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風不想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到自己如此狼狽的一面,勉強打起精神,對盛若說:
“若若,你先回去,我和賀總有事要談。”
對方沒有立即回答,似乎看着玉惜的方向在走神。
少女不再因沈煜風而患得患失,反而一反常態全身心依賴着那個俊美矜貴的男人。
她有些無聊,所以低頭把玩着賀越淮修長的手,一會兒和他十指相扣,一會兒又戳戳他的腕表,讓他用手把自己的手包裹起來。
賀越淮向來不會明顯表露自己的情緒,此時也一樣,但他全程都對玉惜的行爲縱容,已經能夠說明很多東西。
而且他看到少女嬌嫩的手會蹭到他的腕表把指尖弄紅,於是把作爲搭配飾品不會取下的腕表也摘了下來。
玉惜說想要,他也遞過去。
“若若?”
沈煜風又喊了一聲,這才讓盛若回神。
他還以爲她是在介意玉惜,心裏涌上心疼,突然想起自己身上還有痕跡,趕緊借着反光看了看脖子有沒有吻痕。
殊不知盛若根本不在意這些。
她因爲看見了賀越淮對妻子出乎意料的愛護,不符合她的心理預期,所以有點心不在焉。
但她不想離開,提議道:“要不我陪玉惜上去吧,你們談。”
“不用。”
賀越淮直接拒絕了,和沈煜風說,“玉惜不是外人,你想談什麼可以直接說。”
“我……算了,這種時候還是不說公事。”
“賀氏和沈家似乎沒有什麼生意上的往來。”
賀越淮說話不留情面。
他們這種人的挖苦要高級多了,從不直接說你不配,但卻能讓人無地自容。
一向能說會道可以爲他帶來助力的盛若此時也沒說話,反倒是江桉微笑上前。
“沈總,你和你的未婚妻在這,我們的工作人員不好操作,恐怕會弄傷你們。”
他說話時還特地強調了未婚妻三個字。
賀越淮看玉惜的反應。
沈煜風也在看。
她自然是……沒什麼反應。
少女一直置身事外,對沈煜風很無感,眨了眨沒有焦距的眼,莫名有點萌。
她把表還給賀越淮,打了個小小的哈欠,接着就把臉靠在了他胸口,依賴抱緊他,小小聲撒嬌:
“上面什麼時候打掃好呀,我不喜歡這裏~”
“嗯,等你挑好,我們就回去。”
賀越淮爲她整理碎發,垂眸的模樣居然有幾分溫柔。
突然,玉惜的電話響了起來。
語音播報着是來自方慧妍。
她頓時精神了,扯了扯賀越淮的衣袖。
才多久,他們的默契已經到她不用說賀越淮就能理解她的程度了。
“嗯,你去接電話,我在這等你。”
在女保鏢的護送下,玉惜去了另一邊打電話。
“玉惜寶寶!我馬上回國了。”
“慧妍姐,你不是還沒有到回國的時候嗎,會不會對你深造產生影響?”
“你都那樣了,我怎麼可能還安心待在外面。聽說你答應了拍賣會,爲什麼?那些人只想嘲笑你,而且你怎麼會突然和賀氏聯姻?告訴我,是不是那個姓沈的……”
對方一連串說了許多話,每一句都難以掩飾對玉惜的擔憂。
之前的白玉惜被沈煜風哄騙,所以對外從沒說過他們“兩情相悅”,對親近的師姐也閉口不言這件事。
因此方慧妍不確定玉惜是不是在意沈煜風,也沒提過他的事,那時正值她失明,她能做的也只有安慰。
玉惜沒多說什麼。
她臉上掛着笑,落地窗邊的陽光灑在她身上,讓她看起來美得不像人類。
“慧妍姐,這麼多問題,等你回來我再好好回答。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的,我現在很幸福。”
玉惜沒說的話是:而且,我也不會讓你被困在誰身邊,失去光芒。
那邊的方慧妍不知道她心中所想,但還是愣住,隨即紅了眼眶。
玉惜這樣清甜平靜的聲音,她已經有好久沒聽過了。
往常和師妹打電話的時候,對方總是有氣無力的,或者是剛哭過導致聲音沙啞。
失明這件事對於一個畫家來說無異於是毀滅人生的打擊。
但是現在,她似乎又變回了以前那個優秀的小公主。
而且,比以前更加幸福。
“玉惜,等我回來,我陪你去拍賣會,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
“嗯,我等你,但是賀先生也答應陪我去了,我們到時候可以一起。”
“賀越淮……陪你一起嗎?”
方慧妍還有許多話想說,但是這邊的事情堆積的太多了,她必須處理完才能回國。
所以她還是把所有的疑問都暫時壓下,打算回去以後再慢慢問。
在玉惜打電話的時候,另外一邊的氛圍不是很好。
她一離開,賀越淮就立刻展現出了獨屬於上位者的冷酷。
有些不好在妻子面前處理的事,也能幫她處理了。
宋管家有極其不好的預感。
果不其然,就聽見賀越淮冷聲詢問:
“這裏沒有鋪地毯嗎?家具邊角也沒有特殊處理過?”
“這個……因爲沈夫人說不好看。”
“這裏是白家,不是沈家。看來你並不專業,沒資格勝任管家這份工作,還有其他人。”
賀越淮的話語停頓,其他人頓時被嚇得臉色一白。
江桉適時補充,“我們來之前已經接到了舉報,你們多次陽奉陰違,放不該放的人進來,還毫無顧忌在雇主面前提她的傷心事,並且在領白家工資的同時收取沈夫人那邊的工資,協助她竊取雇主昂貴的珠寶首飾。”
“我們立刻會對你們進行辭退處理,同時向你們追究責任。”
被強勢請走的那些人軟了半個身體,同時也在不停求饒。
“賀總,我們都是聽沈夫人的話,求你不要辭退我們——”
“被辭退的話,我們在業內就再也沒工作機會了。”
“賀總……”
“是沈夫人讓我們多提提大小姐失明的事戳她痛處,讓她自己不要出門。也是沈夫人讓我們故意放沈家那些人進來,還讓我們拿那些珠寶啊——”
他們就這樣供出了沈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