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蘇醒

高遠醒過來已經是三天之後,林恩還在昏迷,商隊已經準備往西前往洛奇城邦,高遠留下照顧林恩不再同行守衛,商隊老板給高遠留了些錢便告辭出發。第七日,林恩終於有了醒過來的跡象,高遠興奮至極。第八日清晨,高遠進房發現林恩已經不在床上,下樓才發現他已經再吃早飯了。

高遠一邊和林恩吃飯,一邊道:“你終於醒了,你知道一個男人照顧另一個男人是多麼痛苦的事嗎?你要再不醒我就找塊好地把你埋了。”

林恩不說話,悶頭吃飯。

高遠一笑,“你要是死了,我找誰說理去,不得欠你一輩子,下次這種事換我睡你背我。”

林恩“嗯”了一聲還是悶頭吃飯。

高遠有些無語,一張剛毅英豪的臉上竟顯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嘆一口氣道:“你吃吧,我等你!”

林恩放下碗,一臉疑惑:“要做什麼?”

高遠道:“我本來看你剛醒身體虛着打算讓你休息一兩天再上路,不過看你這食量,取消了。”

林恩又端起碗:“說重點!”

高遠揚了揚手裏的一張羊皮紙,道:“玩兒命搞到手的東西,這兩天找城裏的藥術師打聽過,有些家夥連這上面的某些藥物聽都沒聽過,不然就是一聽嚇得半死!我說,你會醫藥術?別搞到了弄不出來!”

林恩道:“不會!”

“我估計也是這麼個結果!所以看來我們得去趟落藥林鎮找個人。”

“走吧!”林恩直接放下碗筷,大步往外走。

林恩與高遠趕到藥林鎮已經是三天後,一路上高遠告訴林恩藥林鎮是有名的藥術鎮,鎮上大多是藥師。由於靠近有“藥山”之稱的亞加瑪卡山脈,所以藥林鎮非常繁華。但是進入兩人眼中的卻是一副人跡罕至的死鎮模樣,店門緊閉,空巷無人。

兩人在鎮裏好不容易找了一間旅店,安排住下後,在店堂吃飯。

一邊吃一邊向店裏老板詢問,

“老板,這藥林鎮以前不是挺繁華的嘛,怎麼變成這樣了。”高遠問着喝了口酒。

老板看了他一眼,道:“看兩位是外地人,以前啊藥林鎮確實是個繁華地,來往旅人客商不計其數,但如今不同往日了。”

林恩眉頭一皺,疑惑不解的道:“那人呢?”

老板嘆氣道:“都是那病惹的。”

“病?”高遠聽老板的話大惑不解,“藥林鎮是出了名的藥術鎮,鎮裏藥師不計其數,藥法高深,怎麼會因爲病症使這裏變成這樣?”

老板道苦臉:“要是一般的病,或者就是疑難病症也難不倒鎮子裏的藥師們,但是這病,它是怪病啊!”

“怪病?”高遠大惑不解。

“是啊,這病是一年前開始的,開始只是上山的藥農得了這種病。後來,給藥農看病的藥師也得了病。”老板突然毛骨悚然的道,“死相很慘的!”

“能有多慘啊?”高遠半信半疑的道。

“先是臉上出現綠色斑點,然後,整張臉都變成綠色,患者開始沉睡不醒,急速消瘦,最後全身只剩下一層皮和骨頭。”老板聲形並茂的說着,邊往櫃台走,“我看你們是外地人,要是沒事,還是趕快走吧。”

林恩若有所思的道:“只有那些上山的藥農和給他們看病的藥師得了病,沒有想過這病症從何而來,鎮上的藥師難道都對此束手無策?”

老板無奈道:“能有什麼辦法,敢去研究這病的藥師不出三天,都得這病暴斃家中。鬧了大半年死了幾百個藥師,沒人敢再去看,就都跑了。”

“三天!?”林恩大驚,“這麼快!”

“會不會不是病症,而是其它什麼原因?”高遠疑惑不解的問到。

“這位兄弟也是藥師嗎?”老板一邊算賬一邊看了高遠一眼,“鎮子裏好多藥師看過,也有隨商隊的多維爾旅行者看過,都斷定是一種病。只是這病因實在是無人知曉,患者死得快,病傳染得也快,要是有法子,也不會都走了。”

鎮子裏沒了商客旅人,連帶着本地的藥師居民大多都離開躲避,旅店也沒什麼生意。老板見天將黑,收拾了一下就要關門,這時卻從門口沖進來一個少女。少女大約十二三歲,面目清秀可愛,只是眉目間多了幾分愁容。

