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歷，新紀元四年，深秋。
地球軌道，第一船塢。
三百艘星艦整齊列陣，艦首統一噴塗着地球聯盟的徽章——藍星環繞九星，下方是一柄刺破虛空的利劍。這些星艦風格各異：有機甲文明提供的棱角分明的銀色戰艦，有星靈族提供的流線型水晶艦，也有地球自行建造的、融合修真符文的黑灰色主力艦。
而在艦隊最前方，是三艘特殊艦船。
中央是地球旗艦“薪火號”的升級版——“薪火•遠征”號，艦長五公裏，通體暗金色，表面流動着如呼吸般的符文光芒；
左側是機械神教贈送的“無畏級”戰列艦“鐵砧號”，厚重的裝甲和密密麻麻的炮管彰顯着純粹的暴力美學；
右側是星靈族借予的“洞察者號”，這艘船沒有武器系統，但搭載了銀河系最先進的探測和科研設備。
此刻，薪火•遠征號的艦橋上，悟青爭看着舷窗外集結的艦隊，神情肅穆。
“先鋒軍集結完畢。”林破軍匯報道，“總計三百零七艘星艦，人員三百萬零五千四百二十一人。其中地球神將二百八十萬，其他文明志願者二十萬五千四百二十一人。”
“各文明志願者比例？”
“機械神教八萬，主要是工程師和戰鬥機器人操作員；星靈族五萬，以科學家和導航員爲主；植物議會三萬，醫療和生態專家；硅基聯盟兩萬，礦物學家和建築工程師；其餘文明合計兩萬五千，涵蓋語言學、考古學、密碼學等專業。”
悟青爭點頭。這支隊伍雖然以戰鬥人員爲主，但也兼顧了科研和探索需求，符合虛無回廊任務的特殊性。
“艦隊最後一次自檢，一小時後出發。”他下令，“通知所有艦長，召開最後一次戰前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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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時後，虛擬會議空間。
三百零七名艦長的全息投影出現在環形大廳中，種族各異，形態萬千。機械族的鋼鐵身軀，星靈族的能量體，植物族的木質結構，還有地球人類……這場面如同宇宙文明的博覽會。
“諸位。”悟青爭的聲音在空間回蕩，“感謝各位參與這次遠征。我們即將前往的虛無回廊，是銀河系最神秘、最危險的區域之一。”
他調出星圖，標注出航線：
“從太陽系到虛無回廊邊緣，常規航行需要六個月。但通過星靈族提供的‘星門跳躍’技術，我們可以將時間縮短到三十天。而進入回廊後……航行時間無法預測。”
“根據沉默者文明提供的情報，虛無回廊內部空間結構異常，常規物理規則部分失效。我們可能會遇到時間流速差異、空間折疊、維度錯位等現象。”
機械族的一位艦長發出電子音：“艦隊是否配備了應對設備？”
“是的。”周天機接話，“洞察者號搭載了空間穩定裝置，可以維持艦隊周圍三公裏範圍內的基本物理規則。但超出此範圍，一切未知。”
“作戰預案？”另一位星靈族艦長問。
“分三層。”林破軍展示戰術圖，“外層由機械族的‘鐵砧號’率領一百艘護衛艦組成防御圈；中層是主力和科研艦；內層是‘薪火•遠征’號和醫療艦。遇到突發狀況，優先保護科研和醫療力量。”
“通信保障？”
“多重備份。”蘇墨韻道，“包括量子糾纏通信、靈能感應網絡、以及最原始的激光信號。但根據情報，虛無回廊內部分區域連量子糾纏都會失效，所以各艦需保持獨立作戰能力。”
會議持續了三小時，涵蓋了航行、作戰、科研、生存等方方面面。
最後，悟青爭總結：
“這次任務的首要目標是偵查，不是作戰。除非遭遇攻擊，否則避免主動開火。”
“但如果確認觀察者據點，或有絕對把握摧毀其重要設施——”他頓了頓，“授權使用一切必要手段。”
“明白！”三百零七個聲音同時回應。
“那麼，一小時後，啓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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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計時結束。
