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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洛洛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着惡毒的快意。
“給我打!這個瘸子記性不好,讓她長長記性!”
雨點般的拳腳落在我身上,我蜷縮着,咬緊牙關不發出一點聲音。
“你以爲淮安真的愛你?”
“你這個心思歹毒的殘廢,就該死在那場車禍裏!”
那場車禍的細節,除了我和顧淮安,無人知曉。
顧淮安竟然告訴了她。
眼淚混着血水從嘴角滑落,心髒被撕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他們把我扔在荒地上,推倒了我的輪椅。
“你就待在這兒自生自滅吧!”
不知過了多久,遠處傳來熟悉的引擎聲。
是顧淮安的車。
我掙扎着抬頭,心底燃起一絲微弱的希望。
他下車了,卻沒有走向我。
他徑直跑向另一個方向,將脫下的外套披在蘇洛洛身上。
“你怎麼穿這麼少?晚上風大,着涼了怎麼辦?”
他的聲音裏滿是心疼與責備。
蘇洛洛依偎在他懷裏,委屈地開口,
“還不是爲了幫你教訓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我的手都打疼了。”
顧淮安拉起她的手,輕輕吹了吹,
“下次這種事,讓別人做。”
他甚至沒有朝我的方向看一眼,就擁着蘇洛洛上了車。
車子絕塵而去。
我像個被丟棄的垃圾,躺在冰冷的泥地上。
手機在口袋裏震動,屏幕亮起。
是顧淮安發來的信息:
【欺負你的人,我已經處理了。】
虛僞的安撫,像一把鈍刀,一寸寸將我凌遲。
三年前,我在醫院醒來。
床邊,顧淮安握着我的手,眼淚一顆顆砸在我的手背上。
“婉兒,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以後,我就是你的腿,我帶你去看世界。”
“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你是我這輩子都要守護的天使。”
他聲淚俱下,許下了一輩子的承諾。
那時的他有多真誠,此刻就有多可笑。
我撐着地,劇痛從雙腿傳來,卻抵不過心口的萬分之一痛。
我踉蹌着站了起來。
一步一步,走出了這片荒野。
我在一家會所的走廊盡頭,聽見了顧淮安的聲音。
“我受夠了!”
顧淮安的聲音帶着醉意和厭煩,
“我照顧了她三年,仁至義盡了!”
“可她是爲你才......”
一個男聲響起,是他的朋友。
“那又怎樣?難道我的一輩子都要賠給她嗎?”
“她就像個木頭,又傻又瘸,什麼都記不住,就算我對她好又能怎樣?她扭頭就會全部忘記!我看着她就惡心!”
“那你也不能跟蘇洛洛啊,據外界傳她口碑可不太好啊!”
“她讓我開心,讓我癡迷,這就夠了!”
“給婉兒一個婚禮,這是我對她最後的回報。”
原來,他早就厭棄我了。
就連婚禮也只是對的施舍。
我靠着冰冷的牆壁,渾身的血液一寸寸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