑娟本來想埋怨兒子的,結果看到小兩口這樣子,倒是覺得很有愛,就懶得管了,一心一意的照顧小孫女。
“曼曼,你也多吃點。”文淑娟給姚曼曼夾了塊紅燒肉,“我的拿手菜,他們都很喜歡,嚐嚐。”
姚曼曼是影後,這種肥肉是雷區,她不愛,也不能吃。
只是人家都夾到她碗裏了,姚曼曼也不可能扔掉。
這個年代,紅燒肉有多珍貴,她心裏很清楚。
即便是霍家,也只有那麼一小盤,每個人兩三塊的量!
“吃啊,別客氣。”見她愣着,文淑娟催促,又看了眼兒子。
意思是讓他別擺着臉,媳婦都不敢夾菜了。
霍遠深幹脆起身,“我吃好了。”
他一走,姚曼曼感覺身邊的空氣都鬆散了,但碗裏的肥肉還是無法下咽。
“謝謝阿姨,我一會兒吃。”姚曼曼笑着道。
上樓的霍遠深一頓。
阿姨?
剛來的時候不是一口一個爸媽?
這麼快就改口了?
玩以退爲進?
呵!
霍遠深的臉黑透了,上樓的聲音也異常心驚,蹬蹬蹬的砸在人心上。
文淑娟聽到這稱呼,也是一愣,但聲音依然溫和,“曼曼不用這麼客氣,吃吧。”
姚曼曼不好再拒絕,咬了一塊瘦的在嘴裏嚼,把肥的藏在了米飯裏。
吃完晚飯,姚曼曼要忙着收拾桌子和碗筷,畢竟她碗裏還有紅燒肉,可不能被發現了!
文淑娟不讓她忙,正好鄰居家的嬸子喊她有事幫忙,她說去去就來。
霍振華帶着糖糖去院子裏玩,餐廳裏就只有姚曼曼一人了。
霍家家教很好,幾個菜空盤,米飯也沒剩了,只有姚曼曼碗裏的一小坨。
她拿起碗剛要倒入垃圾桶,就聽到男人不悅的聲線響起,“銷贓?”
姚曼曼手一抖,下意識側目。
霍遠深個子極高,穿着軍裝站在那兒挺拔如鬆,習慣性冷着臉,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我,吃不了肥肉。”被抓包,姚曼曼實話實說。
霍遠深冷嗤。
真浪費,一點也不像農村來的。
敢情這些年過得太奢靡,不知珍惜現在的生活。
男人懶得計較,厲聲問,“姚曼曼,你到底想幹什麼?”
“洗碗啊。”
霍遠深:……
見她真要把白米飯和那塊肉倒掉,霍遠深神色更冷的教訓,“我們家不許浪費糧食!”
姚曼曼也能理解,畢竟是七十年代,農村大多都吃不飽飯,她的這種行爲很容易引起公憤。
“我真的吃不下了,怕浪費,要不你吃?”
說完,姚曼曼就後悔了。
她唇角扯了扯,“那個,我,我開玩笑的,下不爲例行不行?”
她的話剛落,霍遠深就拿過她手裏的碗,用筷子吃了那塊紅燒肉和剩餘的米飯。
姚曼曼驚呆了,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這個一直對她冷言冷語,滿是懷疑的男人,竟然吃了她剩下的飯菜?
也可能純粹的就是不願意浪費糧食,這個年代,糧食可是命!
霍遠深的表情未變,睨了她一眼,“不是失憶了,怎麼記得還有個女兒?會找到這兒?”
姚曼曼把碗放在池子裏,彎身開始洗,玲瓏的曲線在這樣的夜晚讓男人目光一熱。
他別開臉,卻聽到她低聲說,“我是不太清楚以前的事了,只有一些零碎的片段,來的路上我和糖糖被搶劫,我的頭被磕了一個大包。”
“醒來時,糖糖趴在我懷裏哭,我差點也沒想起她來。”
這件事是真的,不過原主根本沒有失憶。
“編吧。”霍遠深毫不留情的戳穿,“都失憶了,還知道給我茶裏加東西?”
話是這麼說,霍遠深倒是沒追究,走了出去。
姚曼曼重重吐了口氣,繼續洗碗。
管他信不信呢,有個借口先留下來就行了。
霍遠深去了對面,找兒時的同伴劉向陽拿藥。
“深哥,找到了。”劉向陽把藥膏給他,“最後一支了,用了還我啊。”
“謝了。”霍遠深拿了藥膏就要走。
“等等,深哥,聽說你鄉下的老婆要來,那芳華姐怎麼辦?”劉向陽一臉八卦,也爲芳華鳴不平。
霍遠深表情很淡,“我跟芳華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
“可芳華姐不這麼認爲!不是我說啊遠深,你這些年太憋屈了,你怎麼不直接把鄉下的那位打發了算了?”
話剛說到這兒,只聽譁啦一聲,劉向陽閃躲不及,洗碗水潑到了他身上。
“他媽的,誰啊!”
姚曼曼拿着盆,嚇得花容失色,趕緊上前道歉,聲音怯怯的,“對不起,對不起,我,我那個……不知道這裏有人,潑水的力道大了一點……”
劉向陽氣得不行,剛要罵,對上姚曼曼那張明媚動人的小臉,特別是那雙眼睛,慌亂無措,還帶着水霧。
天,誰家姑娘生的這麼水靈好看!
他怔住,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姚曼曼身上。
姚曼曼一無所覺,還要拿東西給他擦!
一旁的霍遠深眯起眼,冰冷的聲音刺破耳膜,“姚曼曼,誰讓你亂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