地球軌道上，三百艘星艦的引擎同時點火。
藍色的等離子流與金色的靈能火焰交織，在漆黑的宇宙中繪出壯麗的圖景。地球上的數十億人通過直播觀看這一幕，許多人雙手合十，默默祈禱。
“全艦隊，空間跳躍準備。”悟青爭站在艦橋中央，“坐標：虛無回廊邊緣，預設錨點Alpha。”
“引擎充能完畢。”
“導航系統鎖定。”
“防護罩全開。”
“倒計時：十、九、八……”
舷窗外，星空開始扭曲，如同水中的倒影被攪動。
“三、二、一——”
“跳躍！”
三百艘星艦同時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引擎的餘暉在真空中緩緩消散。
三十天的跳躍航行，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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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言時刻：
跳躍航行第二十七天。
艦隊已經穿越了十七個星門，跨越了數千光年的距離。舷窗外的星空逐漸變得陌生，銀河系的旋臂結構在這裏已經模糊，取而代之的是稀疏的星點和大片黑暗區域。
“即將抵達最後一處星門。”星靈族的導航員報告，“通過後，就是虛無回廊的感知邊界。”
悟青爭看着探測數據——前方的空間讀數異常，引力波混亂，仿佛宇宙在這裏出現了“破損”。
“各艦報告狀態。”
“薪火•遠征號正常。”
“鐵砧號正常，但部分機器人出現異常焦慮反應——它們感知到了‘虛無’。”
“洞察者號正常，但空間穩定裝置功率需求增加了300%。”
“醫療艦正常，但植物族成員出現集體萎靡現象，他們稱感覺到了‘古老死亡的呼喚’。”
異常反應開始出現了。
“減速，準備常規航行。”悟青爭下令，“通過星門後，全艦隊進入二級戰備狀態。”
一小時後，最後一處星門。
這不是人造建築，而是一個天然的空間裂縫——寬度超過百萬公裏，邊緣閃爍着詭異的紫光。裂縫內部是一片混沌的色彩漩渦，如同宇宙的傷口。
“這種規模的自然星門……”星靈族首席科學家驚嘆，“我只在古籍中見過記載。它可能是宇宙誕生初期的時空遺跡。”
“安全嗎？”林破軍問。
“不確定。”科學家老實回答，“但根據掃描，這是通往虛無回廊的唯一穩定通道。其他路徑的空間湍流會撕碎任何物質。”
沒有選擇。
“全艦隊，保持陣型，依次通過。”悟青爭沉聲道，“如果出現異常，立即報告。”
薪火•遠征號率先駛入裂縫。
瞬間，所有人都感覺到一種奇特的失重感——不是物理上的，而是存在意義上的。仿佛自己的“存在”本身被稀釋、被拉伸、被重新定義。
舷窗外的景象無法用語言描述：色彩以不可能的方式混合，幾何形狀違背常識，時間感變得混亂——有人覺得只過了一秒，有人覺得已經過了十年。
“保持意識集中！”悟青爭厲喝，司法卷的力量展開，爲艦橋區域維持基本的認知穩定。
十分鍾後——或者說十年後，取決於個人的時間感知——艦隊穿過了裂縫。
他們抵達了。
虛無回廊。
眼前的景象，讓所有文明、所有種族的成員，都陷入了震撼的沉默。
這裏沒有星辰。
只有無盡的灰色迷霧，如同液態般緩緩流動。迷霧中，懸浮着無數奇異的造物：殘破的宮殿碎片、巨大的生物骨骼、發光的幾何體、旋轉的符文環……這些物體以違反物理規律的方式存在，有些在三維空間中部分顯現，有些則延伸進更高的維度。
更詭異的是，這裏的“空間”本身是分層的——艦隊同時存在於三個不同的空間層中，每層的景象都不同：一層是迷霧，一層是晶體森林，一層是液體的光之海。
“多維空間疊加……”星靈族科學家聲音顫抖，“理論上可能存在，但從未被觀測到……”
“探測數據混亂。”周天機急速操作控制台，“常規傳感器失效70%，靈能探測也受到幹擾。只能探測到艦隊周圍五百公裏範圍。”
“發現人造結構！”機械族艦長突然報告，“十點鍾方向，距離三百公裏，有一座……塔？”
