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淼好好的站在荀老面前,荀老頭不暈了,腿也不抖了,拉着衛淼上上下下看了一遍,見沒缺胳膊少腿鬆了一口氣。
“那凶獸有沒有傷到你?”
衛淼笑了:“沒有,師父放心好了,大師兄也沒事。”
荀老擺手:“他死不了,他送你還能讓你掉禁林裏,我看他是皮又癢了。”
“他人呢?”
沈沐白把睡醒的江序拉過來上藥:“跑清風宗去了。”
江序伸了個懶腰:“那宗門窮的叮當響,有什麼好跑的。”
清風宗是五大宗裏排名第一的大宗,宗門清一色的劍修,同時也是五大宗裏最窮的宗門。
劍道十分燒錢,某種程度上來說劍修的道侶就是劍,所以劍的保養很重要。劍宗的財富實力相當極端,要麼極致的富,要麼極致的窮。
玄墨入宗給的那條靈礦,在礦生礦的情況下,已經花了七成,有五成都用在劍上。
衛淼知道燒錢後,那顆想修劍道躁動的心瞬間平靜下來,她還是老老實實先當靈修吧。
荀老突然想起來一件事,他問衛淼:“你當時供奉祖靈是不是出了點情況?”
衛淼點頭:“對,供香還沒插上去就斷了。”
荀老很頭疼,八成是因爲衛淼體內的毒,可那衛家到底哪來的禁毒呢?哪怕衛淼已經離開衛家,這也脫不了嫌疑啊。
這邊江序磨磨唧唧不想喝藥,沈沐白直接定住他然後硬灌下去。
沈沐白鬆開手,江序的五官被苦的皺成一團:“你這次熬的藥怎麼這麼苦?”
沈沐白沒抬頭:“這是你應得的。”
江序莫名其妙的樣子讓衛淼有些想笑。她三師兄是真一點都不記得發生什麼事了,不過也正常,都疼癲了,能記住人不錯了。
沈沐白遞給衛淼一瓶祛疤膏:“拿着抹,一天一次,三日內有疤痕你三師兄滾出師門。”
江序不服:“憑什麼我滾。”
衛淼指着脖子:“因爲是你弄的。”
江序服了。
荀老沉迷思考如何讓衛淼得到祖靈們的認可,沒有注意二人的談話,不然江序免不了一頓罵。
沈沐白收拾好瓶瓶罐罐,給荀老倒了杯茶:“您慢慢想,別太憂心,總歸有辦法的,我帶他們去接玄墨。”
衛淼偷偷感嘆沈沐白真是天生當男媽媽的料,回來後都沒歇過,又是煎藥又是煉丹,做事細致入微,玄墨和江序這兩個死丫頭真有福。
一路上江序罕見的沉默,霸道囂張的氣焰不復存在,他時不時偷偷看向衛淼,不小心對視了連忙移開視線。
衛淼沒搭理江序,她走到小桌前坐下,沈沐白非常有眼色的凝了面水鏡,衛淼非常給力的拿出祛疤膏開始上藥。
沈沐白非常捧場:“師妹啊,這麼長一道,肯定很疼吧。”
衛淼成功接受信號:“不疼不疼,能找到三師兄這點疼不算什麼。”
旁邊假裝看風景的江序一直用餘光瞥,快成斜視了也不好意思過來,沈沐白見狀加了劑猛藥。
“你當時血流了一脖子都還在照顧你三師兄,再晚一點就……唉。”
衛淼壓住勾起的唇角:“三師兄不是故意想殺我的,再說這也沒什麼,不就是差點死了嗎。”
江序聽見有種想跳下去的沖動,他現在好愧疚,愧疚到想在自己脖子上劃一刀。
“對、對不起。”
江序別扭又小聲的對衛淼說,衛淼差點以爲是蚊子在耳邊嗡嗡響。
沈沐白假裝沒聽清:“你說話了?”