老板看這個小女孩進來似乎有些驚慌,連忙在門口堵住她。一邊往林恩,高遠這邊看,一邊快語道:“啊呀,青女小侄女,你看看我這裏還忙,晚些時候我就去看你爺爺,他的藥我到時候給他帶過去,這是下午藥農才上山采的,現在敢上山的可不多了,你就先走吧。”

小女孩張着烏黑的大眼睛,透過老板手臂下看了一眼林恩,似有些遲疑不決。老板見狀趕忙道:“哎呀,青女,你要再不走你爺爺一個人可不好,萬一.........”。

“歐斯叔叔我先走了,你快些過來。”小女孩一咬牙道,又看了林恩一眼轉身跑了。

老板見那小女孩走了像是大鬆了一口氣,轉過臉看見林恩兩人若無其事的已經吃完,上前道:“兩位吃好了就上樓休息吧,就要晚了,鎮子裏人氣少了,亞加瑪卡裏的野獸常常在鎮子外活動,還是不要到處走的好。”

林恩微微一點頭,高遠雙手插在腦後,作出疲倦的神色,打着哈哈道:“哎呀,趕了三天路,我們也確實累了,那老板我們就先休息了,明早見。”說完便往樓上房間走,林恩也跟在後面。

歐斯見兩人上了樓,搖了搖頭出門走了。

高遠與林恩在房前對望一眼,隨着歐斯身後出門。

兩人隨在身後轉過幾條街道,歐斯在前面往山脈直走。兩人跟着心驚,高遠小聲道:“不是有野獸出沒麼?這家夥看起來不像會兩手啊!”

林恩一點頭,肅然道:“一定有問題,先跟着,我總覺得藥林鎮的怪病不像想象中那麼簡單,藥師都跑了,他一沒有客人的旅店老板還呆着幹什麼?”

高遠淡然道:“跟着不就知道了。”

歐斯越走越遠,林恩的心底裏已經開始打鼓,這家夥到底想往哪兒去?眼神撇過一旁的高遠時,發現他也正看這自己,眼神裏的疑惑同樣。

好在歐斯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沒有體修或者修士的大能他也只走到兩旁的樹林漸漸密集起來的地方就停下了。這時天已經暗下來,林恩兩人遠遠的只能看到歐斯的背影。走到盡頭一間茅屋直接進去,遠遠的看見裏面有燈火,看來這是青女和她爺爺住的地方。

兩人閃身躲在屋頂上,靜靜的聽着屋裏的動靜。

“歐斯大叔,你先坐着,我去給爺爺熬藥。”一道稚嫩的女聲,應該是青女。

“嗯,小侄女你去吧,我跟你爺爺談談。”是歐斯。

“吱呀”

青女開門出去,屋內就只剩下歐斯和青女的爺爺,只聽見歐斯道:“老大哥,我早跟你說過,那東西碰不得,如今,如今這樣,要是你走了,青女可怎麼辦?”

“咳咳咳......”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青女的爺爺果真已經病入膏肓。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救鎮子裏的人,你想保存這鎮子的驕傲,可是你這麼做,不過是白白搭上你的性命,何況現在小侄女她跟你一樣,成天打算着要上山采那東西,我也勸不住她。”歐斯的語氣中帶着無奈與嘆息。

“我......你......不......哇......”

“喂!老大哥,你怎麼了?老大哥......”

林恩看了一眼高遠,“出事了!”兩人同時從屋頂落下來。青女聽到屋裏的聲音正往裏面跑,被突然出現的林恩兩人嚇了一跳。蔥嫩的小手指指這林恩,“你......”,林恩看着她,莫名心中竟有一絲苦澀,“也許她就要跟自己一樣,失去最親的人了吧”。

高遠在後面拉了林恩一下,青女突然想到爺爺,拼命的跑進屋裏。高遠也拉着林恩跟進去。

屋裏床上躺着一個老人,是青女的爺爺,旁邊坐着一個中年男子,正是歐斯。地上有一灘烏黑的血跡,看來剛才老人家病發了。青女正在一旁給老爺子查看,未幾,青女黯然神傷的坐到地上。滾滾眼淚滑落雙頰,無語凝咽。

林恩面色一白,那種苦澀更加濃烈了。

良久,青女終於從地上站起來,走到床邊看着老人,稚嫩而堅決的臉龐,低聲道:“爺爺,我一定會救你的。”

歐斯在一旁聞言大驚失色,驚慌道:“青女,你,你要做什麼?!不行,絕對不行,你爺爺,我,都絕對不會允許你這麼做。你這是白白去送死知道嗎?!”一邊說一邊去拉她。

青女掙脫歐斯,清秀的臉漲紅,雙眼布滿血絲,抽咽的道:“我,我早,就,該去的,不然,不然爺爺不會拖成這樣。我是個,是個膽小鬼,但是,但是我不能看着,看着爺爺,就這麼死去,你知道嗎,歐斯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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