衆人看向掃描圖像。
迷霧中，隱約可見一座黑色巨塔的輪廓——塔身高聳入“上方”（這裏的上下方向也是相對的），表面布滿蜂窩狀的結構。但最令人不安的是，這座塔似乎在“呼吸”，隨着某種節奏微微膨脹收縮。
“是觀察者的建築嗎？”林破軍握緊戟柄。
“不確定。”悟青爭感應着那座塔的氣息，“但上面有‘標記’——觀察者曾經到過那裏。”
就在這時，所有艦船的通訊系統同時收到一段信息。
不是電磁波，不是量子信號，而是直接出現在每個生命意識中的“思想”。
信息內容簡單：
“試煉一：抉擇。”
“前方有三條路。”
“左：智慧之路，解謎者可活。”
“中：力量之路，戰勝者可活。”
“右：犧牲之路，奉獻者可活。”
“選擇吧，外來者。”
“限時：一柱香。”
信息結束。
艦隊前方，迷霧突然分開，真的出現了三條通道。
左路：通道內漂浮着無數發光符文和幾何謎題；
中路：通道盡頭隱約可見巨大的陰影在移動，散發着戰鬥的氣息；
右路：通道入口處有一個祭壇般的平台，平台上放着一把匕首，匕首旁刻着文字：“以血獻祭，方可通過。”
“陷阱。”機械族艦長斷言，“分化我們，逐個擊破。”
“但我們必須通過。”星靈族科學家道，“這是試煉，不通過就無法深入。”
悟青爭沉默。
他的靈識掃過三條路，發現每條路都布滿了空間陷阱和維度扭曲，強行突破的代價會很大。
“分兵。”他做出決定，“但不是隨意分。”
“天機，你率天機部和星靈族科學家走左路，破解謎題。”
“破軍，你率破軍部和機械族戰士走中路，準備戰鬥。”
“我……”悟青爭看向右路，“我走右路。”
“不行！”衆人齊聲反對。
“悟主，右路明顯是陷阱中的陷阱！”楚雲河急道，“犧牲之路，萬一是真需要獻祭生命——”
“所以才需要我去。”悟青爭平靜道，“如果是需要獻祭，我的血……可能比你們的更有‘價值’。”
他看向衆人：“這是命令。三路同時進入，保持通訊——如果可能的話。”
“可是——”
“沒有可是。”悟青爭語氣堅定，“記住，這不是三選一，而是三路都必須通過。根據沉默者文明的情報，虛無回廊的試煉往往是連環的，通過一路只能獲得部分信息。”
他最後看了一眼三條路：
“那麼，行動！”
三支隊伍分頭進入通道。
悟青爭帶着趙滅魂、石不言和一百名敢死隊員，走向右路。
通道內的景象比外面更加詭異：地面是透明的，可以看到下方是萬丈深淵，深淵中漂浮着無數發光的眼睛；兩側牆壁上刻滿了浮雕，描繪着各種文明獻祭生命的場景——有的獻祭戰士，有的獻祭孩童，有的甚至獻祭整個星球。
祭壇就在通道盡頭。
那把匕首靜靜躺在石台上，刀刃泛着暗紅色的光澤，仿佛已經飲過無數鮮血。
“悟主，讓我來。”趙滅魂上前，“我煞氣重，血可能也‘特別’些。”
“不，我來。”悟青爭按住他，“如果這匕首需要的是‘神性’或‘權柄’，你們的血可能不夠資格。”
他走到祭壇前，拿起匕首。
匕首入手冰涼，刀柄上刻着細小的文字——不是已知的任何語言，但司法卷自動翻譯了含義：
“真實之刃，唯真實者可持。”
“斬去虛僞，方見本心。”
“試煉內容：面對內心最深的恐懼，並斬之。”
原來不是獻祭血液。
是獻祭……恐懼。
悟青爭閉上眼睛。
當他再睜開時，已經不在祭壇前。
他站在一片熟悉的星空中——千年前，最終之戰的戰場。
眼前，是一億三千萬神將的屍山血海。
他們不是戰死，而是……被他親手送入輪回的。爲了保護他們的真靈不滅，他燃燒神源，強行撕裂輪回通道，將兄弟們推入其中。
但代價是，兄弟們轉世後會失去記憶，會在人間受苦，會經歷生老病死、愛恨別離。
而他，獨自墜入這個世界，孤獨千年。
“這就是你內心最深的恐懼。”一個聲音響起，是悟青爭自己的聲音，“你恐懼的不是敵人的強大，不是戰爭的殘酷，而是……辜負。”
“你辜負了兄弟們的信任。他們追隨你征戰諸天，最終卻落得轉世輪回的下場。”
“你恐懼有一天，他們會怨恨你，會問你：爲什麼讓我們受這些苦？爲什麼不讓我們痛快戰死？”
場景變化。
他看到了轉世後的兄弟們——
周天機在商界沉浮，勾心鬥角一生；
楚雲河在醫院看盡生死，夜夜難眠；
