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陽光暖得讓人發困,張軟軟靠在窗邊看着一本破舊的植物圖鑑,黑瞎子說這是以前住在山裏的老獵人留下的,能認些草藥。書頁泛黃發脆,她指尖劃過紫蘇的插圖時,突然一陣惡心感直沖喉嚨。
張軟軟猛地起身沖向屋外,扶着門邊的歪脖子樹幹嘔起來。胃裏空空如也,只能吐出些酸水。黑瞎子從屋裏跟出來,手裏拿着水壺和一塊幹淨的布。
“慢點,別急。”黑瞎子把水壺遞給她,蹲下身用布擦了擦她嘴角的水漬,“怎麼突然吐得這麼厲害?早上沒吃多少東西吧?”
張軟軟接過水壺漱了漱口,喉嚨裏火燒火燎地疼。她搖搖頭,靠在樹幹上喘氣:“不知道,就是突然覺得難受。”
黑瞎子沒說話,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後頸。他的指尖帶着常年握刀的薄繭,卻意外地溫熱。
“沒發燒。”黑瞎子站起身,拍了拍褲腿上的灰,“可能是聞了什麼不該聞的味道,山裏花草多,有些花粉也容易反胃。”
他扶着張軟軟走回屋裏,讓她靠在床鋪上,又去櫃子裏翻找了一陣,拿出一小包曬幹的草藥:“這是陳皮和姜片,泡點水喝,能緩解惡心。”
張軟軟看着黑瞎子熟練地燒水,心裏有些莫名的踏實。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男人,在這些瑣碎的時刻,總能展現出意想不到的細致。
她接過黑瞎子遞過來的杯子,熱氣模糊了視線:“謝謝你,黑瞎子。”
“跟我客氣什麼。”黑瞎子擺擺手,坐在床尾的矮凳上,“你現在不是一個人,得學着照顧自己。”他頓了頓,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了,你老家是哪兒的?家裏人知道你懷孕嗎?”
張軟軟捧着杯子的手緊了緊,水汽模糊了她的表情。“我沒有家人。”她低聲說,“從小就是孤兒,在山裏長大的。”
張軟軟肯定不能告訴黑瞎子,自己是從異世界來的,她害怕被別人解剖了。連張起靈這樣的都被人囚禁起來做實驗,更何況她呢?
黑瞎子哦了一聲,沒再追問家庭,卻換了個方向:“那你知道自己姓什麼嗎?總不能一直叫張軟軟吧?這名字誰給你起的?”
“我自己起的。”張軟軟抬眼看他,眼神裏帶着一絲警惕,“覺得好聽就用了。”
他這是什麼意思?懷疑自己的名字也是假的嗎?也是,自己一個來路不明的陌生人,還出現在了張起靈的身邊,黑瞎子會懷疑也正常。
黑瞎子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說起山裏的趣聞,比如前幾天看到的白化小狐狸,或者哪個山坳裏長了罕見的野生菌。他說得繪聲繪色,成功讓張軟軟的注意力從孕吐和警惕中轉移開。
但當張軟軟漸漸放鬆下來,靠在床頭打盹時,黑瞎子的笑容慢慢斂去。他走到窗邊,從口袋裏摸出一個小巧的通訊器,按下了幾個按鈕。很快,那頭傳來沙沙的電流聲,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查得怎麼樣?”
對方雖然沒有說的很明白,但是黑瞎子知道對方到底問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