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戰回府後少見的有些閒暇,一時竟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偶然間瞄到書房的架上前段時間三哥——誠貝勒贈送的李迪的《雪樹寒禽圖》,心血來潮地要作畫。
將《雪樹寒禽圖》取下來照着臨摹,
這幅畫三哥當時信誓旦旦說是真品,但恪戰始終保持懷疑的態度
因爲他覺得三哥不會舍得把真品送給他
而且這幅畫他在皇阿瑪的書房看到過,總不能皇上那兒是贗品,誠貝勒手裏才是真品吧,那皇阿瑪當時爲什麼那麼高興?
因爲在玩兒九族消消樂嗎?
如意館畫師:禁止地獄笑話
恪戰開始在書房作畫,畫到一半了,蘇培盛才回來。
小蘇公公一回來就把侍候在恪戰身邊的小太監趕走了
誰也別想取代我在貝勒爺身邊的位置!
恪戰看到了,沒管
奴才和奴才之間也是要有競爭的
有競爭才能更有動力伺候好主子嘛
蘇培盛就是個很好的例子
自己沒重用高無庸之前,他就過得太安逸了,雖然也忠心,可卻遠沒有現在的用心,恨不得把自己的衣食行全部承包了
生怕被高無庸派的人擠下去
就應該是這樣
做奴才的,
心裏眼裏只有主子一個人就好
要是心裏多了除主子以外的人,那也就離死不遠了。
蘇培盛可不知道自家主子心裏的想法,只端着笑容把手中剛在庫房取的徽墨朝自家主子跟前遞了遞
徽墨是作畫的好材料,墨香濃厚,時間再久也不會掉色。
恪戰滿意的點頭,少見的贊賞了句:
“不錯,一會下去領十兩銀子的賞”
很有眼色
蘇培盛激動地低頭謝恩
銀子倒沒什麼,身爲恪戰的貼身太監,他平常收到的孝敬只多不少
十兩銀子他並不怎麼看得上
他看重的是
主子爺誇他了哎!
多久了?多久了?!
主子爺有多久都沒誇過他了
結果就在今天!主子爺誇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蘇子我啊,離目標又近了一步呢
蘇培盛的目標是什麼呢?
踢掉高無庸,誓要做貝勒爺身邊永遠的第一總管大太監!
待恪戰作完畫,蘇培盛小心的收了起來
體貼入微的小蘇公公開始了他的晚間拉皮條工作
“主子,鬆月院的苗格格今個上午已經到府上了,約摸已經收拾妥當了,您看...”
恪戰想起來了
皇阿瑪給他賜了兩個女人來着
家世都還可以,聽說長得也不錯
有一個已經入府了啊
“去鬆月院看看吧”
“嗻”
後院 鬆月院
苗沅正在無聊的坐在塌上擺弄手絹
她從小就嬌氣,腦子也不聰明,
女紅不行,詩書也不算精通
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才藝
所幸還有一張臉長得好看,又愛撒嬌,還是家中幼女
父母兄姐都很疼她,原想着在蘇州父親信任的下屬中給她擇一門親事,以後在父親和兄長的看護下,總也出不了什麼大事的。
沒想到她剛巧碰上三年大選,更沒想到的是,她偏偏被留了牌子
還沒等父親上奏請求讓自家幺女自行婚嫁,她被賜爲四貝勒府格格的聖旨就下來了。
她娘在聽到聖旨的那刻就驚叫一聲厥了過去,醒來後放聲大哭,緊緊抱着她流淚“我的幺兒啊,這是把我的心都挖走了啊...”
偏偏對外還要說是喜極而泣
他爹和長兄也日日愁眉苦臉,唉聲嘆氣
連帶着她也有點兒害怕了。
那個四貝勒是什麼豺狼虎豹嗎?
爲什麼爹娘和兄長都這個樣子?
於是她問聞訊後匆匆趕回家的長姐:
“姐姐,我可以不嫁嗎”
“我不想嫁給四貝勒了”
結果她姐姐也哭了,
她更害怕了,
她的長姐可不像她這般嬌慣,長姐是一個很剛強的女人,從小混跡在爹爹的軍隊中,精通各種短棍長槍,十四歲就有“鐵娘子”的稱號,成婚後也不改其行,在夫家頗有威勢。
可那一天,素來剛強的長姐輕輕摸着她的頭,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她臉上,砸得她臉龐生疼。
可哭過之後,長姐捧着她的臉,嚴肅地告訴她
“阿沅,以後不準說嫁這個字,對誰都不準說”
“那我是什麼”
“是...賞”
“你是被賞給四貝勒的,你要說,這是你的榮幸”
苗沅不解地皺緊了眉頭,
“見到四貝勒,不要叫夫君,要當做主子”
“要稱奴才”
“要說...謝主子恩賞”
“阿沅,你一定要記住!”
苗沅扔掉了手中折着玩兒的帕子,焦慮地在房中走來走去
才剛來一天,她已經覺得苦悶了。
這屋子也不小,可爲什麼她總覺得逼仄的讓她喘不上氣呢?
她想回家了。
正鬱悶着,晚春快步進來了
一臉興奮的樣子,說:“格格,貝勒爺要來了,已經在半路了!”
苗沅愣住了,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高興,可是看着晚春滿臉笑意的樣子,這應該是值得開心的事吧,
於是她也就笑了。
梨渦點綴在她頰邊,充滿了純真嬌憨的味道
“那我們快走吧”
“別讓貝勒爺等急了”
“也不知道貝勒爺是什麼樣子的呢?”
“晚香,你說貝勒爺長得好看嗎?”
“他會喜歡我嗎”
“噓,格格,要噤聲,貝勒爺快到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