林破軍在戰場殺戮，內心逐漸麻木；
蘇墨韻傳承文明，卻看着文明一次次在戰爭中被摧毀……
他們的苦難，他們的掙扎，他們的迷茫……
都因他而起。
“現在。”那個聲音說，“用真實之刃，斬去這份恐懼。承認你的錯誤，承認你的辜負，然後……放下。”
匕首出現在悟青爭手中。
他只要斬下去，就能通過試煉。
但斬去的，不僅僅是對自己判斷的懷疑，更是……對兄弟們處境的愧疚。
那樣，他可能真的變成冷酷無情的“神”，爲了大局可以犧牲一切，包括兄弟們的感受。
悟青爭看着匕首，突然笑了。
“我拒絕。”
“什麼？”那個聲音第一次出現了波動。
“恐懼，愧疚，自我懷疑……這些情緒確實痛苦。”悟青爭道，“但它們也是我作爲‘人’的一部分，是我珍惜兄弟們的證明。”
“如果斬去這些，我就真的成了高高在上的‘司法天神’，而不是他們的‘悟主’。”
他鬆開手，匕首墜落。
“試煉的目的，不是讓人變得完美無情，而是讓人認清自己，接納自己。”
“我承認，我讓兄弟們受苦了；我承認，我有過錯；我承認，我恐懼被怨恨……”
“但正因爲如此，我才更要帶着這份愧疚和恐懼前進，用行動彌補，而不是逃避。”
匕首在落地前消散。
場景破碎。
悟青爭回到祭壇前，手中匕首已經不見。
祭壇上浮現一行新文字：
“試煉通過。”
“評價：真實者，非無情者。”
“獎勵：真實之眼（臨時）——可看破表象，直視本質，持續三個時辰。”
悟青爭眼中閃過一道金光。
他看向通道深處——現在他能看到，那裏隱藏着一個傳送陣，通往下一處試煉。
而更遠處，他能隱約感應到林破軍和周天機兩隊的情況：他們也在經歷各自的試煉，但似乎……遇到了麻煩。
“走！”他率隊沖向傳送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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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左路。
周天機帶領的隊伍被困在了一個巨大的迷宮中央。
這個迷宮由發光的符文牆構成，每一面牆都在不斷移動、重組。更麻煩的是，迷宮中彌漫着“認知迷霧”——進入者會逐漸忘記自己的身份、目的、甚至基本常識。
已經有三十名隊員陷入迷茫，呆呆地站在原地，口中念叨着無意義的話語。
“星靈族的清醒藥劑還有多少？”周天機強忍着認知混亂，問道。
“只剩二十劑了。”星靈族科學家自己也注射了一劑，“這些迷霧在針對性地攻擊我們的記憶核心。”
周天機環顧四周。
迷宮的邏輯極其復雜，常規推演完全無效。他嚐試了三百六十種破解算法，全部失敗。
“或許……不該用‘推演’。”他忽然想到什麼，“這個試煉的名字是‘智慧之路’，但智慧不等於計算。”
他閉上眼睛，放棄所有算法，只用最原始的直覺感知。
然後，他“聽”到了——不是聲音，而是迷宮的“呼吸”，符文的“心跳”。
這個迷宮是活的。
它在考驗的，不是計算能力，而是……共鳴能力。
“所有人，停止思考！”周天機下令，“感受迷宮的情緒，感受符文的情感！”
這是一個瘋狂的命令。
但絕望之下，衆人照做了。
漸漸地，一些感知敏銳的星靈族成員驚呼：“我感覺到……悲傷？這座迷宮在悲傷？”
“還有憤怒！”
“和……孤獨。”
周天機明白了。
這座迷宮，是一個文明的墳墓。
那些符文，是那個文明最後的遺言。
“它在尋找能理解它的悲傷、憤怒和孤獨的人。”周天機睜開眼睛，“智慧之路，不是解謎之路，是共情之路。”
他開始用靈能在空中繪制——不是符文，不是陣法，而是一幅畫：一個孤獨的守望者，在文明的廢墟上仰望星空。
那是天機部千年的使命——守望文明興衰，記錄歷史滄桑。
最後一筆落下。
整個迷宮停止了移動。
所有符文牆同時發光，匯聚成一道光流，涌入周天機體內。
“試煉通過。”
“評價：智慧者，知悲憫。”
“獎勵：記憶共鳴（臨時）——可讀取物品殘留記憶，持續三個時辰。”
迷宮消散，露出傳送陣。
周天機臉色蒼白——剛才的共鳴消耗巨大，但他也獲得了寶貴的信息：從迷宮的記憶中，他看到了虛無回廊的部分地圖，以及……觀察者在這裏活動的痕跡。