江序又重復一遍:“我說對不起。”
沈沐白繼續裝:“哎師妹他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清啊。”
江序咬牙切齒:“我說對不起!”
衛淼笑的直不起腰:“好了二師兄,你別逗他了。前面怎麼有那麼高的鐵門?上面還掛個破木牌。”
沈沐白站起來看了一眼:“那是清風宗的大門。”
遠處的鐵門看着黯淡無光,甚至還有些坑坑窪窪,由於風吹日曬有些地方還生了鐵鏽,牌匾歪歪扭扭的掛着,這大門看着還沒沈沐白的飛行法器氣派。
衛淼跳下去看了看,覺得近看其實更寒酸。
沈沐白在外人面前自動變成社恐,江序只好走上前敲門,大聲說:“無上宗前來尋人!”
衛淼看着空蕩蕩的大門問:“他們門口爲什麼沒人看守?”
江序攤手:“因爲他們宗除了一群劍修,沒什麼好偷的。”
吱呀一聲,一名弟子從門後冒出,看見是江序時瞬間如臨大敵,手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劍。
那名弟子顫顫巍巍拔出劍,板着臉喊:“我警告你們無上宗,這次可沒有門給你們拆了。”
用最強硬的語氣說最慫的話,這是衛淼對清風宗的第一印象。
衛淼私下裏給沈沐白傳音:[咱們宗之前把人家門拆了?]
沈沐白解釋道:[你三師兄犯瘋病那次沒看好,闖出宗門跑到清風宗把人家門拆了,不然也不會那麼寒酸。]
江序很不屑:“誰拆你家唔!”
衛淼一使勁就把江序拽過來,還捂住了他的嘴。衛淼給清風宗弟子賠笑:“過去的事實在不好意思,今日我們不來鬧事,我們來找人,實在打擾貴宗了。”
江序掙開衛淼,冷嘲道:“還貴呢,宗門裏什麼都沒唔!”
衛淼露出職業假笑:“他的意思是宗門裏什麼都有,最難能可貴是衆位劍修的風骨。”
江序剛想掙開就聽見衛淼惡狠狠的傳音:[再不閉嘴把你犯癲病做的事都說出去!]
[一會兒進去不許亂說話!老老實實待在二師兄身邊!]
在衛淼的威脅下江序被迫服從命令,他十分憋屈的走在沈沐白旁邊;沈沐白表面風輕雲淡,實則腦子亂成一鍋粥,走路都順拐。
清風宗裏面比外面看着好多了,起碼沒有外面的一眼窮,布局也是恢宏大氣,該有的一應俱全,就是弟子身上的宗服看着破舊了些。
衛淼跟帶路弟子有說有笑,身後跟着蔫蔫的江序和僵硬的沈沐白,他們三個衣服顏色很鮮豔,跟清風宗灰撲撲的弟子們形成鮮明對比。
跟玄墨切磋的劉啓最先注意到衛淼。
劉啓側身躲過玄墨的一道劍氣,餘光中的那抹青色讓他側目看了一眼。只一眼,劉啓就認出來是那日跟天道談話的少女。
風吹動青色的裙擺,玉簪半挽、烏發如瀑,少女五官精致、皮膚白皙;眉梢唇角都帶着笑意,那雙明淨清澈的眼睛漾着春色,整個人說不出的靈動活潑。
劉啓停下來,看着衛淼感嘆道:“好風景。”
玄墨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一眼就看見衛淼帶着沈沐白和江序在找人。
呦呵,沒被拒之門外,看來有小師妹的功勞,不然憑那倆貨怕是連門都進不來。
玄墨給了劉啓後腦勺一下:“別看了,那是我師妹。”
劉啓不可置信:“就你?”
玄墨把劍丟給劉啓,抬腳走向不遠處對他淺笑的青衣少女,風輕輕揚起發絲,光斜照過來,少女琥珀色的瞳孔像朵永生花。
“就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