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如約而至,假期終於結束,學校的各個角落裏出現了拿着掃把打掃的學生,也有浩浩蕩蕩的隊伍拎着大包小包,拖着行李箱走進宿舍,這個校園正在有條不紊地繼續運行,看不出來有兩場重大的考試剛剛結束。
女生宿舍513寢室,方泳宜正在收拾自己的床鋪,她把剛從家裏拿過來的洗好的床單鋪到床上,收拾着,她的室友喬楠回來了,兩人打了個招呼,室友突然想起什麼,說:“我剛才看見葉景洲在操場打球來。”方泳宜笑了一下,說:“我知道。”
“哦?看來是找你報備過了?哈哈哈。”喬楠是個個子小小的女生,平生最愛磕cp,沖她曖昧地眨眨眼睛,方泳宜沒有反駁,紅了紅臉,喬楠以爲自己說中,笑嘻嘻地回到自己的床鋪上,支上小桌子,開始整理自己的錯題。
方泳宜收拾好,拿起書包,沒有打擾喬楠,推開門走出寢室,下樓,還沒走到三樓的時候就聽見何意大聲喊:“趙杕杜,我牙刷落台子上了,你給我拿過來!”方泳宜不動聲色地繼續往下走,又回憶起四人一起出去玩的那天的最後。
當方泳宜看見葉景洲拉着趙杕杜的手腕向前跑去時,葉景洲也看到了抱着四瓶水的她,沖她招招手,喊:“走!”方泳宜一時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然後看見一群孩子拿着水槍追趕着也跑了過去。
“……”方泳宜扶額,無法想象兩人怎麼惹到了這一群孩子,最終跟在龐大的隊伍後面走。
那些孩子應該被家長囑咐過不準跑出這條街,所以三個人在旁邊的咖啡店集合。
趙杕杜跑得沒有葉景洲快,後背又被滋溼了一片,方泳宜拿着衛生紙幫她擦着,葉景洲點完單回來,好像還在回味剛剛的追逐遊戲,笑着走過來,說:“這塊哪有賣水槍的啊?我非得打回去。”
“行了你,非得爭這一口氣,”方泳宜笑着看他,“人家長再找來。”方泳宜幫趙杕杜擦幹一點,坐好,趙杕杜檢查背包裏是否有受到攻擊。
思緒回籠,方泳宜已經背着書包不自覺的往操場方向走。
操場上幾個男生像是正在練習跳投,葉景洲正抓着籃框,把自己吊在空中,地上的幾個男生歡呼。終於,葉景洲支撐不住,跳回地面,正好看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旁邊的方泳宜,她正笑着看他。“你給我拍下來了嗎?”葉景洲問,方泳宜笑着點點頭,打開手機示意他去看,葉景洲湊過去,微微的汗味帶着午後陽光的幹燥氣味,復雜地靠近方泳宜的鼻腔,她沒有閃躲,將剛剛拍到的照片給葉景洲看,男生看了之後得意忘形地說:“我也太帥了吧!快給我發過來,哈哈哈哈!”方泳宜收起手機,說:“好啊,”頓了頓,又說:“我再給老蔣發過去。”
老師們因爲害怕學生們受傷,所以一向禁止吊在籃框上,葉景洲聽了之後,連忙雙手合十,做知錯狀,可憐巴巴地說:“錯了錯了,小紀律委員。”
操場上的幾個人都笑起來,有人說:“還是只有紀委能治得了洲哥。”像傳統霸總文裏的NPC。
“滾。”葉景洲笑罵道,回頭招呼着一群人去吃飯,順便問方泳宜要不要一起,隨後一行幾人往餐廳走去。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少了高三年級的原因,整個學校看起來空曠了很多,食堂人就更少了,葉景洲他們坐下來,幾個男生有說有笑地談天說地,等方泳宜吃完,葉景洲還幾乎沒怎麼動筷,於是方泳宜起身去給幾人買水,買水的時候,看到了在餐廳另一邊坐着的趙杕杜和何意,何意照舊眉飛色舞地跟趙杕杜分享着什麼,趙杕杜還是那副淡淡的表情。
真是寡淡的人。方泳宜心想,回頭撞上了葉景洲的肩膀,“看啥呢?”他問。
“沒什麼。”方泳宜說,“你過來幹嗎?”方泳宜往後退一步,碰到了冰櫃上,“渴了。”葉景洲從方泳宜手裏抽出一瓶水,“謝了啊,小紀律委員。”說罷就沖着趙杕杜和何意走過去。
方泳宜想攔,不知道以什麼理由,就見葉景洲走過去了,不知道說了句什麼,趙杕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何意愣了一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眼睛裏透着捕捉八卦的精光,趙杕杜又說了句什麼,葉景洲哈哈大笑,然後揮手告別,轉身回去,看見方泳宜也正在往回走。
他們在說什麼呢?方泳宜心想,但始終沒有問出口。
下午,開始正式上課,第一節課就是班主任的課,方泳宜把假期作業拿出來擺在桌子上,班主任進來之後說:“這節課前十分鍾開個小班會。”隨後宣布:7月5號期末考試,這次考試的年級前50名會被分到小重點班上。隨後點起來葉景洲,說:“你小子淨掛着玩,你要是想去小重點,這不到20天給我好好學學。”說罷還不解氣似的,走到他身邊,捏他的肩膀,聽見葉景洲哀嚎着說“我知道了老師”後才放開。
隨後班主任又點了幾個人起來,囑咐了幾句,意思是盡量大家都能進去,有女生問小重點班的班主任是誰,班主任神秘地說還在商量,但是滿臉寫着“我!我!就是我!”
大家因爲各有心事,所以一下安靜下來,平靜的湖面下似乎正在暗流涌動。
班主任覺得班裏氣氛確實有些凝重,想着緩和氣氛和激勵大家,說:“高三的高考完之後你們就是高三了,再努努力,明年這個時候大家就都解放了!”
這句話好像並不能讓大家心情變得輕鬆,班主任尷尬地笑笑,開始上課。
時間稍縱即逝,方泳宜總是覺得時間過得太快了,低低頭抬抬頭,天就從白熾光變成了沒有盡頭的黑暗。
她停下筆,看向黑板上方的鍾表,時間已經要接近22時20分,起身收拾東西,餘光看見後排一個男生正趴着睡覺,她收拾好東西之後走過去,輕輕敲了敲他的手指甲,葉景洲睜開眼,四處看了看,發現全班只有他和方泳宜兩人,懵了一瞬,抬頭看向鍾表,但是因爲剛睡醒眼睛還沒有睜開所以看不清楚,他帶着濃濃的倦意問:“幾點了?”方泳宜已經在幫他收拾沒蓋上的筆帽了,答道:“十點二十了。”
葉景洲沉默,好像暗罵了一聲,終於抻了抻發麻的腿,站起來,“走吧。”
兩人並肩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