“走，去支援悟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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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路，戰鬥激烈。
林破軍面對的不是常規敵人，而是……復制體。
整整三百個復制體，每一個都有與對應神將完全相同的戰鬥力和記憶。更可怕的是，這些復制體在不斷進化——你使用過的招式，第二次就會失效；你找到的弱點，下次就會被彌補。
破軍部已經陣亡十七人，機械族的戰鬥機器人損失超過三百台。
“這樣下去會被耗死！”林破軍一戟斬碎一個復制體，但那個復制體化作黑霧，很快又凝聚成型，“它們殺不死！”
“弱點一定存在。”機械族指揮官冷靜分析，“根據能量掃描，這些復制體由一個中央核心供能。找到核心，摧毀它。”
“但在哪裏？”
林破軍環顧戰場。
復制體源源不斷，根本看不到核心。
他忽然想到什麼，對通訊器吼道：“天機，你們那邊情況如何？有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能量源？”
幾秒後，周天機回復：“左路迷宮中心有一個高能量反應，但已經被我們破解了。等等……中路地下！地下三百米有一個同樣的能量信號！”
地下！
“所有單位，向地下攻擊！”林破軍下令。
但地面異常堅固，常規攻擊無效。
“用這個。”機械族指揮官調來一台巨型鑽探機甲，“機械神教的技術，可鑽透任何已知物質。”
鑽頭啓動，地面開始崩裂。
復制體似乎察覺到意圖，瘋狂涌向鑽探機甲。
“擋住它們！”林破軍率衆結成防御陣線。
血戰。
每一秒都有人倒下，有機甲被撕碎。
三分鍾後，鑽探機甲報告：“鑽透！發現核心——一個黑色晶體，正在釋放能量！”
“摧毀它！”
鑽探機甲伸出機械臂，抓向晶體。
但就在觸碰的瞬間，晶體爆發出刺目的黑光，將機械臂瞬間溶解！
“能量反應急劇上升！它要自爆！”
如果自爆，整個中路區域都會被摧毀！
“撤！”林破軍下令。
但已經來不及了——黑光擴散速度太快，眼看就要吞噬所有人。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金色劍光從天而降！
悟青爭，趕到了。
他眼中金光閃爍——真實之眼看到了晶體的本質：那不是能量核心，而是……一個囚籠。裏面囚禁着一個古老存在的意識碎片。
“這不是試煉敵人，是囚犯。”悟青爭厲聲道，“所有人，停止攻擊！”
他沖向晶體，司法卷力量展開，化作金色鎖鏈纏繞上去。
“以司法天神之名——釋放！”
鎖鏈收緊，晶體表面出現裂痕。
“咔嚓——”
晶體破碎。
黑光沒有爆炸，而是緩緩收縮，凝聚成一個模糊的身影。
那是一個三眼六臂的巨人虛影，雖然殘破，但散發着古老而威嚴的氣息。
它看了悟青爭一眼，微微點頭，然後消散。
“試煉通過。”
“評價：力量者，知克制。”
“獎勵：破妄之力（臨時）——可看破僞裝與幻象，持續三個時辰。”
復制體全部消失。
林破軍癱坐在地，渾身浴血。
三路試煉，全部通過。
但付出的代價是：左路七人永久失憶，中路陣亡四十三人，右路雖然沒有傷亡，但悟青爭消耗了三分之一的神魂力量。
而這，僅僅是第一個試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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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億三千萬之名：
三隊匯合。
通過傳送陣，他們來到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空間——一個懸浮在虛空中的平台，平台中央有一座石碑，石碑上刻着三百六十個符號。
