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他們三人吃過飯夠,沒過多久衙差揮鞭催着趕路了。
沐清芷將曬幹的野菜收好放進包袱裏,隨後把包袱給蕭聿安背着,她和蕭夫人互相扶着開始趕路。
太陽實在是大,沒走多久,汗就開始往下淌,蕭夫人養尊處優慣了,再怎麼能忍,那也有點受不了了。
蕭夫人腳步有些踉蹌,幸虧沐清芷撐住了她,要不然能趴地上去。
“娘?你怎麼了?是不是中了暑氣,快,先喝點水。”
沐清芷連忙將水囊送到蕭夫人口邊,裏面裝的是空間裏的井水,一口下去,感覺通體舒暢,蕭夫人她喝了幾口搖搖頭,示意不喝了。
“娘沒事兒,喝了水後就更沒事兒了,娘還能走,芷兒,我們快走,小心那些衙差用鞭子抽人。”
沐清芷看了看身後,果然,落在後面的人被衙差毫不留情的抽了一鞭。
沐清芷看了蕭聿安一眼:“把包袱給我吧,你背着娘走,一會兒路上我看看有沒有蒲公英,等下你再去衙差那買個罐子和碗,到時候煮水給娘喝。”
“不用,娘沒事兒......”
蕭夫人還想說什麼,就被蕭聿安給背了起來,沐清芷自然的將包袱背在背上,三人這才繼續往前走。
本來離蕭家不遠處的衙役,心裏還在糾結呢,要是蕭家不走,他要不要打人,看到三人開始走,心裏才鬆了口氣。
畢竟是王頭兒和劉頭兒叮囑過的要是蕭家不識趣,,他們也難做。
幸好蕭家還算上道兒。
隊伍走了許久,又有許多老人倒下了,有家人的都被家人背在背上,沒有家人願意背的,就被衙役抽鞭子,硬撐着往前走。
只要沒死,就得起來走。
沐清芷跟在蕭聿安身後,這時候,她可沒時間可憐別人,他們還朝不保夕呢。
她一路走,又直往道路兩邊瞅,皇天不負有心人,總算讓她看見了蒲公英,她連忙去摘。
一直關注蕭家的王南自然也看到了,他見沐清芷沒有耽誤行程,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算過去了。
雖然他不知道沐清芷摘草做什麼,但是,只要不妨礙行程,他就可以不管。
一直到隊伍停下來休息的時候,王南這才知道,沐清芷摘那草是做什麼用的。
“王大人,這裏有十兩銀票,買一個罐子三個碗,還有一個火折子,不知道夠不夠?”
王南看着面前氣場一萬八的蕭聿安,以往那些達官貴人被流放,也沒有蕭家人這麼讓他心虛,他讓自己看起來沒什麼異常,畢竟他如今可才是大人。
“咳,去將蕭三公子要的東西拿過來。”
手下的一個衙役宋大腳比較機靈,連忙去把蕭聿安要的東西拿了過來,蕭聿安接過,對王南拱拱手。
“多謝王大人,小的告退。”
王南看着蕭聿安離去的背影,狠狠吞了吞口水,他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不僅可以和蕭家公子說話,還能讓蕭家公子叫他大人,還行禮!!
果然,人都想往上走。
王南搖搖頭,讓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丟掉,他王南活到今天,也是心裏有杆秤的,他幾斤幾兩心裏清楚的很。
蕭聿安將買回來的罐子和碗遞給沐清芷:“嫂嫂,王大人還送了我們三副筷子。”
沐清芷將東西接過來,點了點頭“你照顧娘,我去河邊將這些東西洗洗,然後給娘煮湯喝。”
蕭聿安直接將碳罐和碗拿起來:“我去洗,嫂嫂休息一會兒。”
沐清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笑了笑,這孩子還不錯,她又看向蕭夫人,蕭夫人累的睡着了,她臉色有些白,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
沐清芷將嬤嬤送來的裏衣給她披上,又將蒲公英處理好,蕭聿安也就回來了。
蕭聿安按照沐清芷的要求搬了石頭,壘了一個簡易的小灶台,柴火是沐清芷下午的時候撿的。
將碳罐放上去,點上火,然後在把蒲公英放進去煮。
煮了兩炷香的時間,總算是煮好了。
將煮好的水倒出來,不多不少正好三碗,他們三個人一人一碗。
這會兒蒲公英水還有點燙,沐清芷就打算去河邊先把陶罐洗了,她還沒起身,陶罐就又被蕭聿安接了過去。
沐清芷也沒拒絕,等蕭聿安帶着陶罐回來,沐清芷就將五張餅弄成小碎塊,又放了些野菜,趁着蕭聿安沒看到,又少放了一些鹽。
這才讓陶罐在火上煮。
這會兒蒲公英水也涼了,她給了蕭聿安一碗,蕭聿安兩口就給喝完了。
沐清芷也給喝了,這才把蕭夫人叫醒,給她喂了一些蒲公英水,才又讓她躺下了。
沐清芷一轉頭,就看到蕭聿安伸手,她愣了一下,才把碗給他,蕭聿安一句話沒說就又去河邊洗碗去了。
沐清芷看着他的背影,心裏也是感慨萬千。,無論蕭聿安之前是不是裝的紈絝,如今都不重要了。
那個年少氣盛的蕭三郎從蕭家被流放,父兄枉死的那一刻,就已經回不來了。
一直等沐清芷的視線移開,去河邊洗碗的蕭聿安才放鬆下來。
這幾天他臉上看着沒什麼,可是,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他的心裏有多難過。
爹被冤枉通敵叛國,死在了邊關,大哥被誣陷調戲貴妃,連審問都沒有,新婚第二日就死在了大牢裏,美其名曰以死謝罪。
他二哥在江南,如今也是音訊全無,他派人送了信,不知道二哥收到沒有,能不能躲過一劫,這諾達大的蕭家就剩下了三個人,一個還是新婦。
他沒流放前去了很多地方,以前巴結蕭家,見面各種誇贊的世伯們都變了臉,他也求過,可是還是沒有人願意幫一把蕭家。
若不是有沐清芷這位嫂嫂撐着,他自己也緩不過來。
蕭聿安心裏暗暗決定,就沖沐清芷這份情誼,只要他蕭聿安活着一天,他就護着她一天,替大哥護着她。
蕭聿安此時心裏下了萬般決定,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那時候的他,對此時的想法卻是懊悔不已,他自己也可以護着她的,不爲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