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雲村的消息像一粒火種,在清風寨周邊的村落間悄悄蔓延。不過五日,王裏正便派了心腹來報——附近的向陽村、黑石村等六個村落,都願追隨林嘯父女,共抗太子暴政。各村共選出八十餘名青壯,由村裏的獵戶帶頭,帶着弓箭、柴刀等武器,陸續趕往清風寨匯合。
林嘯親自在寨門口迎接,看着一張張黝黑卻堅毅的臉龐,他走上前,對着衆人深深一揖:“諸位鄉親肯信任林某,林某感激不盡。從今往後,咱們便是一家人,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老將軍客氣了!”帶頭的獵戶嗓門洪亮,“只要能讓太子和那些貪官不好過,我們就算拼了命也願意!”衆人齊聲附和,聲音震得寨門前的積雪簌簌掉落。
接下來的幾日,清風寨熱鬧起來。張勇和王虎帶着青壯們加固寨牆,在山道上設置陷阱——削尖的木樁埋在積雪下,繩索編織的絆網藏在樹林間,連寨門都用厚實的原木重新加固,塗上火油以防火攻。劉青則帶着村裏的婦人,在寨中開辟出臨時的草藥房,將采來的草藥分類晾曬,又教大家簡單的止血、包扎技巧。
林悅則跟着父親,每日與各村的裏正、獵戶議事。她將從現代學到的“分工協作”理念融入計劃:青壯分作三隊,一隊守寨,一隊巡邏,一隊跟着張勇練習基本的攻防招式;婦女負責做飯、縫補,同時儲備幹糧;老人和孩子則負責傳遞消息,留意山外的動靜。林嘯看着女兒條理清晰地安排事務,眼中滿是欣慰——那個曾經嬌生慣養的嫡長女,如今已能獨當一面。
這日午後,林悅正和阿墨在寨後的空地教幾個少年打拳,突然看到李大叔的身影從山道上匆匆趕來,臉色凝重。她心裏一緊,連忙迎上去:“李大叔,出什麼事了?”
李大叔抹了把額頭的汗,拉着林悅和阿墨往寨內走:“大小姐,不好了!我剛從鎮上得到消息,太子知道咱們在清風寨聚集,已經派了他的心腹將領——李彪,帶着五百精兵,三天後就會來圍剿清風寨!”
“五百精兵?”林悅瞳孔一縮,清風寨如今雖有百餘青壯,卻大多是沒經過正規訓練的村民,武器也只有弓箭和柴刀,根本不是朝廷精兵的對手。她立刻帶着李大叔去找林嘯。
此時林嘯正在和周猛查看寨牆,聽聞消息後,眉頭緊鎖:“李彪……此人是太子的死忠,早年在邊關打過仗,用兵狠辣,確實不好對付。五百精兵,若是硬拼,咱們勝算太小。”
周猛握緊腰間的長刀,咬牙道:“老將軍,大不了咱們跟他們拼了!就算死,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不可。”林嘯搖頭,“咱們現在不是逞能的時候,一旦清風寨被破,追隨咱們的鄉親們都會遭殃,而且再也沒有機會爲將軍府洗刷冤屈了。”他看向林悅,“悅兒,你有什麼想法?”
林悅沉吟片刻,腦中飛速盤算:“父親,李彪帶的是精兵,擅長正面作戰,但清風寨地形復雜,他們未必熟悉。咱們可以利用地形優勢,打伏擊戰。張勇和王虎之前在山道上設了陷阱,咱們可以再加固,然後派一隊人誘敵深入,把他們引進咱們設好的包圍圈,再用滾石、弓箭襲擊,或許能擊退他們。”
“這個主意好!”李大叔眼前一亮,“我還知道,李彪此人驕傲自大,只要咱們故意示弱,他肯定會輕敵,乖乖走進包圍圈。”
林嘯點了點頭:“就按悅兒說的辦。周猛,你帶二十名熟悉地形的青壯,去山道兩側的山坡上埋伏,準備好滾石和熱油,等敵軍進入陷阱,就立刻發動攻擊;張勇,你帶三十人,裝作潰敗的樣子,把敵軍誘進包圍圈;王虎,你帶剩下的人守在寨門,防止敵軍繞後偷襲;劉青,你帶着草藥房的人,在寨後準備好急救,隨時接應受傷的弟兄。”
“是!”衆人齊聲應道,立刻分頭行動。
林悅看着衆人忙碌的身影,心裏卻依舊有些不安:“父親,李彪畢竟帶了五百人,咱們的陷阱和伏擊,能真的擊退他們嗎?”
林嘯拍了拍女兒的肩膀,眼神堅定:“悅兒,打仗不僅靠兵力,更靠人心。咱們這邊,每一個人都抱着必死的決心保衛家園,而李彪的兵,不過是爲了太子的命令而來,未必願意拼命。而且,我還有一張底牌。”他從懷裏掏出一封信,遞給林悅,“這是我之前讓李大叔傳給邊關舊部的信,我在邊關有個老部下,叫陳峰,如今是邊關副將,手握三千兵馬,對我忠心耿耿。他若是收到信,說不定會帶兵來支援咱們。”
林悅接過信,心中燃起一絲希望:“那陳將軍什麼時候能到?”
“不好說。”林嘯嘆了口氣,“邊關離這裏路途遙遠,就算他收到信立刻趕來,也未必能趕上三天後的圍剿。但咱們總要試試,萬一能趕上呢?”
接下來的兩天,清風寨上下都在緊張地準備着。青壯們日夜加固陷阱,練習伏擊戰術;婦女們連夜趕制幹糧,將熱油裝進陶罐,擺在山坡上;老人們則帶着孩子,把寨裏的糧食和草藥搬到寨後的山洞裏,以防被敵軍燒毀。
第三天清晨,天剛蒙蒙亮,負責巡邏的青壯就匆匆來報:“老將軍,大小姐,李彪的軍隊已經到山腳下了!”
林嘯立刻站起身,走到寨牆上,朝着山腳下望去——只見遠處的山道上,一隊穿着盔甲的士兵正朝着清風寨的方向趕來,旗幟上繡着一個“李”字,氣勢洶洶。
“來了。”林嘯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張勇說,“按計劃行事。”
張勇點點頭,帶領三十名青壯,拿着武器,朝着山腳下走去。林悅站在父親身邊,緊緊握着腰間的匕首,心跳不由得加快。她知道,接下來的這一戰,不僅關系到清風寨的存亡,更關系到他們復仇與救贖的希望。
山腳下,李彪騎着高頭大馬,看着迎面走來的張勇等人,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就憑你們這些烏合之衆,也敢反抗朝廷?識相的,趕緊打開寨門,交出林嘯和林悅,或許本將軍還能饒你們一命!”
張勇故意裝作害怕的樣子,聲音發顫:“李……李將軍,我們只是普通村民,是被林嘯脅迫的。只要您別傷害我們,我們願意幫您打開寨門!”
李彪眼中閃過一絲得意:“算你們識相!快帶本將軍進去!”
張勇連忙點頭,轉身朝着山道走去。李彪帶着軍隊,浩浩蕩蕩地跟在後面,絲毫沒有察覺,死亡的陷阱正在前方等待着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