“這是試煉地圖。”周天機解讀，“三百六十個試煉，分布在虛無回廊各處。我們剛才通過的只是最外圍的三個。”
悟青爭看着石碑，用真實之眼觀察。
他看到了更多：這些試煉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設計”的。設計者的手法與觀察者相似，但更加古老、更加精妙。
“觀察者不是虛無回廊的創造者。”他得出結論，“他們也是後來者。這些試煉，可能是一個更古老文明留下的。”
“目的是什麼？”楚雲河問。
“篩選。”石不言沉聲道，守墓人的傳承讓他有所感應，“篩選有資格進入回廊深處的文明。根據石碑信息，通過試煉越多，能進入的區域越深，能獲得的信息也越多。”
“我們需要通過多少？”
“至少三十六個，才能接觸到回廊的核心層。”周天機推演，“但三百六十個全部通過的話……”
“會怎樣？”
“石碑沒有說，但我推測——”周天機看向悟青爭，“可能會見到回廊的‘主人’，或者……得到控制回廊的權限。”
衆人沉默。
三百六十個試煉，一個比一個艱難。剛才三個外圍試煉就如此凶險，後面的……
“我們沒有時間全部通過。”林破軍道，“我們的目標是尋找觀察者據點。”
“但試煉可能是必經之路。”蘇墨韻分析，“根據石碑，回廊內部的空間結構被試煉系統控制。不通關一定數量的試煉，根本無法進入深層區域。”
悟青爭思索片刻，做出決定：
“分兵。主力艦隊留在這裏，建立臨時基地，研究試煉規律。”
“我率精銳小隊，專攻試煉，盡快通過三十六個，打開通往核心層的通道。”
“同意。”星靈族首席科學家道，“我們可以利用這段時間，研究回廊的環境和生態，收集更多情報。”
“機械族可以修建防御工事。”機械族指揮官道，“防止觀察者或其他威脅襲擊基地。”
計劃確定。
悟青爭開始選拔精銳小隊：他自己、林破軍、周天機、蘇墨韻、楚雲河、石不言、趙滅魂，再加上各文明的二十名最強者——總計三十人。
他們將挑戰接下來的試煉。
而基地的建設也迅速展開：機械族的工程機器人在平台上建造起簡易的金屬堡壘，星靈族布置了空間穩定場，植物族培育了能淨化空氣的生態球……
人類在虛無回廊的第一個據點，“前哨站阿爾法”，誕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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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碑前，悟青爭撫摸着上面的符號。
第二個試煉的符號亮起，指引着方向。
他轉身，看向三十名隊員：
“接下來的路，會更加危險。”
“可能會死。”
“現在退出，還來得及。”
沒有人後退。
“那麼——”悟青爭指向迷霧深處，“出發。”
三十人的身影消失在迷霧中。
他們不知道的是，在回廊深處，九雙眼睛正通過無數監控裝置，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第一輪試煉，表現超出預期。”一個觀察者記錄數據，“地球文明，特別是司法天神，展現出獨特的‘情感與理智平衡’特性。”
“繼續觀察。”首座的聲音從虛空中傳來，“增加試煉難度，測試他們的極限。”
“如果測試中死亡——”
“那就證明他們不夠資格成爲‘變量’。”首座淡淡道，“宇宙不需要不夠堅韌的文明。”
試煉，繼續。
而地球文明在虛無回廊的征程，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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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完，待續：第十四章《試煉連戰，古老遺跡現真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