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早上就沒進食的陳家人隨着時間一分一秒的度過,飢腸轆轆的肚子發出抗議。
他們習慣性地喊:“江時鳶,你個懶貨跑哪兒躲清閒去了?這都啥時候了還不做飯?是想餓死我們嗎?”
許久,都無人應聲。
陳家人想繼續罵,又突然想起來,他們已經把江時鳶趕走了。
餓得前胸貼後背的他們,瞬間傻眼了。
上午他們一心想着趕走江時鳶那個惡毒女人,讓她後悔揍打他們,最好用離婚這事把江時鳶逼死才好。
但所有人都忘了,把江時鳶趕走,就沒人給他們洗衣做飯收拾家務照顧孩子還能幫着賺工分了。
更別提他們現在被江時鳶揍得如死狗般躺在床上,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
別說做飯、上工了,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失去任勞任怨的保姆,跟失去衣食父母有什麼區別?
陳家人悔不當初,可事情已成定局,無法更改。
他們跟往常一樣,不怪自己昏了頭做錯決定,而是把錯推給江時鳶,口吐芬芳,咒罵江時鳶對他們不管不顧。
但他們的罵聲越來越小,無他,身體又疼又餓,實在沒力氣罵。
最終,因太臭被江時鳶少揍幾棍的劉翠花實在無法忍受飢餓,忍着疼,爬到床腳。
她緩慢地扶着牆面前站起身,頭也不抬地伸手,想從櫃子裏拿綠豆糕吃,卻摸了個空。
劉翠花愣住幾秒,抬頭發現放櫃子的地方空空如也。
她整個人都傻了。
“我的櫃子呢?!”
劉翠花嗓門拔高,聲音尖銳刺耳。
很快,她又發現了什麼,驚恐又憤怒地喊道:“我的大方桌哪去啦?我的糧食呢?我的麥乳精?”
陳大柱夫妻倆和陳寒淵聽到這些話,有些不明所以。
可當他們仔細一看房間,也發現了端倪。
“我的梳妝台呢?”這是陳大嫂劉金菊說的。
“我的大紅木箱子哪去了?”這是陳寒淵。
陳大柱看着空蕩蕩的房間,強忍着身體的疼痛爬到床底。
扒了半天的土,都沒看到那個眼熟的玻璃瓶。
他神色崩潰,“我的私房錢哪去了?!”
這話提醒了陳寒淵和陳老二,父子倆咬牙忍痛,爬到藏私房錢的地方,找了半天,都沒找到。
他們的私房錢,連同房間裏的家具、糧食,全部不翼而飛。
這一認知,讓陳家人全‘瘋’了。
他們顧不上身體的疼痛,跟蛆一樣在地上爬動,飛快找遍全家。
只是,他們越找越心驚,越找越崩潰。
從今早被揍了一頓之後,他們滿腦子都是身體的疼和對江時鳶的恨。
等把江時鳶趕走,他們想着江時鳶的悲慘結局,又興奮又激動,根本沒注意四周的變化。
如今仔細一看,家裏除了不值錢的柴火和一些破爛,就只剩下幾張大床,其他東西都沒了。
陳家人不知道的是,要若不是得在大隊長等人面前演戲,這幾張床江時鳶都不會給他們留下。
不過沒關系,過不了多久,這幾張床也不是他們的了。
陳家人盤算完僅剩的家產,眼珠子變得血紅。
所有的錢和糧食都沒了,他們豈不是要被餓死?
上了年紀的陳老二和劉翠花無法接受現實,當場昏迷。
等他們醒過來,還沒來得及說話,大門突然被人踹開。
“陳寒淵你個畜生給老子滾出來!”
“狗娘養的**玩意,看老子今天不打斷你的腿!”
十來個人高馬壯的男人闖了進來,他們神情凶惡,滿身煞氣。
江明走在最前面,他眼尖看到屋裏的陳老二,幾個大步就竄到了對方跟前。
跟拽雞崽子似的把人提起來,一拳砸到陳老二臉上。
“死東西,竟然敢欺負我妹妹,是不是嫌死的太早?”
江大娃也找到了一身狼狽的陳寒淵,他二話不說先給對方一拳,力氣之大,差點把人捶死。
“大哥,你這麼容易把人打死。”江小娃指着陳寒淵的某個位置,“你得往這打,疼又不致命。”
李大春以及兩個中年女人則直奔劉翠花和劉金菊。
江家來的人多,各個還身強體壯,別說陳家人已經被揍過一頓,就算沒挨過揍,他們也能壓着陳家人打。
大隊長等人接到消息趕過來時,江家人已經打完了。
陳老二一家被揍得鼻青臉腫,躺在地上痛苦呻吟。
看到大隊長來了,他們眼裏滿是希冀。
誰知,大隊長看都沒看他們一眼,反而對江家人說:“陳家對不起你妹子在先,挨揍是他們活該。”
“你們收拾收拾時鳶的嫁妝,回八隊吧。”
陳老二一家不可置信地瞪大雙眼。
李大春氣憤地說:“哪還有我小妹的嫁妝?他們大概知道我們會來搬嫁妝,提前就把嫁妝藏到其他地方去了。”
大隊長和第五生產隊的村民進屋一看,還真是,陳家現在除了幾張床,啥都沒了。
有人嘖了一聲,“上午我聽說陳老二一家昧下江時鳶的嫁妝,把人趕回娘家,我還不相信,沒想到他們家真這麼臭不要臉。”
從古到今,誰家離婚不是讓媳婦連同嫁妝全部歸還娘家?
“我聽說陳寒淵還勸江時鳶去死呢,他平時看着人五人六的,做的事比劉痞子都狠。”
村民們議論紛紛,各色各異的眼神落到被揍得快不成.人形的陳寒淵身上。
陳寒淵從出生到如今,何曾這麼狼狽難堪過?
他咬緊牙齒,眼底滿是狠戾和森森寒意。
下一秒,拳頭從天而降,砸到他紅腫不堪的臉上。
江二娃冷聲說:“再用那種眼神看我們一下試試?老子揍不死你。”
陳寒淵身體顫了一下,顯然被揍怕了。
那邊,李大春說:“我懶得再跟陳老二一家掰扯,這樣吧,我們吃點虧,這幾張床和柴火就當作我小妹的陪嫁得了。”
她這麼‘好說話’,讓大隊長有些不敢相信。
這幾張破床和從山上撿來的柴火能值多少錢?
而江時鳶光是壓箱底的錢,都有六十塊啊!
用這些東西抵嫁妝,江家人虧大了。
李大春只當沒看到他們的表情,等大隊長點頭,便招呼兒子、侄子們搬東西。
江家人浩浩蕩蕩的來,又浩浩蕩蕩的離開。
站在人群外的喬心,神色怔愣又震驚地看着這一幕。
直到大家散開,各回各家,喬心看着臉腫得跟豬頭一樣的陳寒淵,都沒回過神來。
陳寒淵看到心上人,眼睛驀然亮起。
“心心……”